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脸上的笑容尴尬极了,并不置可否,只是笑了两声。

  她该怎么和向缘说呢。

  想了想,还是说,“庄吉是搞it的,他不会是你那个庄医生的啦。”

  向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怨了怨道,“嫂子,你在说什么呀,我哪里是担心庄吉和庄医生是同一个人。”

  宋词一脸不解状。

  向缘又说了几句。

  “我只是听胜男姐说起过,你以前差点和别人结婚。”

  “所以我很好奇你的过去,嫂子,你别怪我八挂啊。”

  “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

  “还有啊,嫂子,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只要你和我哥幸福就好。”

  “我听胜男姐说她去fb工作了,她有没有骚扰你啊?”

  宋词赶紧摇头,原来缘缘不是那个意思,“没有,没有,胜男跳槽到fb,应该也有她的原因吧。”

  向缘皱了皱眉,“胜男姐有点小心眼,我还以为她跳槽到fb是为了发泄呢,只要她没欺负你就好。”

  两姑嫂又聊了一会,聊起缘缘的庄医生,聊起她的向深,聊着聊着,这才睡去。

  年初一和初二,宋词是在爷爷奶奶家陪二老过的。

  初三的时候,她才回荷塘月色,自己一个人不想开锅,所以就在隔壁的锦绣中华去父母那吃的饭。

  这一天,宋词本是和向缘约好了要去逛商场的。

  因为春节一过,天气就热了起来,她想给自己和家人买几套春装。

  可是向缘突然有事,就不能陪她了。

  于是,她给叶小草打了电话,叶小草却说不能来陪她。

  她拿着电话皱了眉,“小草,这五年你在国外不能陪我也就算了,现在你回国了,你还不能抽个时间陪我啊,亏你还是我从小到大的姐妹。”

  电话那头的叶小草顿了顿,想了想才说,“小词,我在医院。”

  宋词说,“值班吗?”

  叶小草的声音很低沉,“不是,我来看一个朋友。”

  宋词突然叹了一口气,“唉,你这个朋友真够倒霉的,过年还要在医院过,替我向他问声好,祝他早日康复。”

  叶小草没有应声,而是拿着电话,看着身这的人,“小词说祝你早日康复。”

  身旁的人没有应声。

  而是静静的,静静的聆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熟悉的声音。

  宋词又说,“小草,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记得帮我和你那朋友说,祝他早日康复啊。”

  叶小草故意开了免提,是想让身边的人听一听宋词的声音。

  这个声音,他已经很久没有听闻过了。

  叶小草本是不想挂电话的,可是宋词却先挂了,然后很无奈的看着身边的人,“既然你这么想她,当初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身边的人,躺在病床上,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冰冷的液体一点一滴的流进他的身体里,缓缓的,慢得让人有一些心慌。

  这一瓶200毫升的液体,已经从中午十一点一直输到现在,整整三个小时了。

  医生说,他经年累月的输液,已经不易吸引,必须把输液的速度调到最慢。

  叶小草看着急着,“还想不想听听宋词的声音?”

  这人不说听,也不说不听。

  叶小草自己做了主,又打通了宋词的电话。

  接起电话时,宋词很诧异,“怎么了小草,你看完朋友了吗,是不是有时间了陪我逛商场了?”

  叶小草隐忍痛苦,强颜欢笑,“不是,我就是才想起,我还没给你拜年,新年快乐。”

  宋词也说了新年快乐,那声音欢快极了。

  病床上的人听了她这欢快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似在微笑。

  可是又由于他在病中,所以这笑容看起来很苍凉。

  叶小草又说,“小词,最近你过得怎么样啊?”

  电话那边的宋词顿了顿,“最近啊,不太好。”

  叶小草没有继续问,因为身旁的人听闻这声音皱了皱眉。

  宋词那头接着说,“我们家向深除夕那天出国了,要一个月后才回来,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死了。”

  叶小草不想当着这人说起宋词的向深,故意转开话题,“小词啊,哪天我请你吃饭吧。”

  谁知道宋词左一个她们家向深,右一个她们家向深。

  又欢快的说道,“还是别吧,我还说让我们家向深请你呢,等他回来,我通知你吧。”

  叶小草见身旁的人紧紧蹙着眉,赶紧和宋词匆匆忙忙说了一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这时,身旁的人才缓缓开口,“怎么把电话挂了?”

  叶小草一脸愁容,“对不起啊,本来是想让你听听宋词的声音,却想不到……”

  这人笑了笑。

  这笑容落在这白茫茫一片的病房里,终是太过荒凉。

  然后,他缓缓说,“你是怕我听见小词提起向深,而难过吗?”

  叶小草沉默。

  这人又笑了笑,“小词应该已经爱上向深了吧。”

  不知道是因为病房太苍白,还是他确实是太憔悴了,以至于叶小草怎么看,他的气色都不好。

  叶小草说:

  “向深虽然很成功,可是他们毕竟才结婚半年,能有什么感情。”

  “半年的感情,怎么能和你们的十五年相比。”

  这人抬起眼来,轻轻笑了笑。

  他的睫羽轻轻的扇了扇,很无力。

  可是他的虚弱的目光中,却还是闪过一丝笑容。

  这笑容像一阵风,像一缕轻烟。

  又像镜中花,水中月,似乎怎么看,都像是幻境。

  叶小草不由怨了怨,“你还笑得出来。”

  这人又笑了笑,“不是你安慰我,做人要乐观,要开朗吗?我不笑,难道你希望我整天愁眉苦脸的?”

  叶小草的眼里不由有了泪,“我怎么有你这样的亲戚,你是全世界最傻最笨的人。”

  这人笑了笑,又把话题扯到了宋词身上,“前些天你去见小词,她说她过得好吗,向深对她好吗?”

  叶小草还沉浸在气愤当中,所以不由说了一大堆。

  “小词过得好不好,不重要。”

  “向深对她好不好,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们分开了。”

  “而且,大家都以为你是恶人。”

  “你怎么不告诉她真相,这五年,我帮你隐瞒得好苦,好苦。”

  说着,叶小草越来越激动,“庄吉,你就告诉小词吧,说你还爱她,说你无时无刻不想念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