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还真是小啊。

  云笙怔愣着,她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遇到夜北溟。

  蕉叶村一别,一年多过去了,夜狐狸也不知怎么样了,他的眼睛应该已经复明了吧?

  大周太子夜北廉还等候在酒楼下的长街上,这条长街直通大周皇宫,是通往皇宫的必经之路。

  对于夜北溟,云笙的心态是复杂的,她得了他的一半法魂后,就逃之夭夭了。

  按理说,眼角膜手术后,她还需要观察一阵子夜北溟的病情,可当时情况紧急,云笙也没法再呆在蕉叶村等待他醒来。

  夜北溟昏睡前的话,云笙还记得一清二楚。

  这厮当时就是个小气的货,又是个极端狡猾腹黑的主,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也在玉京城,指不准要怎么报复自己呢。

  见云笙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林窈儿用手在云笙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

  云笙讪讪地笑了笑,给了小二一枚银币,一脸八卦样地问道:“小哥,我们的确是外乡人,下面这么热闹,北冥王是什么人?”

  一枚银币,比得上小二大半个月的收入了,得了银币后,小二立马竹筒倒豆子般,只差将北冥王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说一遍了。

  北冥王夜北溟是大周帝的第二子,年纪虽是不大,但说起他的生平,却是跌宕起伏,精彩的很。

  他出身尊贵但又可怜至极,还未出生,既被封为太子,哪知他一出生就是个瞎子。

  年幼时,生母惹上了宫变,夜北溟被废黜后,以养病的名义在冷宫数年,直到一年多前,他才离开了冷宫。

  小二说道激动处时,顿了顿,在旁听得兴起的林窈儿连声催促,还倒了一杯茶水给他润喉。

  “冷宫啊,那是什么地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你想啊,一个瞎子,母后又死了,朝中也无其他人庇护,所有人都以为北冥王死定了,”小二说得眉飞色舞,堪比一个说书人,“可北冥王就挺了过来,一年多前,他双眼神奇般的复明了,他出现在朝堂上,主动请命前往各地缉杀血云兽。”

  血云兽之难,全国皆知,这些年,各地频繁有兽血云出没,法庙、猎兵盟和各国军队都有派人前往追杀。

  但也只有经历过血云兽的人,才会知道血云兽的厉害,云笙知道夜北溟强悍,但她没想到,夜北溟竟然强悍到一个人前往缉杀血云兽。

  “过去一年多里,北冥王不靠一兵一卒,一共缉杀了数十头血云兽,大周帝龙颜大悦,与一年前亲封前太子夜北溟为北冥王。年前,大周东陲发现一头血云兽。夜王爷带着两名好友前往,顺利击溃了为恶的血云兽。他今日带着血云兽归来,太子殿下奉命前来迎接,”小二说罢,也朝着街上看了几眼。

  “如此说来,太子前来相迎倒是应该的,但太子身旁的那位,又是怎么一回事?”林窈儿也留意到了和太子站在一起的陈怜儿。

  林窈儿初来玉京,并不认识陈怜儿,但看她的打扮,也不像是一般的宫中妃子,可又打扮考究,一身贵气,想来也是有身份人家的女子。

  “嘿嘿,那是大周帝内定的太子妃,听说她与北冥王早年也是青梅竹马,后来北冥王被废,她就成了当今太子的太子妃了,”小二小声说道。

  林窈儿听罢,露出了鄙夷之态,这样的女子,说穿了就是水性杨花,就算长了副好皮囊,也掩饰不了她一肚子的势利。

  说话间,已经过去了两刻钟了。虽说已经过完了年,可天气还是寒冷的,陈怜儿为了好看,衣着单薄,她又是个魔法师,体质很一般,在街头站了好阵子,冷得面色发白。

  云笙见了,看在眼里,心里陡然生出了恶作剧的念头来。

  她在衣袖中握了握自己的魔法权杖,瞬发了一个风系魔法。

  大街上,一阵冷风迎面刮来。

  “咝--好冷,”陈怜儿叫苦不迭,早知要等这么久,她就不来了。

  早几日,当她听说夜北溟成功击杀了东陲的血云兽时,却忍不住动了想看一看夜北溟的念头。

  回想起童年时,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俊美男童,陈怜儿不觉又挺起了胸来。

  太子的脸色也不怎么样,倒不是因为冷,只是他堂堂大周太子,竟然被人干晾着在街头等了足足两刻钟,这无疑让爱面子太子夜北廉很是恼怒。

  “来了,来了,”前方一阵车马行来的声音。

  街道上的民众们全都一股脑地看了过去。

  酒楼上,云笙也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一骑骏马,背上的男子……

  一载多不见,少年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

  大周的北冥王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没有任何累赘的皇族装饰,也没有华美的衣袍,长发随意地在风中飞舞,他没有梳发髻,也没有像夜北廉那样佩戴玉冠,只是一袭黑衣,一骑骏马。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装束,反倒让人将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男人的脸上,那是张清癯中带了几分俊美,男人味十足的一张脸。

  街道上,阵阵抽气声。

  就连坐在云笙对面的林窈儿也不由觉得心跳加快了几分。

  而云笙的眼,却是落在了夜北溟的那双眼上。

  眼角膜移植很成功。

  尽管浑身上下都堪称完美,可夜北溟的那双眼,无疑是最出挑的。

  目若丹凰眼,身如苍松挺拔,灰眸中闪烁著慵懒不羁的光芒,一骑而来的夜北溟,虽是身着黑衣,却犹如一团浓烈的火焰,瞬间以燎原之势点燃了玉京街道所有人的眼。

  看得傻眼的,可不止是街道两侧的民众,站在太子身旁的陈怜儿更是目瞪口呆。

  她没想到,数年不见,夜北溟不仅复明了,还成长成了这样的伟岸男子,与他一比,身旁的太子夜北廉除了身份,完全没有一点可以和夜北溟相比。

  一旁的民众们也是议论纷纷,前太子和现太子相见,这场戏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太子也留意到了一旁陈怜儿和一干民众的舆论,他闷哼了一声,朝着身旁的宫中太监主管瞄了一眼。

  那太监得了眼色后,立时会意,一甩拂尘,尖着嗓子喝道:“太子殿下在此等候多时,北冥王下跪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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