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见到雪容和韩虎啦!”舒芹不等黄旭开口,激动地手都在颤抖。
黄旭从她颤抖的语音里,甚至能想象得出她激动不已的样子。
而他的那颗心啊,已变得瓦凉瓦凉的。
专门去找过舒芹,给她留下一笔巨款。在她的心目中,依然没有他的位置吗?
“知道吗?雪容现在的名字是陈容,跟那天送我去医院的人长得一模一样。长得好帅,真的好帅哦!”舒芹花痴般的语调,一个人在那里不停地叽叽呱呱说个不停。
黄旭听着舒芹在那夸奖陈容的长相,心里酸酸的。
黄旭原本对自己的长相非常自信。不是他自栩,但看学校里,众多不断追求他的女生便能知道,他也是一枚超级大帅哥。
心里暗忖:原来,舒芹并不是不喜欢美男,而是要看美男是谁。
“黄旭,你说,陈容是雪容的转世,他会不会跟你一样,有前世的记忆?会不会相信我就是书琴的转世?”舒芹说到这里,脸儿红红的,滚烫。
“不可能。这个世上,除了我有前世的记忆,还有你催眠进去看过之外,再没有人有前世的记忆。即使你说出前世的故事,也不会有人相信的。”黄旭立马斩钉截铁地打断了舒芹天马行空的臆想。
“哦!唉……”舒芹沮丧地叹了口气。
暂时放下陈容的事,兴奋地讲起了韩虎,“还有,还有,韩虎在清河公园新开了一家农家乐,正在装修,需要招聘许多员工,让我直接去上班呢。
黄旭越听越觉得有不好的预感,“舒芹,能不能不去?不想花我给的钱也没关系。咱们另外找个工作好不好?”
情急中用了一个“咱们”的词语,他愣了一下,却是知道,他就是想与舒芹拉近关系。
“你这人真是奇怪,他那儿的工作正好我会呀。我为什么要费儿八劲地去另外找工作啊?”舒芹觉得黄旭有些莫名其妙。
继续说道:“韩虎人很好的,对我也很好,跟前世故事里非常像。他刚才还说,看到我就感觉非常熟悉呢。”
黄旭沉默了,舒芹给他打电话,只是需要倾诉,并不是对他产生信任之感,也不是来向他要建议的。
他现在还无法说服她。
半个小时后。
舒芹坐上前往清河公园的公交车。
既然韩虎是老板,而且已经非常肯定地告诉她,一定能应聘上。
所以,啥都不用顾忌,直接杀过去就行了。
清河公园建在三环外,面积比较大,公园内开有很多农家乐,还建有钓鱼场所,是市民们喜爱的休闲场所。
当舒芹来到环境幽静的清河公园,顺着仅容两辆小车并排同行的路,边走边找,走了好一段路,终于找到了门外挂着“聚缘园”三个大字的农家乐。
舒芹兴冲冲地跑进去院子里,一眼便看到后脑勺上扎着马尾的韩虎,手中拿着图纸,正在跟装修老板商量着什么。
院子里堆放着装修需要用的材料,显得有些乱。
“虎姐姐,我来啦!”舒芹不管不顾地冲着韩虎大呼小叫。
韩虎转过头来,看到是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热情地招呼着:“舒芹,先到那边坐着等一下。我马上过来。”说着,伸手指向院子里的某个干净的角落。
舒芹顺着韩虎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因为她见到了雪容,呃,不对,现在应该叫他陈容。
此时近中午时分,浅粉色的芙蓉花开满枝头。
他就芙蓉花树下。
一身黑衣,慵懒地靠在藤椅上,脸上挂着淡定从容的微笑,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手中拿着白色的笔记本电脑,专注的眼神紧盯着屏幕,修长的手指,偶尔轻轻温柔地在键盘上点一下。
稍顷,又伸出白皙的手,端起放在小圆藤桌上的茶杯,凑到唇边,轻轻吹开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口。
整个人,缓慢连续的动作,使得他的每个姿势都成为了一副美丽的画。透着优雅而尊贵的气息。
阳光从树间穿过,星星点点洒在他的身上、脸上,斑驳陆离。
如梦如幻!
舒芹缓缓移动步伐向他走去,眼前渐渐朦胧,陈容的形象变成了身穿古装的雪容……
一袭黑如夜幕的长衫,乌黑如墨的长发,清瘦隽雅的苍白面容,淡定温和的表情,从容自若。
美若仙人却又显得不甚真实。
想要流泪的感觉还在,怦然心动的感觉还在,心里甚至有些隐隐作痛。
呼吸压抑着,不敢贪婪地大力呼吸,怕惊扰了眼前不真实的美景。
舒芹双手捂在胸口上,颤抖地嚅动着嘴唇,在心里无声地呼唤着雪容的名字。
“雪容,还记得在前世对书琴许下过的诺言吗?你说过在这一世与我会与我相的,说过不会嫌弃我丑陋的长相的……我来了,雪容,你能认出我吗?”
如果她能像书琴一样就好了,可以肆无忌惮地扑到他的怀里,可以任意撒娇,诉说她的相思之情。
但是,她不是,她不是那个娇俏美丽的书琴。
她是又胖又丑的舒芹。
她不敢,也不能这样做。
或许是舒芹的视线过于专注,让原本注意力集中在电脑上的陈容,疑惑地抬首看来。
清冷的眸光从乌黑如墨的眸子中散发出来,透过镜片,直向正处迷茫中的舒芹射来。
因他这一动作,让原本沉浸在恍惚之中的舒芹,瞬间清醒过来。
赶快收拾起不该有的情绪。
虽然陈容就是雪容的转世,现在仔细认真地看来,却分明是两张不同的脸。
雪容的身上一直带着病气,而陈容没有。
神似雪容的陈容,看起来是非常健康的。应该庆幸啊!
可是,舒芹觉得,这样的陈容与雪容相比,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或许是陈容比雪容身上多了一种淡漠疏离的气势吧!
尤其是现在,舒芹感觉得更为浓烈。
激动过了,心里却更痛更酸。
他不像黄旭那样有前世的记忆,终究是没能认出她来。
舒芹想到这里,沮丧地低垂着头,站在椅子边,轻咬嘴唇,拽着衣角,不知该不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