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眼睛上的伤,果儿不问。

  虽然第一眼看见他戴着眼罩时,她很心疼。

  可是没有什么能比扎进他怀里更踏实,她不想去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不想去责怪,只想这样紧紧的,紧紧的抱着他不松手。

  方才她扎进他怀里时,他手中的水杯遽然滑落,摔在地毯上,温水刚好溅在她包扎着纱布的伤口处。

  细心的向远当然发现了,大掌落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果儿,你的纱布沾上水了。松开我,坐到床头我给你包扎一下。”

  果儿搂紧他的脖子,像似在悬崖上攀住了一根救命的树杆一样,死活都不放手。一边摇着头,一边落着泪,“不放,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向远忍不住落泪,只感觉身材娇小的果儿力道太大,攀着他紧紧的,似要把他融进她的身体和生命里。

  他试着握住她的胳膊扳了扳,却没办法把她推开,只好任由她如此任性地抱紧自己。

  而他自己,也是那么的念恋这样久违而热情的拥抱。

  只是垂头看了看,酒掉的温水已经湿透了她脚上的纱布。

  前两天她在大街上追他时所受的伤,他是清楚的。

  那样碎掉的下班渣扎进皮肉里,伤口会很深。

  向远担心湿透的纱布会弄疼她的伤口,又试图扳了扳她的胳膊。

  “果儿,乖。”

  “先坐到床头。”

  “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有什么事,我们等下再说。”

  果儿感受着他扳开自己胳膊的臂力,很生气的反抗他,反而将他抱得更紧。还任性地用头撞了撞他的脸,以示自己的不满。

  “向远!”

  “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怕我疼,为什么不顾忌我的感受。”

  “难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心里就不疼了吗?”

  “难道我明知道你已经回到d市,你却不肯回家与我们见面,我就不疼了吗?”

  “你要真怕我疼,你现在就跟我回家。”

  向远有些无力,搂紧她背部的双臂松了松,“果儿……”

  果儿好讨厌他这种态度,生气地张开嘴,咬着他的肩膀不松口。

  而且,咬得很用力,牙齿印深深的嵌入向远的血肉里,她似乎也感觉到了唇齿间的一股血腥味,咸咸的,浓浓的。

  向远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让她咬,让她发泄。

  如果这们她能好受一些,他宁愿让她把肉都咬下来。

  可是,她却舍不得他那么疼,缓缓松了口。

  抬头时,唇角有浅浅的血渍,洁白的两排牙齿也染成了血红色,一丝一丝的。

  擦了擦嘴,皱眉问,“老公,你疼吗?”

  向远皱眉不答。

  果儿愤愤不平道,“如果你知道疼,你就应该知道这两年你不在的日子里,我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向远安安静静地听着。

  深邃的目光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似乎随时都要把她吸进去。

  如今的果儿,不再那般幼稚童真。

  反而成熟了不少,尤其是这身职业装的打扮,包臀的短裙,白色的西装,纤细闪光的项链,还有项链下那两条性感而诱人的锁骨。

  完完全全让她成为一个既性感,又成熟的女性,却又不失青春美丽。

  只是,以前的朝气蓬勃,在她脸上早就不复存在了。

  这样的果儿,让他好心疼。

  果儿紧紧皱着眉头望着他。

  “向远!”

  “我不责怪你。”

  “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不回家,我都不过问。”

  “你现在就跟我回家。”

  “否则,以后我就去清光寺当尼姑。”

  向远摇了摇头,“不可以,安安和平平还有爸妈都需要你。还有……”

  果儿追问,“还有谁?”

  向远无力的退到床尾处,一屁股跌坐下去。

  然后垂了头,“陈程应该对你很好吧。”

  果儿的双手无力地垂到身侧两边,然后忍不住一声苦笑。

  “我以为你会说还有你会牵挂我。”

  “没想到你是指陈程哥。你当真以为我会接受陈程哥吗?”

  “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跟我回去,我明天就去清光寺庙当尼姑。凭什么你可以不顾全家人的感受,我就要担起照顾全家人的责任。”

  听闻如此,向远简直无地自容。

  果儿黯然握了拳,见向远还不表示自己的真心。

  她咬了咬唇,狠下心说,“向远,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现在不跟我回去,以后你也不必再来清光寺找我了。”

  说着,她开始倒数,“十,九,八,七……”

  每数一个数字,果儿的心都在痛。

  如果是她,不管她有任何顾忌,她都会一把扑进向远的怀里,然后再也不松开,告诉他,她要和他永远在一起,不管遇上任何事情,哪怕是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可是,向远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垂着头,紧紧的皱着眉。

  果儿的心似在滴血,“三,二,一……呵,向远,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

  向远这才抬了头,“果儿,我……”

  果儿咬了咬唇,“你以为我会在乎你的眼睛受伤了吗,就算你是瞎子,我也不在乎。你要我和陈程哥在一起,那怎么可能。这一辈子,就是直到死之前,我也只会跟一个男人,绝不会做一个水性扬花的女子。”

  向远不答。

  果儿冷哼一声,“没想到我向雨果剩下的人生,要在清光寺渡过。不过也好,抛却红尘,什么也不用牵挂,心就不会痛了。”

  说着,果儿缓缓转身,行尸走肉般的迈开步子。

  她脚底下的纱布,已经被丝丝血迹浸透,那阵伤口撕裂和浸湿的疼痛虽然隐隐约约,可是哪里能及她心里的伤口。

  这一转身,她又一声冷笑,只是再也不想多说什么。

  她以为,向远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

  可是刚刚迈开一两步,左手臂就被一只滚烫的手掌拉了回去,迈出去的脚步也不由被这阵拖力往回退。

  然后,猝不及防地倒进了向远的怀里,“果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是发自内心地向他道歉,不想她这般伤心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