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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领了房卡,到了四楼的某个房间门前,刷下,“滴滴”两下,门锁开了,推门而入。
将房卡插在门口的卡匣上,房间里的灯立即亮起,照出一室光芒。
房间里,一张圆形的大床,上面铺着玫瑰色的床品,薄薄的轻纱从吊顶上倾泻而下,烘托出浪漫的氛围,旁边藕荷色的贵妃椅上,摆着两个心形的抱枕,茶几上还有许多像是果冻一般的小蜡烛,也围成了心形。
舒娆瞧见房间的布置后,当下有点后悔,这……这也太那个什么了!
可是钱都交了,总不能再去退房。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不过,那张圆形大床,实在是太引人遐思,那应该怎么睡?
她偷偷瞄了一眼楼翼,他倒是挺淡定的,轻轻关了门,然后把她的包放在柜子上。
其实她觉得他不会怎么样的,但是两个人这样共处一室,她还是有点不自在,尤其这环境有点过于浪漫了。
其实现代都会里,有很多情侣是认识一个星期,或者是第一次见面就有亲密行为的,像是他们这样,从确定交往后,一直循规蹈矩的可能还真的是不太多。
她并非像是古代的女子那般保守,但她也做不到太开放。
“娆娆?”楼翼见她有些恍惚,低沉叫了一声。
“嗯?”舒娆愣了一下,立即回过神来,怔怔地望着他,“什么事?”
楼翼弯腰拿起地上的纸拖鞋,拆掉包装后,递给她,“走了一天了,你的脚很痛吧,先把鞋换上。”
“嗯。”舒娆微笑着点头,他真细心!
她坐到贵妃椅上,脱下鞋子,双脚真的有点微肿。
“痛不痛?要不要我去帮你买点药膏?”楼翼关心地又问。
“不用不用,休息下就行了。”舒娆连忙说道,心里却是感觉暖暖的。
两人都坐下来休息,可却是相对两无言,在进来之前,他们明明是很自然的,可是在这密闭的房间里,环境使然,一股奇怪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就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
楼翼很容易就察觉到舒娆的紧张,她正襟危坐的姿势,像课堂上的小学生,双手放在膝上,握得紧紧的,在在都泄露出她心底的不安。
他当然明白她的忐忑,事实上这情形确实挺尴尬的,不过她肯选择跟他住一间房,说明了她对他的认同和信任,对此,他心里面是很高兴的。
不想再继续尴尬下去,他提出建议,说道,“你饿了吧,我们出去吃东西?”
“嗯。”舒娆点了点头,她也正有此意。
走了一天了,他们中午的时候只是随便买了点东西拿在手里吃,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酒店当然有提供客房服务,但她想他们还是出去吃吧,再继续耗在这里,彼此都会觉得不自在。
两人稍做休息后,一起下楼。
◎ ◎ ◎
酒店附近有很多可以吃东西的地方,但餐厅都不是很豪华的那种,因为这一带是批发市场的延伸区域,住宿和餐饮大部分都是针对外地进货的人,以便捷为主。
不过舒娆和楼翼都不是挑剔的人,两人随便找了一间小店进去。
正是饭点儿的时候,餐馆里面人声鼎沸,大部分是山东口音,透着一股子豪迈。
楼翼一走进去,人们的嚷嚷声忽然消弱下去,他挺拔的身躯上穿着笔挺的军装,两杠四星尤为耀眼,再加上那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庞,一下子就成了焦点。
修剪合宜的短发,一对英挺的剑眉,深邃的黑眸透着坚定且自信的光芒,高挺的鼻梁,好看的薄唇,拼凑成一张俊朗有型的脸庞。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的身材与长相都是无可挑剔的。
店里的女服务生也带着欣羡又恋慕的目光,望着他目不转睛。
舒娆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真想叫他以后出来别穿军装了,本来就够显眼的了!
可是心里又同时觉得有点骄傲。
她自己也是啼笑皆非,真是矛盾的心理啊!
两人找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在老板的推荐下,点了几道当地的菜色,其中最特别的,是一种叫做“杠子头火烧”的潍坊传统名吃。
老板说因为做火烧的面很硬,手揉不动,需用木杠翻压,所以才叫了这样的名字。
每个火烧都是圆圆的,边厚里薄,中间隆起,看起来烤得很熟,却没有糊斑。
不过每一个的个头都不小,舒娆想掰着吃,可还没有等她伸手,楼翼就先有了动作。
“我来吧,有点烫。”他拿起一个热腾腾的火烧,对半掰开,一半给她,一半留给自己。
舒娆还没等吃,心里就满满的了,被某种甜蜜充盈着。
其实她知道他做这些是出于自然,但就是这种不做作、不刻意表现出来的呵护,让她觉得窝心。
轻轻尝了一口,很是脆口,而且越嚼越香。
因为他职业的特殊性,所以从他们交往以后,两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多,可是每一次短短的相处,他都会带给她安全和温暖的感觉,都会让她回味许久。
菜色上全,她拿起筷子帮他夹了一口,放入他的碗中。
楼翼的心里也是一软,记忆已经模糊了,不知道上一次是谁为他夹菜是什么时候,当兵这些年,习惯了硬朗豪迈,可当兵的男人和其他职业的男人一样,都抗拒不了温柔。
这一顿饭,两个人都吃得很满足。
◎ ◎ ◎
出了饭馆,天色已经全黑,相对于北京的繁华,这里的喧嚣少了几分,街道两侧的霓虹也黯淡了几许,人行道上略微昏暗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漆黑的夜幕上,点点繁星闪烁,月下的气氛唯美又愉悦。
两人并肩走着,不经意间碰到一起的手,一个温热,一个微凉。
楼翼立即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罩上她的肩头。
“我……不冷……”舒娆并非说谎,她只是手脚微凉。
小时候,奶奶总是抱着她,心疼地说,手脚凉的人没人疼。可现在,她觉得这话也不尽然。
“披着!”楼翼坚持说道。
“嗯。”她披着他的外套,感觉衣服上还残留着属于他的体温,暖暖地将她包围。
路程不算远,很快他们就走回了酒店门前,这一次,两个人都没有再迟疑,并肩走了进去。
◎ ◎ ◎
重新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先后去洗澡。
舒娆先洗,沐浴完毕后,走出浴室,楼翼随后进去。
很快哗啦啦的水声就响起,舒娆也拿起床头柜上的吹风机吹头发,“嗡嗡”的声音缭绕于耳。
吹风机的热气吹得她有些热,头发吹得半干时,她便停下,转身到小冰箱旁,想找点水喝,一低头却发现小冰箱旁边的茶几上早已经备好了一瓶矿泉水,瓶盖他都帮她拧开了,轻轻盖着。
她不自觉地弯了弯眸,拿起瓶子,喝了一口。
因为他提前取出的关系,水温不会太凉,喝起来十分舒适。
没有味道的矿泉水,到了嘴里,却蔓溢出丝丝的甜。
随手拿起遥控器,想看看电视,可按了一下开关后,电视没亮,房间的灯反而灭了,她愕然了下,又连忙又按一下,然后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房间的大灯没有重新亮起,反而是圆形大床的上方,安装在吊顶处的几盏小灯亮了,鹅黄的光线倾泻下来,照耀着整个大床,玫瑰色的床单洒上了淡淡的金色,烘托出一种暧昧的色调。
心里一惊,连忙低头看了看遥控器,摸索着按了另外一个键,然后——
“呃!”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圆形的大床竟然转起来了!
老天,就算是情侣套房也不用搞这么夸张吧?满屋子的心形布置就不说了,为什么连床也暗藏玄机啊?
她慌乱地拿着遥控器按来按去,可一会儿灯光闪闪,一会儿大床又改为反方向转动,就是怎么都停不下来!
“天哪!”她急得直跺脚,不知所措下,干脆直接坐上大床,试图用自己的体重压住大床,可是她太高估自己的力量了,她上了圆形大床后,床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还越转越快,她整个人就跟一叶小舟漂浮在大海上一般,翻江倒海,随波逐流。
“啊……”天旋地转,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时,听到声音的楼翼,立即从浴室里奔出来,衣服都来不及穿,只裹着浴袍,头发上还滴着水,“娆娆,怎么……”
话未说完,他也惊了。
舒娆顿时有种快要羞死的感觉,挣扎着要下床,可却头晕目眩。
楼翼连忙上前,先是将她解救下来,然后拿起遥控器,左按一个键,又按一个键,最后将全部按键都试了个遍,才摸索出规律,大床终于安静了。
可两个人的心,却再也不平静了。
就连整个房间的温度也仿佛悄然上升了好几度。
舒娆拘谨地坐在贵妃椅上,羞得她连脚趾头都红了。
楼翼望着她红得快要滴出水来的小脸,有点忍不住想笑,可他觉得自己要是笑了的话,她估计会懊恼得去撞墙。
“呃……”他抿抿唇,试图转移话题,“你还要不要看电视?”
“不、不看了。”她再也不碰那个遥控器了!
楼翼瞧见她绯红的脸上,那慌乱无措的表情,墨黑的眸底笑意更浓。
舒娆完全不敢看他,这真是她生平做过的最丢人的事情了,比当初认错他的时候还要丢脸!
刚刚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下了决心,打算今晚跟他一起平分那张床,反正床那么大,一人睡一边完全没有问题,虽然不做什么,但他们的关系起码也算是往前跨越一步了,可怎么想到会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
他该不会以为她刚刚是故意想要勾……引他吧?
天哪,她不要活了!
楼翼瞧见她窘迫的样子,觉得非常可爱,可他也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否则他严重怀疑她整个人会羞得烧起来。
“我再去浴室冲一下。”他刚刚出来的时候泡沫都还没冲完。
“嗯。”舒娆轻轻应了一声,察觉到他的脚步离开,才微微松了口气。
双手拍了拍发烫的脸颊,然后又深呼吸了几下,这才敢站起身来,又喝了口水,压下从头到脚的燥热。
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响着,再次扰乱了她的内心,本来都已经调整好心情了,可经过刚刚那一出,她又开始不自在了。
望了望那床头已经完全转了180°的圆形大床,她无力地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床啊,真想去投诉啊!
浴室里的水声渐小,然后停下,她下意识地一惊,连忙爬上了大床,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包得死死的。
与其等一下跟他眼对眼再度面临尴尬,她不如先躺下来,装睡。
所以,当楼翼从浴室里再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圆形的大床一侧高高隆起的被子,他忍不住勾唇淡笑,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
其实他原本也挺担心出来后该怎么面对她,安慰吧不是,不安慰也不是,这样她先睡了,倒也省事了,解除了彼此的尴尬。
关了灯,房间里立即陷入一片黑暗。
随即,他默默走向贵妃椅,虽然短了点,但将就睡一晚也可以,当兵这些年,连草地都睡过,何况这个了。
圆形大床的一侧,舒娆背对着侧躺,听到贵妃椅那边传来动静,倏地睁开了眼睛。
其实她能感觉得出来,在刚刚他们回来的时候,他心里也是跟她有一样的想法,决定今晚两人一起睡,为两人之间的关系稍稍推近那么一点,可是因为刚刚的事情,他却去睡贵妃椅了,很显然,他是在照顾她的情绪,不想让她再尴尬。可是他这么做,却让她不好意思了。
那贵妃椅顶多一米五长,他那么高怎么睡得下啊?而且今天一大早他就到蛋糕店门口等她了,然后又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接着又陪她走了一天,这得多累啊,要是今晚再不好好休息,身体可怎么受得住啊?
不行不行,他这样太让人心疼了!
“楼翼,你上来睡吧!”她心中一动,翻身后,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舒娆自己也是一怔,可她却不后悔。
闻声,楼翼翻身坐起,虽然房间里很黑,但是借着窗外的月光,以他精锐的视力,他还是能够看到她美丽的侧颜,黑暗掩去了她脸上的羞红,却掩不去她双眸里盈盈的温柔,她的体贴之心,深深勾动了他的心。
舒娆一手轻轻攥住被角,紧张,却又极力保持镇定,另一手轻轻挪了挪自己的枕头,将大床留出更多的位置。
楼翼深邃的眼眸望着她,轻轻地起身,缓步走向圆形大床。
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舒娆的心跳也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快,她慌忙转过身去,再次背对他,双眸紧闭。
眼睛看不见了,听力就愈加敏感,她清楚地听到身侧有窸窸窣窣的声响,被子的另外一侧被掀起,跟着身旁的床垫微微一沉,男人身上灼热的温度,和好闻的皂香,隔着空气蔓延到她这一头。
心跳再次漏了数拍。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床很大的,可他一上来,她就觉得空间一下子变小了,而且两个人明明用的都是酒店提供的洗发水和香皂,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就硬是多了几分阳刚硬朗的气息。
下意识地绷紧了呼吸,感觉有些微妙。
“娆娆……”他忽然出声,声音有些低低的沙哑。
“嗯?”她微微揪住床单,预感到他要说一些很重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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