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甘宛只觉得四肢发凉,身心疲惫。【】她也不知道自已睡了多久,做了多长的梦,只是觉得她不停的做梦,不停的从一个梦境跳进另一个梦境。
梦里面有伤心,有孤身无助,也有快乐。她最快乐的事就是和商怀诤在一起,甚至连在自已的梦中也不例外。
只是,不停的做梦,再次睁开眼睛看着现实世界里雪白天花板的她,竟觉得自已睡了有一辈子那么长,恍然间有种梦境和现实也分不清的感觉。
醒过来的时候,那些梦境的内容就记不太清楚了,她现在连脑袋的思考也是迷迷糊糊的。
甘宛闭上眼睛,轻轻的摇动一下自已的脑袋,把脑子放空了好几秒,才再次睁开眼睛。眸光一偏,她顿时怔楞般地凝住视线。
这里不是自已的房间。
她的房间不是这样子的,没有白得苍白的墙壁;四周没有厚厚的围墙,不是这个色调的窗帘,这是哪里?
惊疑之下,甘宛微一偏头,就看到了自已手臂上正插着一根注射管子,管子里面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地缓慢注射到自已身体里,怪不得身体会那么凉,原来她正在打着吊针。
可是……自已生病了吗?
她是什么时候生病了?怎么自已也不知道,她最近的身体不是很好嘛?自从怀上了宝宝后……宝宝……
甘宛倏地瞪大眼睛,一股深不见底的寒意从脚底迅速蔓延上来。
她清晰地记起了其中一个梦境的内容
她昏睡在一张坚硬冰冷的手术床上,手和脚都被用带子绑起来,围着她的是清一色都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她们手里拿着闪着寒光的手术刀,拿着尖锐的夹子,死紧盯着她的眼神很可怕,她们说……
要拿掉她的孩子!
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已心肺俱裂!孩子是她的一切,是她的血肉!她们不能伤害自已的孩子!!
那些人越逼越近,手术刀眼看就要钻进自已肚子里,她拼命挣扎,大声哭喊:不要这样!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可是,她哭得再大声,都没有人听到;挣扎得再厉害,手和脚都被绑得紧紧的。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冰冷的手术刀已经划开自已的肚皮。
不要!不要伤害我孩子!
她哭得痛极了,慌乱摇头之际,突然看到商怀诤负手静静的站在那些人后面。
“商怀诤!商怀诤!”
她连忙向他哭着求救:“快来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商怀诤却像没有听到她的求救一样,依然神色平静的看着那些人拿着手术刀缓缓划开她的肚皮……鲜红的血把她身下染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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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回忆到这里嘎然而止,甘宛惊恐的大叫出来,没有打吊针的那个手慌乱的伸过去摸自已的肚皮。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终于,当手心的触感摸到依然隆起的肚皮,甘宛才放松地重重吁出一口浊气。
“……呼!”
她的孩子还在,还在她的肚子里安全成长。
她摸着隆起的肚皮,能够清晰感觉到宝宝在自已掌心下微弱的存在。
“心肝!”
外面的人似乎是听到甘宛的惊恐叫声,下一秒关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然后商怀诤疾步冲进来,“你怎么了?”
甘宛转头看着往自已冲过来的人,僵硬的扯扯唇角:“没事,我做噩梦而已。”
真的是噩梦而已。
商怀诤这么爱她,宠孩子,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要害他们的孩子而无动于衷呢?他肯定是第一个冲上来踹死那些坏人的。
“没事就好。”
商怀诤已经坐到她床边,扶起她,双手轻而亲密地让她靠在自已怀里:“好好休息,别多想,知道吗?”
“我生病了吗?”
甘宛脑袋迷糊糊的,抬眸看着他冒出清胡渣的下巴,蹙蹙眉头:“商怀诤,你今天怎么不刮胡子?”
他是有洁癖的人,无时不刻的不把自已打理得清清爽爽,什么时候在外面见过他有冒失的时候?
商怀诤薄唇动一下,他应该是想笑的,却做出一个比笑还难看的表情,看得甘宛眉头蹙得更紧了:“哎,不想笑就别笑,这样子好丑。”
“那你是嫌弃我吗?”
商怀诤用下巴去摩挲她的脸颊,尽力逗她:“要嫌弃也迟了,你一早就是我的人了。”
“哈哈……”
甘宛被他摩得脸颊发痒,忍不住边笑边躲避他的下巴:“痒,哈哈……”
她温软的笑声像是一股清泉缓缓的流淌过他滞闷的心肺,商怀诤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口气,揽着她的大手越发收紧。
希望……她能永远这样笑下去。可是,不能。
她将要面对的事,会是比死更加的难受。
“嗯?你怎么叹气了?”
甘宛抬起手抚上他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滑过他青色胡渣的下巴,倏地又问出刚才那个问题:“对了!这是哪里?我为什么要打针?是生病了吗?”
她边说边拉着商怀诤的手去抚摸自已隆起的肚子:“打针会对宝宝有影响吗?”
这个问题刚才就问过一次的,但是甘宛觉得自已肯定是变傻了,从醒过来之后脑袋就一直处于迷糊状态,很多事的记忆都是迷迷糊糊。
连问题也要重复问两次。
“对,你身体有点不舒服。你忘记自已晕倒的事了吗?”
商怀诤迂回地答道,他掌心上面是她冰凉的手指,掌心下面是隆起的温热触感:“放心吧,这是营养针,对你和孩子都是好的。别担心。”
他要使尽全身的力道才能说服自已神情正常,语气如常。
“那就好,”甘宛放心的松一口气:“打完针我们就回去吧。我不喜欢这里。”
至于商怀诤刚才提起的“晕倒”两个字,甘宛下意识的就让自已忽视掉。
“还要检查的。”商怀诤沙哑着嗓音,低头亲她:“乖,我会带你回去的。”
“好吧。”甘宛无奈的撇一下唇角,倏地,她眸光越过商怀诤的肩头,惊喜地看着他身后:“咦?小宝,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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