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睛,甘宛发现自已已经躺在医院一间单独病房里面了。(爱看言情小说网首发)
病房里面悄无一人的,静悄悄的。
她四肢平摊,躺在床上,瞪着眼睛上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惨白的天花板好一会儿后,刚醒来朦胧的意识才稍稍清醒一点。
挣扎想半坐起来,右腿包扎着纱布的地方依然疼痛,脑袋却好了许多,没有下午那么的昏沉发胀了。
努力动作了许久,甘宛背脊才稍稍挨上床头的边沿,她微喘了几口气,挨着床沿休息了一会儿,再接着往上靠。
等到她终于艰难地半坐起来身子靠在床头后面时,平常小小的一个动作,竟耗费了十来分钟。
抬眸看看四周,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一杯白开水,下面压着一张小纸条。她右手打着点滴,只好伸长左手,用指尖去把小纸条捻过来看。
上面是沈俞良的字迹,龙飞凤舞的,一如他给人狂放不羁的印象
“小丸子,我去找吃的,醒了就等等吧。”
笑笑放下纸条,认识沈俞良是甘宛这两年最开心、最值得庆幸的事情之一。
他好玩有趣,头脑聪明,虽然有时很讨厌,会揶揄她是职场小白,但一点都不会阻碍到良子成为她最好的哥们儿。
又伸长指尖去勾水杯,杯子里的开水还是温的,看来良子刚离开了没多久。
她也是渴极了,捧起水杯就往嘴里送,温暖的水慢慢地被她抿吞进去,滋润着她干燥的唇舌。
一杯水很快见底,她的精神也比刚刚醒来时好了一点。
侧身放好杯子,刚好看见自已的手机也放床头柜上面。。
自已身上原来的衣服已经换成了条纹病人服,手机是一直被她装在裤兜里的,应该是换衣服下来时,护士随手帮她拿出来了。
甘宛又伸长手把手机取到手里,翻开机盖,这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关机了。
难道是下午摔那一跤时电池被碰松了?
心里疑惑着,她大拇指按下开机键,看着手机缓缓启动,心里想着该怎么和商怀诤解释自已失约的事。
唉……
难得的一次约会,就被自已这么倒霉地错过了!
甘宛扁扁嘴,满腹委屈难过地看着徐徐亮起来的手机屏幕,
放了他一次飞机,商怀诤下次都不知道还会不会约自已呢?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八点了,如果没有出这意外,说不定现在她就站在帝国大厦顶楼了;说不定两人看得一高兴,商怀诤还会头脑发热得像西雅图未眠夜里山姆那样,站在灯光璀璨的顶楼,对着自已深情款款地伸出大手,说一句:我们回家吧。
想到有这可能,甘宛本就憋屈的心就更加难过了。
沮丧地把冰凉的手机往额头上一拍,她好想哭了!!
想要给商怀诤打个电话,手按在键盘上,却又迟迟按不下号码。
该怎么解释,商怀诤才会不那么生气呢?
还有陪他出席这次商业峰会的事,自已好不容易才争取到手的,也努力了几天准备资料,写好文案,现在看来也全泡汤了。
以后都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让自已跟在他身边?
就在甘宛胡思乱想之际,一直被她紧握在手里的电话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她心不在焉地接起来:“你好。”
那头很嘈杂,有音乐声,还有许多人说话欢呼的声音,还有响亮的笑声。
甘宛心中突然就升起不好的感觉。
然后就听到范佩妮熟悉的、洋洋盈耳的、轻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传来:
“跟我斗,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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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宛,和我斗,疼吗?”
死静的病房里,嘈杂的话筒里,范佩妮轻蔑讥笑的嗓音,像是一把薄而锋利的刀,深深地划过甘宛的耳膜。
她的胸口一阵滞涩之气直往上冲,就像一只困兽,一只明明已经很小心,最后还是因为无知失足跌落敌人一早设好的陷阱里,在底下死死挣扎着的困兽。
面对着设计陷阱的敌人,她满腔气血翻涌。
顿时,脑海里像有了感应一样,很多原本被她忽略的细节一一被串联起来:走向她的小丑,派送的气球,外国男人,被抢的肩包,还有自已被推到的那一股莫名力道……
这不是意外!
电话里,范佩妮的声音还在继续,在电话里一片嘈杂声中分外清晰刺耳。
“知道我现在站在哪里给你打电话的吗?知道现在陪在我身边的是谁吗?知道星期一是谁陪怀诤出席商业峰会吗?哈哈……甘宛,我告诉你,跟我斗,下场就是你现在的样子,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已喜欢的男人被我带上床,看着自已几天的努力被我霸占。”
她的肩包里放着她为这次峰会准备的资料备案。
“哦!还有,顺便告诉你一声,怀诤为了今晚,在帝国大厦顶楼准备了很多浪漫的节目。不过,可惜了,你赶不上了。我会尽情代你享用的,哈哈……”
“啪”地一声挂上电话,范佩妮脸上还带着掩不住的得意。她转过身子,从包里掏出一叠美元递给身后那个外国男人。
“余款,多给了你。以后我们别见面了。”
外国男人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往掌心拍了拍,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宝贝,不想我继续服侍你了?”
范佩妮撇撇嘴:“有钱的话,你这种男人去哪里都找得到。我不必要再把一个麻烦带在身上,以后遇见我,你就当我们是不认识的。”
她才不会笨得把一个犯罪证据放在自已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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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挂断后,甘宛捏着手机的左手紧得发白。
她沉默了十几分钟,出乎意料安静地放下手机,转身按下床头呼叫护士的紧急按钮。
沈俞良提着一袋买回来的食物,打开甘宛的病房门,映入眼里的一幕差点没叫自已抓狂。
“甘宛!”
他难得地开口没叫小丸子,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东西一扔,一大步跨进来朝着床上的人怒吼:“你该死的在做什么!!”
病床上,甘宛面无表情地继续自已手上的动作:“我要去纽约。”
“去!去!去!去你个头!”
沈俞良拉开她的手,想把剪刀抢过来,却被甘宛轻轻一侧身就避开了。
“良子,你别管我。”
右边腿上原本包得厚厚的纱布已经被她剪去了一大半,剪下来染着血迹的纱布松散地被她扔得满床都是,右手的点滴也拔掉了,她说着这句话,继续埋头剪掉剩余的纱布。
“不管你!不管你!你他~妈的我现在真的不想管你了!你说你又开始发什么疯!?不是说好等养好伤再去的吗?”
甘宛默了一瞬,才抬起头,看着他。
“良子,我这次受伤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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