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说谎,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陌陌一个犹豫停顿,霍黎琛生气的手掌却一把捏向了她微微低垂的下颚:
“一个…朋友?嗯?怎么不说了?你再继续给我编!我倒要看看你能出多么精彩的故事来!”
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度。霍黎琛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加大了几分:
“朋友对你可真好!会请你吃…情侣套餐!会送你花!还会给你钱?!你对朋友也不赖哈!会喂朋友吃饭、吃蛋糕。嗯?!骗鬼呢!”
一把夺过陌陌手中的鲜花,霍黎琛挥手砸到了墙上,强大的力道差点将她整个冲倒在地。
心一阵怦怦乱跳,陌陌吃惊地双目巨瞠:他…他怎么…都知道?难道他——?
“还知道回来?嗯?!去哪儿鬼混了?连我的电话都不接?苏陌陌,你当我是什么人?冤大头吗?拿了我的钱,还想把我当猴耍?你就这么下-贱。一时没有男人,就不能活了!什么样的男人,也勾搭!一个花花公子…为了钱,你是不是什么都能干?说,你们都干了什么?你也不怕得病!”
抓着陌陌的手臂,霍黎琛已经被妒忌气红了眼,全然失去了理智。从来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失控。可今晚的一幕、漫长的等待已经让他熬成了理智尽失的野兽。
“我们只是吃了顿饭!不是每个人,都跟你思想一样龌.龊!你有什么资格这么侮*辱我?你有多好吗?你分明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原本心情就不好,又被他捏的生疼,听着他毫无根据的污蔑,陌陌也很是生气。
想起这些日子来他在外面风流快活的画面,对比着而今的大呼小叫,陌陌心底也不平的厉害,原本还想要解释的初衷,也瞬间打消得一干二净。
她问心无愧,为什么要跟他解释?又凭什么要被他这样污蔑?还有男人会比他脏吗?他才是来者不拒,好吧!
想到对他曾有的好感,连日的委屈,陌陌眼底竟控制不住地涌上了湿意。
“我没资格?吃顿饭吃到半夜?!从半岛酒店回来,乌龟也不用爬到现在!你当我三岁小孩还是白痴?怎么,很委屈?我说错了?冤枉你了?如果不是为了钱…你怎么会站在这儿?这次又又什么苦衷?缺钱了?又想故技重施,是不是?”
用力圈着她。霍黎琛同样怒不可遏。出差的这些日子,情不自禁地,他都会想到她,甚至一再艳遇,他都推了,没想到她居然——
女人都是这么虚伪又贪恋!明明就是水性杨花还想要立贞节牌坊!一时得不到满足就想着‘找下家’,真把男人都当冤大头吗?
陌陌而今的反应。让霍黎琛想到了曾经的姚兰,一旦无法从他身上获得想要的利益,就转而改投了别的男人的怀抱!什么爱情感情,曾经的热恋缠绵,到了最后,全是狗屁!
他…知道?
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尴尬,陌陌却不知道该怎样澄清,因为,她的确是为了钱,来到他身边,也的确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同样,这次,她跟裴一表伸手,也是因为急需应急,又凑巧…可是这次,她是借,她没有出卖自己!
她根本就不是随便的人!如果可以选择,他以为她会选择这般轻贱的方式吗?她不是没去争取,是他不给她机会!现在,他凭什么这么说她?说得她的苦衷…好像都只是——虚假的借口而已!
自知理亏,也无从辨解,可压抑了多日的委屈瞬间还像是绝提一般,击得她全然崩溃,声泪俱下:
“是!我是缺钱…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跟底线,我没有违背协议,也没你想象中那么无-耻!我不是ji女,不是有钱就能随便羞辱的,你没有这个资格!我不欠你什么!我拿的,是我该拿的!你不喜欢,可以赶我走!”
如果还有路可走,如果母亲的病不是严重到了差点瘫痪甚至危及到了生命,她也不愿意出卖自己,丧尽尊严。可是,他根本不给她机会,她没得选,不是吗?凭什么他能仗势欺人,还如此理直气壮?虽然这场协议婚姻不是她所愿,可她并不后悔,至少母亲手术很成功,虽然现在还要躺着,可是一年后,她还是可以走!所以,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如此选择,一度,她也是很感激他的!
虽然她的家庭并不是大富大贵,可从小,家人和睦,母慈子孝,她就没受过如此委屈,她愿意如此,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曾不懈努力,她逼不得已,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幸福!而今这样被人污蔑伤害,她的心,怎能不痛?
不知道是伤心,还是生气,陌陌的眼底涌现了一丝湿意
“不欠?该拿的,嗯?所以你就心安理得了?需要钱,就打算用你这不值钱的身子去换?你知道睡一个小姐多少钱,最贵的,连一千块都不到!一个月十万,足够睡你百八十个!小姐还又乖又听话,让做什么做什么?我让你回来…是给我气受的吗?赶你走?你当我是傻子!一个月十万还不够满足你的虚荣心吗?你都拿去干什么了?”
紧紧抱着她,霍黎琛怒不可遏,却半点都不想放她走,炙热的气息吞吐在她的耳侧,五脏翻滚得复杂。
“不要碰我!以后都不要再碰我!我最后说一次,只说一次,我不会再为了钱,出卖我自己!更不会因为虚荣心,出卖自己!你要多少钱,我都还你,卖血卖命,我都还你,行了吧!”
陌陌气愤地一通挣扎、哭吼,她没想到,他居然把她跟小姐相提并论?虽然这次她是为钱出卖自己,可是两人也有婚姻那张纸,不是?而且,她只有他一个男人!她不是小姐!这样的侮辱,让陌陌恼羞成怒。
一阵莫名的烦躁,霍黎琛也火冒三丈,抬手,一把抓过她的包包:
“不会?那这是什么?”
翻出一沓钞票,甩手,霍黎琛抛向了空中:“别的男人的钱,是钱!我的钱,不是钱,是吗?”
“是!我是需要钱!但我用谁的,怎么用,不关你的事儿!”
赌气地,陌陌也跟他杠上一般,据理力辩:为什么男人给她的钱,就一定是她用身体换来的,她不能‘借’吗?
“不关我的事儿?想跟我划清界线,嗯?!这点钱…就是你的身价?你可真够便宜的!”
有一万块吗?
见她挣扎着,就想捡拾地上的钱,霍黎琛越发生气,口口声声嚷着卖血都要还他钱,对别的男人的钱,却有如此!这个女人,想气死他,是吧!
“你…简直…随你怎么想!”
没见过这么不可理喻的男人!伸手推开他,陌陌也气到上火,懒得跟他吵,一心想要将钱捡起,那是她厚着脸皮借来的人情,她需要,她不许他糟蹋。
见状,霍黎琛整个人都要冒烟了,一把捞回她,怒道:
“不许捡!我买你,百倍价钱!”
“我不卖!我不稀罕!”气得双唇都哆嗦,陌陌心里的伤却着实又多了一道。
“你非要跟我唱反调,是不是?”
怎么,他的钱,就有毒,别的男人的钱,就是香饽饽?这个蠢女人,当男人是傻子,无缘无故会给女人钱?还是那个该死的花花公子?她知道裴一表玩过多少女人吗?这个傻瓜!不会被人几句甜言蜜语就给骗了吧!
“是你不可理喻!”
奋力挣扎着,陌陌想要挣开他的钳制。
“不可理喻,是吗?那我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是不可理喻!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
咬牙切齿地低吼着,霍黎琛一把扯开了她的上衣,撩起了她的裙子,一动,修长净白的腿上,几块青的痕迹陡然闯入眼帘,霍黎琛霎时红了眼:
“还敢跟我嚷嚷、跟我狡辩?嗯?这是什么?!他敢动我的女人…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要他的命!”
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委屈、伤心,奋力推打着,陌陌急得叫骂出声:
“你眼睛瞎了!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
那分明是她坐得久了,脚麻,不小心碰到椅子,磕的!
可惜,她未及说完,小嘴已经被霍黎琛给堵了个严实:“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验过,才作数…”
抱起她,霍黎琛转身往浴室走去——
一阵天旋地转,待陌陌再度回神,整个人已经置身水流之下,浑身湿透,身上的衣服也被扒得乱七八糟,而身前,虎狼一般的男人还在肆意啃噬!
“嗯,混蛋!不是怀疑我、嫌弃我吗?你不嫌脏吗?你干嘛还要碰我!说话不算话!我把借你的、用你的,都还你!以后你也别再来招惹我!”
被诬蔑还被吃尽豆腐,四处被撞得生疼又力不从心,陌陌又气又恼。第一次,心底滋生出一股强烈地想要跟他划清界线的冲动。他不嫌脏,她可嫌脏着呢!
任她叫嚣着,霍黎琛却不为所动,心里却还是被她的话撩起了一团火:
“这是两码事!”
起身,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小嘴,霍黎琛用行动宣誓了自己的决定。
这一晚,他都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每次,她一出声,他就用吻来堵她,一次比一次重…以至于到了最后,变成了两人置气的角逐,她生嫩的唇角不仅仅是被吮肿,更是隐隐地渗出了血丝,其他看不见的地方,承受的是更为极致的摧残掠夺…
而夜的序曲,才刚刚来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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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殊死拼杀,两个人的战火从浴室一直蔓延到卧室、沙发、床上,战况激烈,经久不息..直至昏厥的前一刻,两人对视的目光依然是刀光剑影,却是一个洋洋自得,一个怨怼丛生,这个美丽又惨烈的夜晚,注定别样的让人难忘!
第二天,霍黎琛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而手边的女人,却还维持着睡前的姿势,如同可爱的蚕宝宝,半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凝望着她明显肿胀的红唇、连睡着都难掩的倦态,霍黎琛知道,自己昨夜,做得有些过了!明明知道她的身体很是敏感,根本承受不起他的力道,可是昨夜…他的确是有些失控,毕竟饿了半个多月,加上又在气头上——
说不上为什么,一见她跟别的男人亲密,他浑身长毛一般难受!可若说喜欢,似乎又…谈不上!
他们才认识几天?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喜欢上自己最厌恶的类型?!他最讨厌虚伪的女人,最恨女人的背叛!偏偏两样,她都做全了!
始终想不通,霍黎琛只能将一切归结为‘她很美,他还没玩够的心理’在作祟。
沉思间,霍黎琛没发现,自己又失神地看了她许久,而这样的动作,事实上,根本不是第一次了!
睡梦中惊醒,陌陌一睁眼,猛然对上一双阴鸷冷鹜的黑眸,见鬼般,条件反射地,陌陌倏地坐起身子,‘蹭’得一下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还在?
蓦然回神,霍黎琛的面色也跟着陡然一沉:她这是什么反应?她还真知道怎么打击男人!
不悦的轻‘哼’了一声,掏出支票,随手一划,霍黎琛扔了过去:
“不够跟我说!”
一目扫下,一百万的数字陡然闯入眼帘,却深深刺痛了她的眼。原来赚钱这么容易,难怪那么多女人甘为人情*妇,她辛辛苦苦工作一年,也没有这个数目!
百倍的价格,百倍的羞辱,他真正验证了昨夜的话!
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拾起,陌陌却是撕了个稀巴烂。
不该她拿的东西,再好,她也不要!这辈子,为钱出卖自己,已经是给她人生留下了最大的污点!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
转身,拾起地上的浴袍,陌陌毫不避忌的穿套了起来。
“你——?!”
气得要命,攥着拳头,霍黎琛最终却是打在了绵软的被子上。这该死的女人!
一个回眸,却见陌陌下了床,竟是弯身捡起了地上散落四处的钞票,一张张,整理着,拍打着,极致的仔细、认真。
她这是什么意思?他的钱,她避如蛇蝎,别的男人的钱,就视若珍宝!这杀千刀的女人,一时不惹他生气,她浑身长虱子,是不是?
气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霍黎琛起身跳了下来,几个大步上前,霍黎琛一把拉起了她:“不许捡!你——”
刚想发火,猛然对上她枯井般空洞冰冷的眸子,霍黎琛竟被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恨意骇住了。
猛地用力挣脱了他的钳制,陌陌再度弯下了身子。估庄广圾。
手都忘记了要收回,半天,霍黎琛一动没动,却也没再出声。
片刻后,怒气腾腾地,霍黎琛转身进了浴室,‘砰’得一声摔上了房门。
待他再度出来,地上的钞票已经全然一空,瞪着地面,霍黎琛心底的气却更甚了。
擦肩而过,见陌陌竟然看都不看他一下,气闷地深吸了几口气,霍黎琛才硬是压下了心底要爆炸的火焰:
“现在开始,二十四小时开机!以后,不许你跟他单独出去!别逼我对你们对手!”
霸道的命令岑然而起,回应他地,却是一阵沉默后,同样,‘砰’得一声巨——
转身,霍黎琛气得嘴巴歪了!
从来,还没有女人敢顶撞他、敢对他发脾气,这女人居然…?!
浴室里,陌陌同样咒骂不已,她怎么也不懂,这个男人体力怎么这么好?天天在外面鬼混,回来还能折腾得她半死?
陌陌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看到的八卦,仅仅是八卦而已!骨子里,霍黎琛其实是冷情的,更有些洁癖!除了被伤有一年肆无忌惮的堕*落、放纵…他根本就不是个喜欢游走花丛的女人,他身边的女人,出现,都带着某种商业的目的;对女人,除非心仪,他从来懒得费神!所以,从跟姚兰分开后,他执拗地没去找她,而是用了三年的时间,让恒万风生水起,而后的一年,他纵情荒度,不知道是玩够了,还是真得累了,或是觉得幼稚,而后,他又回归了原本的姿态——冷漠冷情,对女人,甚至都兴趣不大,直至,遇到她…
***
而后接连的几天,两人的关系一直势同水火,霍黎琛的目光不自觉地就会在陌陌身上打转,而她,却明显生疏得像是变成了一块冰,而且,还是只有在对着他的时候,要不,就是把他当成空气在忽略。
无疑,陌陌的举动,已经大大挑衅了霍黎琛的权威,让他心里跟吃了个苍蝇似的,极度的不痛快。
别扭的两人,无疑,也成了家里一道奇特又娱人的风景线。
这天,难得地,霍黎琛回家吃饭了,不想看到的,还全都没回来,一顿饭,只有爷爷跟他跟陌陌三人,竟是别样的温馨。
吃过了晚饭,回到客厅,爷爷就将一张请帖扔到了桌子上:
“今天,我朋友的干女儿出嫁,办了个Party,礼物我已经备好了,一会儿,你们两个跑一趟,给我送过去…”
“爷爷,我…”
刚想说‘自己不想去’,突然,一道微嗔的目光瞪视而来,瞬间偃旗息鼓,不争气地,陌陌当即转移了话题:
“我先上楼换衣服!”
目送陌陌的身影消失,爷爷再将目光调了回来:
“成大事者,就要不拘小节,这句话,不是只有在外面才适用!男人,该有的胸襟,还要有!女人,即便撑起了半边天,也还是女人,明白吗?”
高大的身躯靠入沙发,霍黎琛禁不住吃味道:“爷爷,到底谁是您亲生的?”
这样随性的人性一面,或许只有在老人面前,霍黎琛才会偶尔透露出。
爷爷一直不是…不怎么喜欢的她吗?怎么会替她说话?而且,还分明就是替两人制造机会!难道,真是想重孙子想疯了!
“哼!我倒巴不得你不是!还不上去准备?”
对这个孙儿,他是欣赏的,却也心疼。在这个家,他总像是孤离的,所以..除了偶尔回来看他,他甚至可以一年都不踏足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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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什么交谈,霍黎琛开着车,陌陌却是自顾玩着手机。
抵达豪宅的门口,霍黎琛的手才搭到了陌陌的腰间,不自觉地,陌陌却是明显往外挣脱了下,还很是不给面子地撅了撅嘴。
见状,霍黎琛却倏地收紧手臂,一把将她紧紧搂到了怀中:“在家里跟我冷战还不够,在外人面前…还想打我的脸,恩?”
刻意压低的嗓音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悦,陌陌自然了解他这个调调代表的心情,鼓了鼓脸颊,陌陌才轻声道:
“没有…”
心底却暗自加了一句:‘才怪!活该!’
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不高兴跟他亲近!他的手脚不安分,是一方面原因,最重要的是,被他搂在怀中的时候,她控制不住都就会心跳加速,那种揪心的感觉,真得…很糟糕!每次被他一抱,她的大脑都是短路的!
“那就…笑一笑!你是来参加婚宴的,可不是来送丧的!”
扭头白了霍黎琛一眼,陌陌抬起的手肘还不禁在他胸前搥了搥:
说什么呢!这不是咒人眉头吗?身边人来人往的,他居然这么口没遮拦的!要是让主人听到,多不好!
双目怒嗔,陌陌却还是勾起了唇角,一双灵活多变的眸子瞬间变得晶亮异常。
“这才乖,走吧…”
被她的小动作深深愉悦了,抬手在她下巴摸了一下,霍黎琛拥着她往里走去。
***
奢华的豪宅,一片喜庆盈盈,两人抵达的时候,大厅里已经一派欢声笑语、一副其乐融融的繁华景象。花香弥漫,衣阙飘飘,到处都充斥着‘幸福’的味道。
眸光一个逡巡,不自觉都就落在了舞池中一对光芒四射的璧人上,男的,高大威猛,一身浅灰的西装,衬得别样的风度儒雅;女的,纤细妩媚,一身浅色的飘逸长裙,长发披散,浅笑嫣然,温柔都贴靠在男人身前,两人不时还低头耳语…一副恩爱缠绵的样子,仿佛,眼中的全世界只剩下彼此——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