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医师,王药人是你的药人,就由你来制住他吧。”温大国手话音一落,在场的医师和药容全都一惊。

  他们虽也知道,这一次,王药人必定会被驱逐出药皇阁,只是没有想到,等待他的竟是比驱逐还要严苛的惩罚。

  温大国手这是?

  温大国手身后,面无表情的颀芳菲望着众人。

  王药人吓得身如筛糠,嘴里不停地叫喊着:“大国手,颀药人,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小的一条活路,我家中还有老母兄弟要侍奉。”

  王药人的师傅常医师也是一脸的不忍心,他还想替王药人求情。

  “难道要我亲自动手!常医师!制住王药人,”温大国手面色一厉。

  “还是由我来吧,”常医师咬了咬牙,他走上前去,望着一脸乞色的王药人。

  王药人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从采药童子到药人,足足七八年时间,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犯下这样的弥天大错。

  常医师颤抖着,按住了王药人的双手,一旁的另外一名药人也走上前来,将他双脚制住。

  有几名胆小些的采药童子,这时候都害怕的闭上了眼。

  药容秀眉蹙起,想要说些什么,可看了一眼温大国手的神情后,她还是转过了头去。

  就连程肆海,此时脸上也流露出了几分不忍。

  众目睽睽之下,颀芳菲走了出来。

  “王药人,你所作所为,大错已铸,我代表药皇阁,施行鬼谷五针,你可有怨言?”颀芳菲此时,已经没了往日的和色,一双秀目中,弥漫起了肃杀之色。

  鬼谷五针一出,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

  王药人摇了摇头。

  颀芳菲,看似是温大国手的药人,可是她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那就是药皇阁驻派在各大国都城的药监使,对药皇阁上下,凡御医以下的医者,都享有直接的生杀大权。

  所以即便是放肆如程肆海,也从未有人敢在颀芳菲面前撒野过。

  颀芳菲赞许的点了点头,她手见忽是多了几缕精光,朝着王药人的天灵盖,手、脚腕五处指去。

  那精光一闪而逝,王药人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他的手脚抽搐般抖动了起来。

  “小慈恩堂,不能留,”颀芳菲的口吻,完全不像是一名二十岁的妙龄女子,她的眼底,阴云密布。

  药皇阁自成立以来,从未遭遇过真正的敌手,即便是在面对实力强大如法庙,因为擅长的领域不同,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分出胜负。

  可是这一次的义诊,药皇阁却是真真正正地输了。

  只见几道针影过后,王药人的哀求声越来越低,到了最后,他只能发出呵呵的傻笑声。

  不过是几针,王药人就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一个呓语傻笑的傻子。

  五刑鬼针,药皇阁的刑罚之针。

  能毁人神识,坏人六感,药皇阁内凡是犯了严重错误的人,都需忍受药皇鬼针。

  “都散了吧,将王药人送回家去,好生赡养他家中的寡母幼弟,”几名平日和王药人交好的药人将已经痴傻了的王药人抬了出去。

  方才颀芳菲询问王药人时,若是他有一句怨言,他的家人将失去药皇阁的庇护。

  王药人的甘心受刑,却换来了他家人的衣食无忧,药皇阁办事,历来赏罚分明。

  大伙儿这才松了口气。

  程肆海也是抹了把冷汗,这颀芳菲,比起温大国手来,更让他恐惧。

  在颀芳菲面前,他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在药皇阁中流传着一个外界所不知道的说法,既救人者,医者,杀人者,鬼医也。

  颀芳菲的鬼谷五刑针,很是诡异,杀人于无形。

  “药容,程肆海,你们留下,”颀芳菲突然开口叫住了两人。

  药容面色微变,像是知道了今日之事,颀芳菲和她背后的那股势力,绝不会就此作罢。

  没有人,能冒犯药皇阁的威严,尤其是,冒犯由温大国手坐镇的玉京药皇阁。

  “程肆海,你说,今天的事是因为范植的那名女徒弟造成的?”颀芳菲对云笙的印象很是深刻,若是没记错的话,她继承了范植魔法和古医术双修的理念。

  这个理念,是和药皇阁背道而驰的。

  也是颀芳菲背后,那股操控着药皇阁的势力所不能容许存在的。

  刚出,范植一意离开药皇阁,颀芳菲之前的那一任药监使本也准备用鬼谷五刑针惩罚他,让他成为废人。

  可在药容的许诺,终身效忠药皇阁和温大国手的坚持下,范植才逃过一劫。

  那也是因为,当时的药监使以为,仅凭范植一人,绝不可能兴起太大的波浪。

  可想不到,数年之后,出现了一个同样也追求魔法和古医术的云笙。

  最让颀芳菲和药皇阁顾忌的是,云笙的年龄还很小。

  年龄小,意味着她的成长空间也就更大。

  从六岁到八岁,短短两年时间里,从考取药人,到进入皇家魔法学院再到炼制出圣品丹药,一手精湛的足以媲美四方散医的医术,这个叫做云笙的小丫头,已经用她的实际行动,向传统古医术发起了挑战。

  颀芳菲不淡定了。

  “对,颀药人说的是,我早就说了那个叫做云笙的女医师留不得,”程肆海一听,眼中射出了几道兴奋之色。

  今日云笙让他当众丢了大脸,又多次断了他的财路,眼下颀药人都出面了,那小丫头就算医术再是高明又如何。

  程肆海今日被云笙羞辱,他不反思自己的不足,反倒是将一切过错都推在了云笙身上,他贴油加醋,谴责云笙对药皇阁如何轻视,这些日子,小慈恩堂又是怎样慢慢抢夺客源。

  程肆海心中暗道:这一次,看还折腾不死那个小丫头和慈恩堂,范植,你的徒弟再厉害又怎样,她不过是一介医师,难道还能和药皇阁这样的庞然大物抗衡不成。

  可惜了,颀芳菲在心中暗叹,她犹记得,她遇见云笙歌时,那六岁女童表现出来的医药天赋。

  若是天才无法成长起来,那就不算是真正的天才。

  “小慈恩堂的事,不能再拖拉了。你们听着,明日开始,让全大周所有的药庄和药铺,都停止向小慈恩堂供药草,敢有忤逆者,鸡犬不留,”颀芳菲一脸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