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不怕孤独

作者:原城

   巫阮阮是在童瞳一番狂轰乱炸之下才被迫在电话里说出了自己在医院的事,她说自己在楼梯上摔了一跤。

  童瞳和童晏维在医院大厅里遇见了正欲离开的霍霆和孟东。

  这就是仇家见面分外眼红,姐弟俩愤愤瞪着眼睛看着他,不用动手已经用目光把霍霆身上的皮扒了一层。

  孟东气的直想伸手一巴掌抽过去,童晏维一见他要动手,立马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怒气冲冲的指着他,“你,你敢!”

  霍霆睫毛微微闪了闪,移开视线,看向她身后的医院大门,太阳明亮的不像冬天,他在眺望很远很远的地方,全然不在意的模样,缓缓开口,“该,打吧。”

  谁知道,这个霍朗消失二十几年再回来,到底心怀怎样的目的,毕竟人心叵测,不是世上每一个人都像阮阮一样善良,不是她善待别人就一定会换来善果。

  倘若阮阮真的和霍朗在一起,那么霍霆会认为她是在报复自己,霍霆那样偏执冷血的人,会放过她吗?而又若恰好,这个霍朗不过是利用阮阮来激怒霍霆,剥落他的理性,夺回霍家属于他的一切,那么胜利在手的时候,阮阮被无情打发,她又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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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霆侧脸看向窗外,躲开他的视线,“没有,走吧。”

  童晏维被她推的直晃,拎起袋子伸手在下面摸了一把,皱眉看她,“没,没碎啊,这这,这么凶,凶,我姐姐夫,瞎瞎了眼啊,找你!”

  以前阮阮是霍霆的老婆,童晏维勉强称他一声姐夫,现在他们离婚,童晏维的眼神里立马流露出万分不屑,一脸敌意的看过去,眼里分明写着四个大字:你哪位啊?

  这种和谐的美好,让人不忍心去打扰,也让童瞳觉得很心酸。

  她当初就是名字叫错了,不应该叫巫软软,该叫巫钢铁,那么现在这些问题全部迎刃而解,谁欺负她啊,谁看她不顺眼啊,操起鞋底就是一巴掌,又直率又真性情,过的又不委屈。

  霍霆看看童瞳,又看了看童晏维。

  不管他为何回来,一旦将来与霍霆到了针锋相对的时刻,那么阮阮不是一颗棋子,也会是一个最无辜的牺牲品。

  童瞳没搭理孟东,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向左迈了两步,挡住了霍霆的路,一副高挑身高加上一双恨天高,视线几乎与霍霆平行。

  霍霆插在大衣口袋的手掌微微蜷起,握成拳头,淡粉色的薄唇开始浮现微微的灰紫,冷漠的回答,“我不想。”

  “别结巴,烦人。”她拧着腰,走在前头,童晏维左手一袋子吃的,右手挂着童瞳的包,就像大明星和小助理似的。

  两人一起进到阮阮的病房,看到的便是一副这样的场景:淡粉色的布帘之后,洁白的病床上,床上的两个人因为病床的狭小而不得不相拥而眠,霍朗的手臂在阮阮的颈下穿过,另一只手隔着被子环着阮阮的背,而巫阮阮则软绵绵的像只猫儿似的,窝在他的怀里睡的正香。

  阮阮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在si却很少人喜欢,他们总是认为只有上班迟到会拎着高跟鞋狂奔的,和男同事能打成一片的,泛花痴都要光明正大的女孩子才是真性情,像阮阮这样,从不说自己家庭,却穿戴最好,从不会和别人开乱七八糟的玩笑,尤其是不会男同事,走路慢悠悠还带着淡然微笑,是装,是做作,是假正经,是自恃清高。

  孟东的心脏一颤,正准备发火,手腕刚刚抬起来就被霍霆一把按住,“走吧。”看起来如此的不动声色,可是手上的力道不小,孟东是硬被他按着拉走。

  日光铺在病房,洒在她栗色的发上,他的蓝色毛衣上,好像这就是这世上最美好的时光。如果你不曾知道阮阮受过的伤,不曾知道这是两个陌生相拥的人,你一定会认为,这是暖心的一家三口,在午后的静谧里小憩。

  出了医院大厅,日光倾洒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将他淡紫色的唇照的愈发鲜明,霍霆抬手,用手背微微遮挡了一下,垂着头朝停车场方向走去。

  “你你,你才,才结,结巴!”晏维瞪了她一眼。

  “原来‘贱’这种事,果然是会传染,找了个贱女人你这也成贱男人了,我要不打你你是不是难受啊?还是你看上我了?哎呦我告诉你啊霍霆,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童瞳就是嫁鸡嫁狗也绝对不穿闺蜜扔下的破鞋!”她忽然风情万种的一笑,声音里都带着笑意,“我说,你不想知道我来看谁吗?我来看你前妻啊,你说这么大一城市,没爹没妈没老公的,带着孩子从楼梯上栽一跟头,你就不想着去看看?”

  她是不知道让巫阮阮现在躺在医院的罪魁祸首是霍霆,不然就着这看病缝针方便的天时地利,她一准儿会给霍霆开瓢。

  童瞳似笑非笑的扫了孟东一眼,继续盯着霍霆,“怎么着,霍霆,你们家小三儿满足不了你,你改喜欢男的了,男的不怀孕是吧?男的没有生儿生女的烦恼是吧?男的不用你费劲心计的往手术台上送是吧?”

  如果霍朗不是霍霆的哥哥,那该多好。童瞳真的不认为再和霍家人纠缠下去,是一个好的选择。

  童瞳下巴微扬,趾高气昂,“人渣过街,人人喊打,就想打你怎么样?你不该打?”

  “你就不该这么让着她,童瞳这女人是出了名的泼,你让她逮着好欺负还有好吗?你和阮阮的事和她几毛钱关系啊,她又不是巫阮阮爹妈,你要下不了手打女人你就看着,我下得了手,反正老子不喜欢女人,打男人比打女人心疼,况且那怎么能叫女的,巫阮阮才叫女的,童瞳就是一母老虎!”他烦躁的抱怨一通,坐上驾驶位,关切的看着霍霆,“是不是又犯病了?”

  孟东抹了一把脸,特别无奈的看着童瞳,“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从基因来看,霍家就是没有一个好人,一个可以冷血杀子的霍霆,一个可以不择手段的霍筱,如今又多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霍朗,这家人啊,仿佛不把别人的世界闹个天翻地覆,就证明不了他们是齐天大圣。

  孟东见过童瞳几面,知道她嘴巴的厉害和不客气,脾气大起来山呼海啸,一桌20几个人吃饭她一窜火能直接拎着茅台瓶子和人干起来,他礼貌的笑笑,“童美女,来探病啊,改天一起喝酒啊。”说着就要拉着霍霆离开。

  “你要打就打,我要走了。”霍霆淡然的打断了她的话,用手掌在孟东的身前微微一挡,不让他冲动。

  在霍霆看来,阮阮有这样一个闺蜜知己很好,哪怕这个女人对待自己一直有着令人发指的敌意,只要她对阮阮好,她能像家人一样维护阮阮,将来哪一天,阮阮和她的新……老公,吵了架,还有一个站出来为性格柔软的她撑腰,那么自己挨这一巴掌又算什么呢?

  童瞳这一口气撒的舒坦,转脸看向童晏维,染着鲜红指甲的手指狠狠在他太阳穴上戳了一下,“你就这么把东西扔地上了,这下面有个玻璃罐子,碎了老娘就开你瓢!”

  “呦这不是霍家少爷嘛,几天不见你这小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这小脸白净的,小三儿在家都给你做什么好吃的啊?”童瞳红唇一抿,把垂在肩上的长发向后甩去,宝蓝色的长风衣配上她的女王气势,真是没几个人能驾驭。

  霍霆刚刚发过心脏病,休息没多久就出来了,身体还很虚,他淡淡的看着童瞳,眉目清俊,泉水一样干净,清澈的看不到任何波动的情绪,“你要打我吗?”

  可是巫阮阮一辈子也成不了巫钢铁,她的存在,就是让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成为钢铁,变成一块一块铁板,铸成最强大的保护层,甘愿去为她挡风遮雨,为她顶天立地,她只要负责软软的一笑,软软的一撒娇,软软的一慰藉。

  “怎么没有!老娘这不正给你说着呢吗?你听不见啊?你以为你个看热闹的就是好人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听过没听过吗?苍蝇的朋友就是蛆,当自己什么好鸟!”

  童瞳二话没说,还没等另外三人看清动作,就一个大耳光扇了上去,清脆又响亮,大厅里行人来来往往,纷纷侧目这四个衣着鲜亮的男女之间的剑拔弩张。

  阮在乱之眼。什么都不算。一巴掌,死不了人,一巴掌,也没那么刻骨铭心,他可以转身忘掉。

  “别着啊,童美女,别人家里的事咱们就甭管了,你不是来探病吗?探谁就赶快的吧,别让人等着,祝你朋友早日康复啊。”孟东在一边打着圆场,拉着巍然不动的霍霆,心想这霍霆真是不作死皮痒,童瞳这种女人看见就要绕道三尺闭目装瞎,他还往枪口上撞。

  童瞳扭头去看自己的弟弟童晏维,这个傻小孩,大概从知道自己是个性向正常的男人后,除了阮阮就再也没喜欢过别人,他看阮阮的眼神从来都是带着微微的羞涩,却自卑的不敢表白,他觉得阮阮适合更好的男人,现在看来,他不仅仅是赢不过霍霆,连这个与霍霆相似的后来人,也赢不过。

  发现童瞳在看自己,晏维扭头朝她龇着整排小白牙,两个针眼儿一样的小酒窝浮在嘴角,这幅傻笑,却并没有掩藏住他眼里的失落。

  ——【关于霍霆,不想解释,你们可以继续骂,我等着你们后悔,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