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了出院,拥着陌陌回到家,霍黎琛明显松了好大的一口气:“真得不用多休息两天?”
见她自己整理着行李,动作很是灵活。跟在她身后,霍黎琛眼睛还是不敢离开她。
“我早就好了,已经快趟废了…只是不能提重物,我的工作又不用体力,放心啦!”
转身推了推他。陌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刚转回身子,却被人自身后紧紧抱住了:“陌陌…这些事儿,还是让佣人做吧!我不想你太累…”
“我不累…”
趟了太久,她也想活动下筋骨。而且有些贴身的衣物,她也不习惯让外人碰触。
谁知陌陌的话刚一出口,霍黎琛俯身就在她唇角亲了一下:“不累也要歇着,留点体力…晚上陪我做运动!”
还没意会过他话里的意思,陌陌一个晃神,已经被人一把打横抱起,瞬间恍然大悟,陌陌瞬间羞红了脸:
“喂,快放我下来。别闹了!医生说我要休息,不可以做剧烈运动,这半年,你别想啦!”
这男人,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的!
抗议着,陌陌已经被放到了床上,一个抬眸,却见霍黎琛的脸都垮了下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架势:
“半年?”
“哈哈…”
见状,陌陌不禁笑得前俯后仰。这男人,离了女人不能活了,是不是?
胸口一阵震颤,瞬间传来丝丝轻微的扯痛,轻哼了声。陌陌随即止住了笑,不自觉地小手按到了伤口处。
“怎么了?伤口又疼?我跟你开玩笑的…”
坐到她身边,霍黎琛不免也一阵紧张,她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所以每次,他都格外的紧张。
轻摇了下头,陌陌随即侧身靠进了他怀中:“笑得太用力了!”
柔柔地抱着他。陌陌嘴角淡淡勾了起来:
她没说,其实。她很喜欢听他这么说,喜欢他想碰她,喜欢他在意的每一个表情。他的委屈,会让她觉得她很重要。而她,也不会委屈他!如果这是他的需要,她希望能由她来满足,她一个人!
***
这天晚上,霍黎琛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屋里的灯还亮着,床上,一抹俏丽的身影还在翻看着什么,熟悉的感觉,久违的温暖,霍黎琛的嗓音也跟着不由得轻柔了几分:
“怎么还没睡?”
“等你嘛,你不回来,我…不安心!”
特别是在白天说了那样的话后,私心里,她竟然真得怕他会去找别的女人,特别是…那个女人!
“傻瓜,以后别熬夜!我应酬那么多…不管多晚,不是出差,我都会回来的!你身体还没好,以后早点睡…”
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轻斥着,霍黎琛抽过了她手中的资料,看她躺下,才转进了浴室。
直至身边的床塌下,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热气,陌陌才缓缓睁开眼睛,蠕动着身子往身边靠去。
伸手抱过她,霍黎琛脑海的惺忪睡意瞬间却跑得一干二净:“乖,别乱动……”
蠕动着在他身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将小小的脑袋靠在他的心口,陌陌才将小手半搭到了他的腰侧。温热的撩拨,绵软的触感,霍黎琛浑身都像是要长毛了,哪里还睡得着,仰天无语得翻了翻白眼:
“陌陌……”
气息已经明显浓重,霍黎琛不得不抓下她还没找好位置、乱动的小手,轻轻将她往外推了推:
“宝贝儿,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嗯…我想你抱着我睡…像以前…一样…”
第一次主动,第一次说这样的话,说着,陌陌却也快把自己的唇给咬出血了。
***
推不开她,又不敢太用力,说话间,霍黎琛摸索着起身,开了灯,这才注意到陌陌发红的脸色,羞赧的神情,一瞬间,心底窜冒的小火苗也顷刻转为熊熊大火。
“我…”
羞不自已,陌陌挖空心思想要替自己找个借口,偏偏大脑一片空白,涨得一张小脸通红。刚想逃窜的拉被子,却被霍黎琛一把抱进了怀中:
“宝贝儿,这个时候想躲,不觉得太迟了?”
轻柔的吻点落在她的粉颈,霍黎琛心跳也跟着加速,傻子也看得出她那点小心思了,何况,他也是一直在极力忍耐的!
低垂着头,陌陌恨不得挖个地洞躲了。她没想到他开灯,还起身了,这下,丢死人了!
手下的力道不自觉的加大,霍黎琛的嗓音却格外轻柔:“我会很小心的,嗯?不舒服,就告诉我…”
说话间,霍黎琛已经缓缓扯开了她身上宽松的睡衣,慢慢将她身子放了回去,选择了一个她最省力的位置,一点点展开火热的攻击——
生怕自己的急切会伤到她,这一场爱的战役,霍黎琛控制得很缓慢,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可久违的炙热,却还是深深融化了两人的身心,待这场漫长的战争结束,喜悦之后,两人却都是别样的…不满足。
即便如此,霍黎琛也不敢太过,还是努力试图压抑:“有没有不舒服?”
娇喘着摇了下头,难得地,陌陌伸手圈住了他:“很棒…很舒服!”
四目交汇,深情的目光火热交融,霍黎琛还是再度压低了身子:“可以吗?”
微微一个用力,陌陌回应地主动拉下了他!
这一晚,别样的温柔,别样的火热,呵护的疼宠,久违的激情在两人间毫无芥蒂的重燃,霍黎琛没有想到,这一夜,一度成了两人记忆中百般回味的唯美,也成了陌陌一度犹豫、一再给他机会的主因——
***
而后接连的几天,生活的轨道再度回归,每天依然各自忙碌,闲暇之余,哪怕一个眼神,满载的也都是浓浓的爱意。
风风火火去客户那里跑了一天,烦得陌陌差点当然想要骂人,没见过这么颠三倒四、难伺候的客户,自己的专业建议不听,非要固执己见,固执就固执吧,谁让客户就是上帝呢!谁知累死累活改了两三个小时的程序,最后因为他一句‘好像还是原来的好’,又让她给改回去,害得她大半天的时间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了。
她最讨厌这种半吊子的当领导,真是‘上面一句话‘,她这个在下属就要跑断腿!
回到公司,交回客户的维护报告单,陌陌气得还是想扭掉他的脖子,她都十足配合的迁就了,居然还给她批示‘基本满意,不排除再次修改的可能’。
这一天,本来就因为奔波劳碌而心情有些欠佳,待陌陌收拾好东西走出公司,发现经常来接自己的黑色轿车接连三天没有出现,心情不禁越发失落、郁闷了。
明明知道他公务缠身,可是已经习惯了他车接车送的娇宠,一时片刻,陌陌还真是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最近,他回来的时间好像越来越晚了,可是他的反应…似乎又跟以往没有两样!
哎,这个大男人,嘴巴比石头还硬,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真以为自己是神,什么都想一个人扛起啊!
“陌陌——”
怔愣间,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陌陌不由得拧了下眉:邱思辰?
“你怎么又来了?”
上次因为他,她跟霍黎琛闹到不行,最近一直躲着他,没想到他又找上门来,再见,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她以为上次,他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来…是有些话想跟你说,陌陌,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吗?”
“我没空!我跟你,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当年,是你戏耍了我,逼得我差点发疯,现在又算什么?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布住农号。
气冲冲地说完,陌陌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陌陌,我没有恶意…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可以一起吃个饭吧!”
从再见,他的心湖就起了涟漪,偏偏,她越是躲着他,他越是想见见她,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单纯地想她而已。
“陌陌!”
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绕到她的身前,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陌陌,你别这么激动!我今天来,不是要缠着你,我是有件重要的事儿要告诉你,我不希望你被霍黎琛骗了——”
抬眸,陌陌明显愣了一下: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霍黎琛根本不是真心爱你的,他娶你,对你好,都是有目的的!我不想你被蒙在鼓里、傻傻地被他欺骗!”
心猛然一震,难掩的惊愕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如常,他的话恰巧撩起了陌陌心底隐藏的不安,对她跟霍黎琛如履薄冰的关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因为,现今为止,他们之间还横着一个女人,连他们有实有证的婚姻,除了要打消她身边男人的觊觎,他从来也没有公开承认过,更没有任何定情之物的许诺。她的婚姻,是没有任何承诺的隐婚,这是她心底一个无法解开、更无法释怀的结儿,偶尔想起,她还是会介怀。
“我不是傻子!他爱不爱我,对我好不好,有什么目的,我自己会判断,不需要你多事!”
清楚地知道自己跟霍黎琛之间的关系,就像是那隔着的一层窗户纸,禁不起捅,这一次,她选择了逃避。她宁可欺骗自己,他娶自己的目的,仅与霍家有关。
“陌陌,你就真的这么爱他吗?你不要被他衷情的外表给骗了!霍黎琛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什么样青春靓丽的美女,他得不到?可是,他从来没有定下来过!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青春流逝,美人迟暮,他会怎么对你?这些天,他都跟谁在一起,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新闻报纸,经常都会看到他跟陈幽兰的身影,每天出双入对,你别说他只是玩玩,你没看到!”
见陌陌似乎没有预料中的激动,甚至平静得没有半点热恋中女人、或是知道丈夫偷情的娇妻焦急、生气的反应,邱思辰急得差点原地跳脚?
“谢谢你的关心!他跟谁在一起,为什么,我都明白!你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关于霍黎琛身边女人的绯闻,她知道的,一直都是那些来来去去、急速如风的过客,梦若溪,是让她一度恐慌。可是,即便她回来了,他依然还是选择留在自己身边,不是吗?经历了这么多,她选择相信他!
“陌陌,你别傻了!霍黎琛的心里从来只有一个女人,就是——梦若溪!他从小呵护长大、爱恋至今的女人!他只玩不结婚,就是为了她,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真以为他会陪你一辈子吗?你想等以后被一脚踹开、还忍受骨肉分离之苦吗?”
步子一顿,陌陌隐隐听出了些许的不对劲:“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梦若溪不能生,而霍黎琛,需要接班人!恒万集团是多大的摊子,霍家又是怎样的地盘,你不知道吗?!霍黎琛要的是你的孩子!你不明白吗?你想你自己的孩子叫别人妈,你一辈子却见不到吗?”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陌陌一阵头晕目眩:“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呼喊着,陌陌却震惊地接连后退了两三步:
至今,他们在一起多少次,她不记得了…唯一清楚的记得,就是,他每次都做足了防护;可是,最近…最近…
他不止要的疯狂,而且是真得…从来都不做防护!她从来没有问过他的转变,也没有问为什么,偶尔想起该吃避孕药的时候,她也因为懒散耽误了,就得过且过了,或许,潜意识里,她是不怕怀孕,因为他们是合法的夫妻啊——
“陌陌,你别傻了…越是豪门,越看重门当户对!又有几分真正的感情?而他跟梦若溪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听说,他会脱离霍家,创立恒万…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与她有关!你觉得你有多出众的优势,让他抛弃一切,选择你?”
“不要说了!我不相信!”
生气地怒吼着,陌陌还是拒绝接受这一切。不,不会的,他根本没有理由骗她,如果他真得只是想要个孩子,凭他的财力地位,怕是多得是女人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的骗她?
陌陌疑惑的眸光刚一落回,邱思辰已然了悟地接话道:
“我知道你怀疑什么,也知道你想问什么…既然天下的女人都有可能,为什么不会是你呢?你很美,而且你不觉得你们两个有几分相似吗?第一次见若溪的时候,我甚至都以为是你!她不孕的事儿…也是最近才给出确切的诊断的!我是在医院无意间听到他们的对话…特意去打听才知道的!霍黎琛为了她,跟亲兄弟动手,后来脱离了霍家!这些年,他的身边都没有固定的女人!陌陌,我知道这一切,一时间,你可能很难消化…可是,我还是不希望…你被蒙在鼓里,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我知道,你不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
最终,陌陌什么也没说,她转身,逃了——
邱思辰的话,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在她的心扉炸开了花,也成功埋下了一颗隐忧的种子!
***
一口气冲上了公交,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黄昏美景,陌陌没有坐到终点,而是憋闷得难受,稀里糊涂地半路就下了车。
沿着琳琅满目的小商品店没有目的地四处晃悠着,陌陌像是一抹孤独的幽魂,又像是上了弦的钟表,自动自发地重复着亦步亦趋的动作,失魂落魄中消磨着漫长的时光。
跟随一行人走入一家颇为风格的古老绣纺,扫过一条条特色各异的女士纱巾、各色的花纹图片、精品绣线,望着面前拥挤热络的人群,陌陌也凑了上去。
店铺里的丝巾都甚为光泽亮丽,即便是同样的花纹,细看之下,都有着明显的区分标记,一看,就是上等佳品。既然是定制,自然独一无二,看这精品绣线、做工,也的确不俗,突然之间,陌陌也想亲手设计一条送给心上人。
想着霍黎琛的生活品味,想着自己的经济实力,陌陌明白,不管自己送什么,多么贵重,入他眼的,怕是也寥寥,反倒还加重了自己的经济负担,既然如此,就送‘心意’吧!既然可以定制女士围巾,男士的口袋巾…应该也可以。
去人烟相对稀少的贵宾区转了一圈,陌陌只想亲手设计一款独一无二的礼物,最保险的办法,当然就是自己原创的花纹跟款式。
想着他的西装多是黑色、稳重的深色系,最常佩戴的也是白色口袋巾,用的不是华丽的折法,而是注重传统却又不乏现代美感的简约对折法。
思量着,灵感如昙花一现,陌陌随手便画了下来,不是直棱直角,而是每条边由十六个大小如一、简约的类似花瓣的轻圆弧组成,而每个花瓣上分别写着LOVE中的一个字母,对折后,恰好剩下四个花瓣,正巧就是一组‘LOVE’。
这样的设计,正着放,就是优雅的类似三角折法,倒着放,就是最传统规矩的一字折法。只要将这隐含的字母用同色彩加深、隐形纹理的方式,既不会突兀又不会显眼,却还能代表她最真挚的心意,Perfect的设计,完全符合她的要求。
知道口袋巾作为装饰,不适合喧宾夺主,陌陌没有选择霍黎琛最常用的白色,亦放弃了至尊晃眼的金色,而是挑选了低调流光的银白真丝,整块方巾她添加了凸显简约的、粗细不等的直线花纹,既可以让银丝明暗分明、光线下又可以折射出水光浮动的质感,不会过于单调,亦不会太过突兀。
最后,陌陌还亲自挑选了自己认为最合适的蚕丝的料子,跟老板沟通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并刻意叮嘱了一定要尽善尽美,得到老板亲口保证绝对堪比皇家品质后,陌陌才心满意足地付了高额的定金。最后,她还央求老板帮她留出方巾的一角,压印了一个心形的银圈,她想亲自绣一个‘陌’字上去。
在里面耗了大半个小时,陌陌刚拐出绣纺,就被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拽住了胳膊:“陌陌,真的是你啊!你知不知道,我都来来回回找了你两条街了——”
“一表?!你怎么…在这儿?!”
抬眼瞥了瞥四周,陌陌好奇地打量了裴一表许久,才笑着伸手递上了一块纸巾。他也真是的,怎么跑成这样?!
“还说,我开车远远地就见你往这里走来、一路晃晃悠悠,撞三撞四的,待我停好车子,你就不见了踪影,我还以为自己眼花,又不甘心这么离开,才在这儿转着找你,再找不着,我就要回去了——”
“呵呵,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嘛!瞧你,跑得——”
见裴一表还是这般关怀自己,陌陌很是感动,禁不住为他的傻乎乎而心疼。
“对啊!瞧我,我一时心急,都忘了有电话这回事了!陌陌,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还魂不守舍的!看你的样子,肯定还没吃饭吧!走吧,请都请不到,难得遇到,就赏个光吧!”
“呵呵,我的荣幸!许久不见,嘴巴怎么像喝了蜜,我都快不认识了…”
没有拒绝裴一表的好意,陌陌没有拒绝,如果说她身边的男人,谁真地一心一意对她好,谁真的不求回报地为她着想,谁真的从来不曾伤害过她,一定非眼前的男人莫属。他们认识不久,认识得也有些…尴尬,可奇怪地,跟他,却少有的轻松!他,真得是一个很棒的朋友!
***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霍黎琛还是选择了先去看梦若溪。
从出院后,他就一直有意无意的躲着她,直至三天前接到她的求救电话,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把她抛到脑后太久了。而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似乎并不会照顾自己,居然吃坏了肚子,倒地不起,才想起该求救地拨打了他的手机。
这三天来,每晚下班,他都会例行公事的过来看她一次,很多时候,一句话也不说,都是听她絮叨半天,陪她呆片刻,看她没事了,就离开。她住的房子很小,环境也有些糟糕,隐约间,霍黎琛能够感觉得出,她过得,似乎并不好!
她说,她一个人,很孤独..
她说,她一直都很怕回来,怕一个人生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后却不想再离开;
她说,她不是故意要给他添麻烦,只是除了他,不知道还能找谁…
她的话,每一句,都真诚得让他不想怀疑。一个女人孤身一人,为他寝食难安、甚至生病…她的倾诉,她的娇柔,她的可怜,多多少少总让他感到些许的愧疚!
被一个女人心心念念爱着、惦着,他心底最普通男人的虚荣心还是在那一刻膨胀了,也许,因为对象是他曾经爱过的她,所以他才有了不忍心。
走进别墅,厨房中传来时断时续的轻哼小曲,欢快而温暖,熟悉的景象脑海中一闪而逝,霍黎琛的心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梦寐以求的一切,多年后终于成真,这一刻,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或许,这一切,对他而言,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到太过平静了。
他并非铁石心肠,特别是在这样的时刻,可奇怪地是,每一次,他刚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就会嘎然惊醒,然后那刚刚萌芽的不适举止随之胎死腹中,而他的心情也会变得异常的沉重,继而开始一贯的沉默。
呆愣间,一道娇俏的身影已经跑出厨房,还晃动起了手中的面皮:“琛,你来了?!我包水饺了,三鲜的喔,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依稀记得,小时候,他们曾在一起吃过水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霍家永远是众口难调,所以,餐桌上,即便是水饺,都是多种馅。难得,她还记得他喜欢什么样的!
“都能进厨房了,看来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放下手中拎来的礼物,霍黎琛看了看厨房,没有拒绝:“若溪,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好!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吧!水都开了,先煮水饺…”
答应得爽快,梦若溪却并没有给霍黎琛开口的机会。这已经是第几次了,霍黎琛不知道,最后,只能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
“还记得小时候,我去你们家,以良总是扯我的头发,摔我的玩偶,欺负我…每次,都是你,站在我的身前,帮我拿爱吃的点心,帮我捡玩偶,给我塞棒棒糖哄我开心…那个时候,真得很幸福…”
“……”
“对了,还记不记得以前吃水饺,明明有蒜泥,你偏喜欢重剥蒜来吃…我去帮你拿一头…”
餐桌上,听着梦若溪回忆着过往,历历在目,霍黎琛却始终静静地吃着水饺,很少回应,见她起身,他才放下了手中的快递:
“若溪,不用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习惯,都已经变了!”
最后一句,霍黎琛说得明显包含深意,梦若溪自然也不会不懂,干笑着,撩了下发丝,眼底闪过明显的慌乱。
“若溪…”
“水饺都凉了…我去热下…”截断话,梦若溪随手端起了一个餐盘。
“若溪,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步子一顿,沉痛地闭了闭眼眸,梦若溪的手又放了回去:
“琛,我只是…想再做下梦,你为什么…就不肯多给我一点时间?就算我连命都不要的…喜欢你,也不能弥补这迟来的一步吗?我该早点回来的!可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你回来的!这个城市…我只剩下你了!”
愤恨地攥了攥拳头,梦若溪还是失控地蹲下了身子,嘤嘤哭出声来。她做了这么多,难道都不足以挽回他的心吗?他不是很爱她的吗?
“若溪,就是因为喜欢你,我才不想欺骗你!我关心你,也在乎你…可这种感觉,或许是习惯,或许…只是亲情,我不可能…给你未来!所以——”
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给她希望,这样,只会拖累她!
阵阵揪心,霍黎琛也于心不忍,可是,他也是人,也会累,而且,他也想要呵护自己的幸福。
起身,梦若溪扑入他的怀中,哭得稀里哗啦…
最终,霍黎琛没再开口——
抱着她上床躺下,霍黎琛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