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俩走过了浣月河,周围已经沐浴在一片夜色中。

  从浣月河到玉京城,还需要好一阵子距离,期间还需要经过一片荒芜的墓地。

  夜间,整个墓地看上去一片森然。

  云笙和云沧浪走了几步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

  两人一人是常年征战沙场,一人拥有神农瞳,五感均是超乎常人。

  “二叔,墓地里有东西,”云笙所说的东西,当然不是脏东西。

  她能清楚地听到五六道压抑住的呼吸声,墓地里有埋伏。

  “怕是打劫路人的宵小之辈,他们身上并没有太重的煞气,教训教训他们就是了,”云沧浪叹息之余,目光炯炯,落在了前方几个可疑的黑影处。

  大周这些年虽然并无战乱,但由于民间不时有血云兽和一些魔兽出没,一些地区并不安定。

  流离失所的百姓们,找不到生路,只得落草为寇。

  “看我的,”云笙不动声色着,口中迅速吟唱着。

  墓地里,几名匍匐着,准备干上一票的盗匪正在琢磨着,要怎样打劫那两名夜半经过的路人。

  这伙盗匪的年龄都不大,从十五六岁到二十余岁,为首的是一名叫做周泉的青年。

  他们大多会一些拳脚功夫,最厉害的周泉,更是一名武师。

  他们埋伏在墓地近一个月了,运气好时,还能遇到几个路人。

  忽的一股烧焦味从耳后的耳后传来,他狐疑着。

  “周大哥,你的身后,”身旁的伙伴发出了恐怖的叫声。

  周泉回头一看,这一看,险些没吓死他,一个火球诡异地悬浮在他脑后。

  他稍一移动,火球也跟着移动,他走几步,火球又跟着走几步。

  见鬼了!

  “轰--”墓地上空,骤然浮起了五六个火球。

  每个火球都像是长了眼般,疯狂地追击着几名盗匪。

  “鬼!有鬼!”几名盗匪也不顾自己身处墓地,连滚带爬爬,往前方冲去。

  冲到了前方路口,忽见了一高一矮两个人。

  那男的断了一只手,此刻正用足以杀死人的目光盯着几人。

  矮个的那名少女笑盈盈地看着几人。

  火光之下,少女的面容精致无双,嘴角边的梨涡甜死人了。

  只见她手上握着根魔法权杖,魔法权杖一挥,五六个火球就自动消失了。

  “你们!好啊,原来是你们搞的鬼,别以为你是魔法师我就怕了你们?强子,出来,报口号,”周泉这才知道,被人做弄了。

  一名个头矮小,长得黑黑瘦瘦的十五六岁少年跳了出来,顺溜的背到:“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

  “云家军周泉、王强子!”云沧浪冷声喝道。

  “有!”

  “有!”

  一听威严十足的问话,周泉和强子就如条件反射般,立正行礼,目不斜视。

  “云家军程旭、倪昆!”

  “有!”

  “有!”

  云沧浪一人一喝,那几名盗匪竟然都分别出列。

  隔了半晌,几名盗匪全都吓了一跳。

  “周大哥,好像不大对头啊,那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字?刚才天暗,我们没看清那男的长什么模样,要不你上去看看?”几名盗匪被云沧浪这么威势十足的一喝,都六神无主了起来。

  他们你推我攘,最后把周泉怂恿到了最前面。

  若不是天黑,云笙必定会发现云沧浪这会儿的脸黑的和锅底似的,他堂堂云家军的成员,居然干起了路边打劫的勾当,偏还是在自家侄女儿的面前。

  周泉磨磨蹭蹭着,走到了云沧浪的面前,这厮还是个怕死的,居然点了个火折子,凑到了云沧浪的面前一看。

  那眉眼、神情,周泉脑中猛地一个晴天霹雳,脚下一软,火折子差点就烧到了自己的眉毛。

  “将军,是云少将军!”

  四五名五大老粗,个头不下一米七五的壮汉们整齐一致,膝盖儿发软,扑通扑通五声,全都跪在了地上。

  “一个个不用给我装死,说,是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打家劫舍的,干了多少笔,打劫了多少钱财,全都一五一十说出来,若是有半点假话,军法处置!”

  云沧浪返回云家军的事情,还只是小范围的几名军士将领间传播开。

  今夜打劫云笙他们的几人,分别是隶属于云家军的不同小队,几人也没想到,打劫打劫,竟然打劫到了自家将军的头上去了。

  “将军,我们也不是逼不得已啊,”这些军士们面色发红,将过去一月打劫的情况全都报了上来。

  云家军自从被云沧雪断了军俸后,个个都是穷得不可开锅,云沧浪又一直没有出现。

  这些人又全都是云沧浪的旧部,他们不愿意背叛云家军,也不愿意转业。

  但每名军士都有高堂父母,妻儿幼子,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做起了偏门来。

  “胡闹,你们这样是触犯了皇法的,”云沧浪得知真相后,一脸的阴沉。

  他带军严明,平身最抵触的就是军士胡作非为,他的手下知法犯法,更是罪不可赦。

  几名军士也全都不敢吭气,云沧浪数年不出,可他的余威尚存,没有军士敢在他面前吭一声。

  “二叔,几位军士兄弟虽说有错,但他们方才也说了,他们只是打劫一些钱财,从未伤人性命,你就不要再怪罪他们了,”云笙心底为这些兵士们的坚持而感动。

  “笙儿,你不知道治军之道,知法犯法,那就是大罪,他们的行为,若是上报到朝廷,只有死路一条,”云沧浪不满侄女儿的心慈手软。

  “二叔,平民因为挨饿,不得不犯法,就只有死路一条。军部坐视不管,等着这些军士们的家人被饿死,难道就不犯法?”云笙不赞同云沧浪的迂腐做法。

  她走到了几名兵士面前,这些堂堂五尺男儿,站在了自己家二叔的面前,就跟小媳妇儿似的,缩头缩脑的,可见云沧浪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这位大叔,你是叫做周泉是吧?我且问你,你们领取不到俸禄,可曾到云府询问?”

  “问过,但是被人轰了出来,”周泉叹了一声。

  “那你们可曾到军部,寻找救济?”

  按照大周律例,在役军士若是饥不果腹,可以到军部领取救济。

  “军部的威远侯说了,我们是云家私军,不归军部管辖,”

  “军部不管,云府也不理,那真是爹不疼娘不爱,二叔,换成了是你,你会怎么办?”云笙绷着小脸,看着自己的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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