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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得不顺心，东西都是好东西，大伯母也是好手艺，可架不住偷工减料！
五花肉瘦肉切掉了，只剩白肉令人咽不下口，排骨只有龙骨，肋条都没放。炖鸡，鸡腿鸡翅膀都拣出去了，鸡胸肉也早就剔掉了。
吃完，李山又觉得大伯一家子挺有意思的。他那大堂嫂，这样的日子怕是忍不了多久吧，估计到时候坐月子还有的气好生呢！
晚饭，李山自己开火，狠狠的吃了一顿好的。
他没包饺子，直接用当归炖的羊肉，红烧牛肉，长得不像味道还凑合，清蒸皖鱼，炖肉，西红柿炒鸡蛋，尖椒炒肉片，炒豌豆苗，肉香茄子，黄瓜拌海蜇丝，凉拌金针菇。
凑了十全十美十个菜，李山又下了一包速冻饺子，李山放着一杯葡萄酒。晚饭上桌的时候，大堂嫂带着李翠花过来送饺子，岗尖岗尖两大碗，羊肉馅的。
一进门，姑嫂俩看着饭桌的饭菜就走不动了。
李山暗笑几下，李翠花一向嘴馋没规矩，大嫂却是孕妇脾气！
李山也没言语，直接倒出饺子空出碗，按着李翠花指挥牛肉羊肉炒菜给拨了一满碗，然后又把一大碗黄瓜拌海蜇丝全给大嫂倒进了另一碗，又给捡了几个西红柿。
吃完晚饭去上坟，李山提了满满一兜子纸钱鞭炮，在父母坟前放了厚厚一层炮花儿。
晚上一点，李山还在看书，隔壁大堂哥却来砸门了。
门没锁，人就直接进来了。
“小山，你那黄瓜还有没？你嫂子想吃都想疯了。”大堂哥李东升只穿着毛衣，一脑门子汗，“闹半宿了，说我虐待她儿子不乐意跟我过了！”
李山围着被子坐得暖烘烘的炕头，不愿意动，直接道：“大哥，外面橱柜里有，你自己拿吧，多拿些，灶台上有泡好的海蜇，不够的话地窖里还有些。冷，我不下炕了，你随手帮我把门带上就行。”
“哎，中中！”大堂哥李东升难得的笑开了。
李山就又想起自己父母了，妈妈说过他们那时日子紧，还在生产队没天没夜的干活，老妈怀着他时想吃鱼，老爸白天上工没时间，又没钱买，就晚上偷摸着去大坑里砸冰窟弄鱼，弄回来连夜煮着吃，早起做饭把鱼刺鱼鳞什么的，扔灶坑里烧掉毁尸灭迹。
李山妈吃了一冬天的鱼，开春二月二龙抬头，生了一个八斤半的大胖小子！八斤半，那年头哪有那么大个儿的孩子啊！只是，李山他爸那几个月整整瘦了二十多斤！
初一，一大早天还没亮，李山叠被下炕洗脸刷牙。
他不用出门拜年，不代表不会有人上门拜年，村里晚他一两辈的大有人在。
炕桌没收，挪到了炕沿上，摆了满满一桌瓜子、花生、大枣、糖块，热得快烧水泡了两壶茶。
才刚收拾好，李翠花奔奔跳跳的跑进来了。她身上穿着九几年最流行的童装——一套仿军绿装。
头上是带小辫子的帽子，毛茸茸的，还别说，小姑娘这么一收拾还怪好看的，挺可爱的。而且新衣服一上身，这孩子也顿时英气勃勃了许多。
这一套衣服是李山特地从市里买来的，算是感谢小孩心直口快给他揍人出气的机会。所以说，有时候大人说话的时候还是背着小孩子的好，不然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卖了也不知道，你还没处撒野。
李翠花小棉袄外套上有两个大大地口袋，可可以一个劲的装糖能装一大盘子。
这会儿小丫头就在使劲往里塞了糖果，一边塞一边撒娇道：“小山哥哥，我的满了，还想吃花生糖。”
李山立刻从瓜子盘子里拿了几块花生糖给她，小丫头急冲冲的扔进一块进嘴里，然后小手一手攥两个就乐颠颠送回家了。
早饭时大堂哥李东升送了两盘蒸饺过来，牛肉馅的，然后又在厨房里顺走了几根黄瓜。
上午来的基本都是小孩儿，连吃带拿，李山装了好几次盘子。
下午也有大人，其中还有一个五十多岁老头，都管李山一个小屁孩叫小叔了。他俩儿子，管李山叫小叔爷。三岁小孙子，管李山叫小叔公……
李山抽着眼角应付着，给那小孩儿了一大串葡萄……
小孩儿乐得又连叫了好几声小叔公……
最后来的是李大娃他们那一支的几个子侄，同辈份比李山大的没来，是李大娃带着弟妹和侄子侄女过来的，浩浩荡荡十几个，把个西屋挤得水泄不通。
李山立刻乐了，这人丁兴旺就是好啊，往那儿一站就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出去跟人打架心里也有底气是不是。
有几个大些的，揣着小山叔给的几盒好烟到院子里扎堆尝鲜，剩下十来个小萝卜头，李山就挨个儿给人往兜里装糖块干果儿。
李大娃红着脸抿着嘴，不好意思笑道：“山子哥，你人真好。”
李山挑了十几个核桃和红枣给李三娃塞进口袋，拍他脑袋瓜嘻嘻笑道：“别拍马屁，想过来随时都可以，初十之前我都在家。”
李大娃一听，他更乐了道：“山子哥，你人更好了。”
李大娃叫做李廉杰这孩子不够聪明，可是努力，基础扎实，从没掉过班级前三名，进县一中把握还是很大的。
李大娃犹豫了一会儿，张了张嘴才犹豫着说：“山子哥，我爸他想让我考中专，说中专可以少花钱早受益，而且日后挣钱也不少。”
李山停了停：“那你的意思呢？”九几年的时候，中专毕业生确实还吃香。但是九六年过后那一届，三年后毕业基本上已经不分配了。去找工作吧，大学生越来越多，不过这种趋势很多家里人还看不出来。
李大娃眼神闪烁了几下，才支支吾吾着道：“其实中专也行，省时间还少花钱，就是我觉着那大学生比中专生好听，听说大学还可以去远地方，中专就在家跟前儿。”
李山笑了，“呵呵，那安心读你的书吧，我跟三爹说的，中专现在还好，以后怕是不好找工作。”
李大娃挠挠头：“我也不懂，我回去叫我爷爷来找你。”
当晚不止李三爹来了，族里的大叔大婶来了七八个。
李山给男的上了香烟茶水，女的拿了一大把花生和瓜子，也没废话，把当下的情势和自己的预测细细说了说，只让大伙自己想。
庄稼人来钱不容易，就算真舍不得花钱，也不能干涉孩子的理想是不是，李三爹一听也很犹豫。
李山想了想，最后只对李三爹说了一句：“三爹吖，你种大棚还得垫本儿呢，怎么看大娃的底子也比那几亩地好看多了！”
李三爹笑了，满屋子都笑了。
后来，当年村里参加中考的有二十来个，七八个报中专的，考上五个，除了考警校那个毕业后分在了乡派出所，另外四个就一直一直被拖了下去。
而李大娃则一路高中大学硕士博士念了下去，最后出国镀了一层金回来，直接拿百万年薪。
将所有送走之后，李山拿起电话一一给远在四九城傅文博和叶英杰等人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