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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傅文博被送进重症监护室,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那张英俊耀眼的脸从未如此灰暗衰败,李山很害怕很害怕,害怕他就这样沉沉的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李山,你别担心,傅文博一定会醒过来的。”叶英杰安慰道。
“嗯。”
“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再来吧。”
李山摇摇头,他害怕他这么一走赖,就再也见不到傅文博了。
“你的衣服上全是血,乖,听干爸的话,起码回去把衣服换了再来。”
李山低头看了看,白色的t血衫上,浅蓝色的牛仔裤上全是暗红干涸的血液,全是傅文博的……
眼泪突然决堤而出,一滴一滴落在衣服上,和着黑红的血迹一点一点晕染开来。
徐志豪匆匆从外地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他从来没见过李山如此失魂落魄,如此绝望的眼神。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他不禁想起了当初他听到叶秦死讯的时候,大约也是这么伤心吧。也许李山比他自己想象的更喜欢傅文博,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或许,他真的失去继续追求的资格了。
徐志豪半是劝慰半是强迫,总算把李山‘拖出’医院,他回家匆匆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饭也吃不下,勉强喝了点水,又去了医院。
等待是一种漫长的煎熬,李山和傅文博的家人在病房外枯坐了一夜,然而,傅文博没有如他们祈盼的那样醒过来,但也没有离开。
第一个星期,医生说他身上的细胞非常活跃,身上的伤口比预期恢复的要好许多。
第二个星期、第三个星期,医生说他身上的伤口几乎已经痊愈,这是医疗史上最大的奇迹。
第一个月过去了,傅文博离开了重症监护室,但他依然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第二个月过去了,医生正式宣布,傅文博成为植物人,随时都可能醒来,也可能沉睡到脑死亡或者器官完全衰竭的那天。
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许多事情,比如陈世民的事情被彻查,京都陈家连根被拨起。比如傅文博受伤变成植物人的事情再也无法瞒住家里的老人,比如傅家辗转请来无数国内外名医专家会诊……
不变的是——傅文博的病情始终没有起色依然沉睡着,大家心里始终期待并相信着会发生奇迹,但是叶璇为首的傅家人还是不肯原谅李山。叶璇知道这是一场意外,但她真的无法忍受这样的意外发生在她儿子身上,她也清楚这件事情不能全怪李山,但她忍不住要埋怨,要迁怒,要怨怼。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母亲,她没有圣人包容万物的胸怀,她只知道如果不是李山,如果没有李山,她儿子会好好地,就不会遭遇这场无妄之灾,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早知如此,她就应该早早用强硬的手段拆开他们。
李山每天都会来医院,但并不是每天都能见到傅文博,叶璇或者傅文博小婶陪床的时候,李山连病房都进不了,只有叶英杰一个人在那儿守着傅文博的时候,他才有机会进去。
去医院三五次,大概才能见到傅文博一次,每次见到傅文博,李山都忍不住心痛,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消瘦,曾经七八十公斤的大个子,大半年过去了尽管护养得很好,也只剩下六十多公斤,躺在床上就跟个竹竿死似的。而李山最无法忍受的是——
“傅文博,你这头猪,你知不知道你被人看光多少次了?全身上下都让人摸遍了!再不醒过来我就不要你这个残花败柳了!”
“傅文博,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做家务很辛苦,你再不醒过来,我就重新找人了啊。”
“傅文博,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好多好吃的,你再不醒过来我就全倒给胖墩儿了,以后再也不给你做了。”
李山真的已经黔驴技穷了,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他还要熬多久,他还能不能熬下去。
“傅文博,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成天忙工作了,一定天天陪着你。”
“傅文博,干爸说他们就要把你带到国外去了,要是再也找不到你了该怎么办?”
“傅文博,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山趴在床边上,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傅文博的手上,傅文博依旧沉睡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忽然滑下他苍白瘦削的脸颊。
但是,傅文博被送到国外疗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李山只知道他们要送他到RS国,那里有全世界最顶尖的疗养院,最尖端的医学技术,在那里傅文博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但是,这也意味着,他们即将分别。
“傅文博,我不想和你分开,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李山不知道自己会离开多久时间,他打电话把果园的事情全权委托给刘建国父子,还准备了好几大桶山谷里的潭水,放在仓库里,以备不时之需。
过后李山又召开了李氏集团公司的高层会议,把公司里事情全权委托给张天成处理,,因为傅文博出事,李山无心公司管理,他只得进公司承担他应尽的义务。大半年的时间里,张天成早就把公司的经营模式摸得很熟练了,独挡一面完全不成问题。
除此之外,此次会议,李山拿出他手里的8%的股份,分给周小丽夫妻和赵德福夫妻,别小看这些股份,就李氏现在的资产而言,这些股份折合成现金都价值,几百万。
周小丽夫妻,和赵德福夫妻夫妇创业之初就跟着李山打拼,为李氏付出的心血和汗水比李山他只多不少,所以这些股份是他们几个人应得的。当然,他们的忠诚度毋庸置疑,即使没有这些股票,他们夫妻也从来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公司对不起李山的事情。
有了这些股份,他们将在李氏这条战舰上走的更远。
对于李山这种像是交待后事的做法,张天成非常不安:“小山,你把事情全压我肩膀上了,也太不厚道了吧?”
李山笑了笑:“马上就要拿毕业证了,等拿到毕业证,我想去陪傅文博一段时间。”
自从傅文博出事后,李山脸上的笑容少了很多,身上总是笼罩着一层浓浓的忧伤。
即使他现在笑着,张天成还是觉得他的眼睛在哭,安慰的,劝解的,有太多话沉淀心底无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