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阮阮真心觉得,就算她被人迎头泼了一盆洗脚水,她的霍总也不会嫌弃自己给他丢了人,反而会去攻击那些给她难堪的人们。
只是她自己不想,她不是只有不堪和笨拙的一面,她不应该只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留给自己的爱人。
我们不断的去学习把自己变得更美更好,其实不过就是为了等到有一天找到爱的人,然后被他看到。
她在酒店的厨房,把纸巾用红色的果汁沾湿,在胸口的红色印记旁多擦上了几块深浅与大小不一的印记,做出一片淡然飘渺的花朵效果,再用小手指尖沾上巧克力酱,画出纤细曲折的花枝,一直蜿蜒到她的的腰间,她侧着身体,在一扇反光的柜门里看着自己的模样,想要在接近臀部的地方做一个呼应。
安茜推门进来,和人交代几句后,恰好看了正在自己身上作画的巫阮阮,稍稍整理了下短旗袍的衣襟,大步走过去,“阮阮姐,你怎么到这来了,这衣服……”
“我没事,你忙你的。”阮阮冷漠的将她的拒绝靠近。
安茜很热心的上前,一手帮她拉住胸口的衣服,一手帮她将臀部的裙摆拧到她可以方便画画的位置,“衣服不小心弄伤果汁了是吧?这办法想出来不难,可就不是谁都会画,你这才是真正的心灵手巧。”
巫阮阮从她手里夺走了自己的裙摆,不再理会她。
安茜轻笑两声,“阮阮姐,你好小气,还在因为你自己不小心摔下楼梯而我没扶住你生气吗?我哥说,你已经带着女儿住到霍朗的家里了,阖家欢乐幸福美满,你过的这么好,怎么不想想我呢?同样是摔下楼梯,你的孩子还平安,你还得到了别人的男人,你不想理我,是怕我抢走他吗?”
阮阮手上的动作顿住,眉心微蹙,“别人的男人?安燃吗?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清醒吗?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也没有想要霸占你的安燃,如果你真想挽回你和安燃,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去想想该怎么做才能收回一个男人的心。”
安茜的脸上始终都保持着微笑,不过那笑容看起来,却有些毛骨悚然。
“不是安燃,是,霍朗……”她满意的看着阮阮的脸色变得迷茫起来,她从长裤的贴身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亮屏幕,平铺在手掌上,一张暧昧至极的照片展现在阮阮的眼前。
那床,阮阮再熟悉不过,就是霍朗卧室的那一张,照片里霍朗赤luo着上身将安茜搂在怀里,头部偏向安茜,好似一个亲吻的动作,而照片,是只用被单遮住胸口的安茜,高举着手机一脸甜蜜的自拍。
安茜翻动着相册,这些照片远远不止一张,阮阮试图在心里告诉自己,霍朗一定是不情愿的,他看起来更像睡着了,可是他和安茜的身上,都有明显的吻痕。
“我不知道你对霍朗做了什么,他出了国,和我分开,回来后又和你在一起,阮阮姐,我们同样是女人,你何必三番两次的,从我手里抢东西呢?抢走了安燃的心,你又不稀罕要,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现在抢走霍朗,更是一副理所当然,难道男人们就不会觉得,你很虚假很恶心吗?”
阮阮的视线从她的手机屏幕上移开,用巧克力把最后一点花枝画好,不需施加任何唇彩口红的双唇泛着明亮的自然红润,轻轻裹住自己的小手指,尝掉那一点余留的巧克力酱,从容的微微一笑,“是吗?我多不好,只要他喜欢就好。”她瞥了一眼安茜的手机,淡定道,“这些照片,并不能代表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还没有耳聋眼瞎,不需要别人给我看给我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我只相信真实发生在我面前的,和他亲口说给我的。”
阮阮提起裙子,莞尔一笑,“挑拨离间的事情你做了这么多次,每次都是毫无长进的低劣,下次换一个好办法吧!再见!”
她转身推门离开,再次融入会场。
她找到已经落座的霍朗,当即挨了一个白眼。
“哪……”霍朗的话噎在了嘴边,怔怔的看着她的礼服,带着审视的目光望向她的眼睛。
阮阮笑笑,“弄上果汁了,来不及换,我改造了一下,怎么样?能看得出来吗?”
霍朗的的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勾着嘴角牵起她的手让她落在自己身边,性感的声音在她耳侧低沉的开着玩笑道,“你的礼服现在是甜的,你呢?”
阮阮侧头对他耳语,“我也是甜的,不信你尝尝?”
霍朗眉头一挑,松开她的手腕,靠回椅背里,“晚会开始了。”
他对拍卖的展品丝毫不敢兴趣,最大的乐趣就在阮阮的身旁耳语着,这支青花瓷,八十万都不值;那种红宝石项链,我妈有一箱子。
阮阮扭头忍不住惊叹,“一箱子?”
霍朗不以为然的一撇嘴,“这条是不是从我们家买的都很难说,这种镶嵌工艺,全世界没有几家珠宝公司可以做到。”
巫阮阮并不知道霍朗的家庭背景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他的条件确实不差,他的穿用从来不需要他在国内买,而且每一件都贵的令人咋舌。
可是在他眼里,这些衣服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裸奔。
慈善拍卖的重头戏终于上演,是一块天鹅造型的女士腕表,百年前由瑞士一家制表公司耗时一年才完成,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现在看来,它正散发着别具一格的复古美感,虽然历经百年,可璀璨夺目丝毫不减。
它的出现吸引了所有女人的目光,向往着那只优雅而纯洁的天鹅可以栖息于自己的手腕。
主持人打算邀请一位女宾上台来为大家展示这款腕表,他在台上巡视一圈,在众多双眼放光的盛装女子当中,一眼看到了清淡如烟的巫阮阮,不似其他人一样唯恐自己不似钻石不能发光,她的存在就像一颗被一排排钻石围绕的温润珍珠。
他下台前去邀请,阮阮害羞的笑了笑,大方的随他上了台。
再此之前,没几个人注意到了低调温婉的阮阮,她个子不高,也没有满场的交际活动,可是现在,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此时的霍朗,双腿交叠,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的阮阮,彻底暴露了他倨傲不羁的本性,尤其是当别的男人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一刻,他看似面色从容,其实内心早已欢呼雀跃,你们看什么?你们羡慕吗?我的女人是不是特别有味道?别看了,有味道也只能给你们闻闻,能吃到嘴的,只有我一个人!
主持人对阮阮的衣服很好奇,他一眼认出这是今年某品牌的夏季新品,不过身上的图案似乎是陌生的。
坐在霍霆身边的于笑,露出一副不屑的嘴脸。
阮阮大方的介绍道,“其实这只是一块果汁印,我又多洒了一点果汁,就成了花朵。”
主持人开玩笑道,“本来你不说,还没人知道这是果汁,你一说,全场的人都知道了。”
阮阮温柔的笑着回答,“我的自我牺牲也可以算善举哦。”
“怎么说?”
“我用亲身实践教会女士们,在白色礼服洒上根本无法洗掉的红酒或者果汁的时候,不要把昂贵的礼服扔掉,换一个方式,它会变得更好。”
主持人惊叹道,“这的确是个好理念,原本这件礼服价值三万,但是因为自己的独具匠心,它却变成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有可能,就是无价之宝!”
台下的人笑着鼓掌,主持人让礼仪为阮阮带上天鹅腕表,请她为大家做简单的展示,并且介绍了它的价值所在,摘下手表的时候,主持人问她觉得这表和自己的气质符合吗?
阮阮说,钻石符合每一个女人的气质。
主持人又问她,喜欢吗?
阮阮点头,说,很漂亮。
主持人将她请下台,对她的背影开着玩笑说,要你的男朋友买给你!他将一举两得!既能做善事,又能博红颜一笑!
她入座以后,霍朗倾身过来,问她,你喜欢吗?
阮阮诚实的点头,“是很漂亮。”
霍朗微微扬起唇角,“叫老公买给你。”
巫阮阮侧头,笑道,“你幼不幼稚?”
于笑转头对霍霆说,“老公,我也想要那个,不如我们就拍那个吧?最后一件了,我们还什么都没拍过。”
霍霆的视线从巫阮阮的方向收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先生们,女士们,这块天鹅钻表的起拍价格是450万,人民币。”
霍朗对身边的阮阮耳语道,“晚了,你叫老公我也不给你买了,这么贵,去新城开发区买两栋别墅两年以后至少可以升值到850万。重点是……”
阮阮一脸好奇,想听他说下去,“重点是?重点是我们家没有这么多钱?”
“我有,沈茂没有。”他说,“壹佰万以内算他的,五百万以内的算他爸的,超过五百万就要放弃,否则他们家要倾家荡产。”
“倾家荡产?”阮阮惊讶,“沈茂不会的吧,他不是很有背景?”
“噢,他装的,其实他们家连窗帘都挂不起,遮光全靠南方日报。”
阮阮想象了一下风流倜傥的沈茂住在一个贴满南方日报的房子里,他的老婆童瞳女士还要挎着一排名牌包,她很不地道的笑了,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钻表的价格正在逐步被叫高,已经直逼千万,在900万叫价第二次时,霍霆慢条斯理的举牌,1000万。
主持人对他的方向伸出左手,“年轻有为的传奇人物,otai电子科技的总裁,我的好朋友霍霆先生,出价一千万。”
霍朗眉梢一挑,“霍霆来了?”
阮阮脸色有些不自然,正了正身体,“恩,和他老婆。”
霍朗看向她的胸口,“果汁是于笑泼的?”
阮阮拂了一把刘海,没回答。
霍朗当机立断的举牌,1000万。
主持人提醒他,“这位先生,我们的规则是从一千万开始,每次最低加价五十万,虽然您和霍霆帅的好像一个人,但是价格,我们还是不能是一个数额。”
霍朗面容冷峻,反手在阮阮伸过来试图握他手掌的纤纤细手上轻拍一下,他沉着而华丽的性感声音,不用故意提高,就可以轻易穿透此时鸦雀无声的半个会场,“我说的是一千万,美金。”
此话一出,原本的鸦雀无声,现在变得连呼吸声都静止了。
这是慈善义拍,这里所拍得的物品并非真正的巨大的收藏和投资价值,一千万美金,除了霍朗这个真正做过慈善的人,恐怕没人愿意当这个无敌大傻帽。
阮阮怔怔的看着霍朗,脑袋里顿时如同滚进了一团毛线,一千万美金,一千万美金,沈茂会拿一千万美金买这个东西吗?如果沈茂不买,霍朗,他有一千万美金?
这玩笑开的过大,好像开裂了!
如果他真是可以随随便便花去一千万美元购买一支稳赔不赚的钻石手表,他怎么会来si,怎么会看上她,怎么会对每一分钱都斤斤计较,还会把那些买东西剩下来的硬币找来一个存钱罐装起来。
接下来要怎么收场?不如来一个雷把她们劈穿越了吧!不用穿的太远!就倒带30分钟就可以!她一定会告诉他自己被泼了有毒果汁再不去医院就要不治身亡了啊!
“一千万美金!最后一次!”一锤定音后,主持人兴奋的高声说道,“掌声送给这位先生!你是真的爱你女朋友,也是真的热爱慈善事业!”
霍朗缓缓站起身,而因为一千万美金,此刻的他宛如一匹突然出现的桀骜黑马,跃入众人的视线,他的微笑极绅士,视线越过半个会场,与霍霆凛然对峙。
他嘴角挑起的,分明是胜利的弧度。
他无意对霍霆炫富,只是他在听到霍霆叫价这只腕表时,有一种莫名的预感,那就是霍霆想要拍下它的原因,完全是为了阮阮。
既然是为了阮阮,就属于恶性竞争,恶性竞争,就要不择手段。
如果要霍霆像他一样拿出一千万美金,恐怕他的手真会断。
霍霆深深吸了一口气,薄凉的轻笑一声。
于笑问,“老公,你那个哥哥现在不就是个副总吗?他哪来的钱,叫了一千万美金这么荒唐的价格还泰然自若的模样,有钱的主呢?”
霍霆冷笑,“那你去嫁他,我喜闻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