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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到了腊月二十八大扫除这一天。
耗子一早就过来,耗子端着一盆子酸菜,冒冒失失的大喊道:“哎哎,山子,接一下,你要的腌菜!”
李山接过来,捞了一棵从中间劈开,剥酸菜心品尝道:“哇,够味儿,等下留下来帮忙贴对联,中午我做酸菜鱼,酸菜川白肉,你在这儿吃还是拿回去吃?”
刘浩顿时哀怨了:“嗯,在这儿吃吧,我爸妈把那三亩多园子全盖大棚了,两人每天忙得不着家,都没力气给我弄吃的。”
李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鄙视他道:“那你应该做给叔和婶儿吃才对,白养你一个儿子了。”
“得了吧,就我那水平,你当我不想啊,昨晚上那顿我还把糖当盐使了。”刘浩苦着脸道。
李山捂脸笑了,耗子这厮绝对厨房白痴,上辈子他追女朋友时候学着下厨,愣是把自家厨房烧过好几次。
到饭点儿,大毛来了:“看我赶得多巧,有鱼有肉的。”
李山奇了:“怎么连你也吃不上饭了?大毛妈又不忙。”
大毛撇嘴,没好气道:“我妈快气死了,分家的时候说好爷爷奶奶跟小叔小婶一起住的,现在小婶不干了,要求轮着来。
大伯母三婶那两家子都说家里没地方,让从我家先开始,可是他们谁家都比我家宽敞,我家还是旧房,房间那么小,西屋连三张褥子都挤不开。
我妈说等开春就盖新房,先缓一年,可他们说我住校屋子空着也是空着。我操,特么那现在我住哪儿啊?每个月回家我住哪儿啊?打地铺吗?我妈光顾着生气了,还做饭呢!现在他们还在我小叔家没回来呢!”
李山也没话说了:“那你也和我们一起吃饭吧,待会再盛些回去晚上热热吃。”
贴完对联,李山三两下就做好了饭,三人开始闷头吃饭。
下午,李山提着礼物上七叔公去家拜年。七叔公家还挺远的,隔着两座山头,还好最近没下雪路上挺干净,不然他还真不敢上路。
但是七叔公一家子是必须得去看上一看的。他身上带孝,家乡规矩,正月不能出门子,一些不得不走的亲可以在年前去看看,坐一会儿,不留饭。
离开七叔公家之后,李山又去了他大姑姥姥家一趟,有些恩情即使人不在世了,做后辈的也要为长辈尽孝道。李山奉行的宗旨,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对我好的,他人对我一分好,我必定会十倍百倍的奉还。
姑姥姥是七叔公的大女儿,嫁在镇北边的赵庄子里,如今快六十岁了,还硬朗的很。
李山小时候听妈妈教育他时说过,那个姑姥姥是李山一家的大恩人。当年若是没有大姑姥姥对李山爸爸的帮忙,可能就没有李山他爸存在了,没李山爸爸,就更不会有李山的出生。
当年他父亲和家里分家时不过才十六岁,年纪小力气小,挣的工分都不够吃。那年冬天队里照顾他出门换油,换油是个苦差事,却也是个肥差。每天记满工分,还一毛五补贴。
冬天换油却是真的苦,大三九天赶驴车出门,车是不敢坐的,怕冻坏,人都是跟车边跑,跑累了就上去坐一会儿,稍微坐一会儿还得下车跟着跑。手上脚上脸上全是冻疮,耳朵也是又红又肿。
饭通常是自带的,李山父亲每天带的都是糠饽饽,只掺了很少的玉米面,又冷又硬还掉渣。中午他们多是找小卖部歇脚,和主人家要一碗热水,买五分钱干豆腐打五分钱白酒。
李山父亲是舍不得花钱的,每次都是热水就糠饽饽,有次姑姥姥在小卖部碰到李山父亲,一搭话是自家人,就把人带回家吃了一顿热饭菜。
当时,姑姥姥男人是队里的会计,只一个闺女在民兵团,家里不缺粮。从那之后七叔公就让李山父亲每天跑那一条线,中午能省一顿嚼果不说,最起码是热的。
姑姥姥男人是个厚道的,有一回赶上李山父亲生日,特意给下了一锅白面条,还卧了俩鸡蛋。
后来李山父亲瞄上了姑姥姥隔壁家孙家的姑娘,就近水楼台把人姑娘给拐走了,正是李山他老妈孙乔珊。李山爸妈成亲后是把姑姥姥当亲姑姑一样走动的,两家也是常来常往的。
对这个姑姥姥,李山听了后一直心存感激,在他父亲长起来挣满工分之前的那两年冬天,如果不是有这每天一顿的好饭菜,他的父亲还不定得遭多大的罪呢!
李山的礼简单而又实在,一大袋的大块肉,三只鸡,两只鸭和一只鹅,大桶葡萄酒和大袋干果,装了满满一大箱水果,还有两支五十年参。
到了地方,门是关着的,李山没急着敲门,这个点儿姑老爷应该在别人家摸牌,姑姥姥耳背,敲了也听不到。
李山开始爬舅舅家墙头。舅舅孙泉依然是不在家,过年也没回,这会儿还不定在哪儿漂着呢!上辈子也是,直到拐到小舅妈舅舅才在家安定下来。
“哎哎哎,爬墙头那个,我喊捉贼了啊!”一个清亮亮的声音响起。
李山刚蹲到墙头上,一听声音就乐了道:“小强哥,你在家啊?”
赵国强笑着开门道:“这不放寒假吗,怎么,中考省状元,市一中特招,行啊你!”门一开,赵国强扯开了嗓子:“姥姥,李山看你来了!”
接着,赵国强帮着搬箱子,一搬就开骂道:“怎么这么重?刚差点撒手!山子,你装石头啦?”
李山帮人把箱子搬进屋,老太太才听到声儿出来,一见李山眼泪就止不住了,被两个儿媳妇哄了好久才慢慢的收了眼泪。
而赵国强进门之后,蹲地上一样样扒拉李山带的东西,一边夸张的大声嚷道:“哎呦,我的妈呀,李山你捡钱啦,暴发户吧你?这牛肉怎么也有十多斤吧,还俩羊腿,还两只鸡,还有鹅!
哎,山子你果然懂哥啊,我最喜欢吃鹅腿了!呦,这树根还是人参啊,这么大个儿?这什么酒?能喝不?呀,老多干果,有我爱吃的栗子!”
“五十年的参,还有葡萄酒和白酒。都能喝,不过白酒里头都泡了十年参,喝多了睡不着。”李山红着脸一一作答。
老太太坐在炕上笑眯眯看着两个孩子,手上摸着李山刚给带上的一对儿玉镯子。
赵国强一眼看到,凑过去摸他姥姥的新镯子:“这么好的玉,不便宜吧?”
“不贵,捡漏的,地摊上十块钱三件买回来的。”李山笑说,其实是空间里本来就有的。
赵国强嫉妒:“你小子咋运气没那么好,我怎么捡不着?”
李山别开脸道:“人品问题呗!”
赵国强扑上去拧李山的肉乎乎小脸道,笑骂道:“你这小孩真不可爱!”
李山反手直接就把人按炕上了。
赵国强眼睛都瞪圆了:“还练过?”
李山得意一笑:“嗯哼,以后再也不怕你了,让你老仗着块儿大欺负我!”
赵国强鄙视道:“哥现在也比你块儿大!”
李山更鄙视他道:“我还小,还长个儿呢,你还能长几天啊?”
赵国强不屑状:“二十三,我还蹿一蹿,二十五我还鼓一鼓,哥才二十岁而已,还有好多年呢!”
李山眼皮一抽,斜视他道:“老男人!”
赵国强嗷嗷叫着不干,把人扑在炕上滚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