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穿农家种好田

作者:捡贝拾珠

   田卢氏已经把面和出来了。白菜猪肉馅儿也调了出来,韭菜洗了放在箅子上控着水。

  让田青青不解的是:田卢氏竟然和了三块儿面。

  “面也不一样啊?”田青青问。

  三十晚上吃韭菜馅儿的,初一吃白菜猪肉馅儿的,馅儿自是不一样,难道皮儿也不同?

  “不一样。这个有说道。”田卢氏笑呵呵地说:“十二点给全神上供,为了照顾吃素的神家,一律包素饺子。也是图个一年里素素静静。

  “我和饺子面一般都放上个鸡蛋清,这样,饺子皮有劲儿,不容易破。但素饺子就不能放了。得光用清水和面。这不,这一块儿就是。

  “再一个就是明天早晨的饺子放一宿,皮儿必须硬。要不凐了底子喽。这一块儿就比较硬一些。

  “今晚上包好了就吃,面儿要软一些。软面饺子硬面汤嘛。

  “韭菜馅儿现包现调才鲜,我只把韭菜洗出来了,包出夜里上供的和明天早起的饺子,我再调韭菜馅儿。”

  田青青:“这么多讲究哇!那素馅儿呢,你是用什么调的?”

  田卢氏:“素馅儿的最好调了。就是把剁好的白菜馅儿挤挤,放上点盐、香油、姜沫就行。连葱花也不能放。葱、韭菜都是荤菜,只有姜不是。”

  田青青:“那有什么味儿呀?”

  田卢氏:“所以包小饺子。小柳叶似的。三个也没一个平常的饺子大。够数就行。”

  田青青:“也有数?”

  田卢氏:“有。还是上午装水供的那些碗。里面的饺子数,就是水供的肉片数。家堂是四碗,每个碗里四个;天地底下是五碗,每个碗里是五个;其他神家都是三碗,每碗里三个。”

  田青青:“咱家里这么多神位,也包不少呀?”

  田卢氏:“每年都是包一百五十个。多包十几个,防备着有坏的。好够数。”

  听着田卢氏声情并茂的解释,田青青不由想到:这真是纯粹的民间习俗啊!

  而这民间习俗,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靠口头和行为传承的文化模式。这种约定俗成的民俗文化。对人们的思想和生活产生强大的约束力量,迫使人们在一定的道德规范中行事,以得到心理和环境的协调和平衡。

  就拿祭神祭祖来说,人们恭敬地在神位(过去家家都有神龛。现在没有了,只能用个牌位代替)与祖宗牌位前献上供品,点上香火。十分虔诚地感谢神明与祖宗在天之灵,在过去一年对自己的保护,并祈求他们保佑来年的幸福。

  穿越的田青青更加相信神明的存在。今年是她第二次穿越后过的第一个年,也是民俗风味很浓的一个年。很想了解这一切,并打算一丝不苟地继承下去。

  而这一切,还真非老人莫属。真的是家有一老,胜似一宝呀!

  想到这里,不由对田卢氏的感情增进了一分。

  “奶奶。我家在西厢房的南间儿里安了个浴盆,可暖和哩。我爸爸和我妈妈我们全洗澡了,杨奶奶一个人不敢洗,叫了老五奶奶给她做着伴儿也洗了,你一会儿过去洗洗去吧。”田青青一边揉面。一边对田卢氏说。

  田卢氏摇着头说:“我这么大岁数了,一辈子没洗过澡,大年下的,别再洗出点儿毛病来。”

  田青青:“洗澡对身体健康有好处,讲卫生,怎么会洗出毛病来了呢。人家老五奶奶比你岁数还大哩,人家不怕。你怕什么呀?”

  田卢氏:“我怎么能跟你老五奶奶比!人家过去常去京城,经常在她的继儿子那里洗。我一个老百姓,又是家庭妇女,洗什么澡呀?”

  田青青:“老百姓怎么啦?我爸爸和我妈妈不都是老百姓啊,他们洗了以后,也高兴的不行。往后。这个浴盆就常安在那里,谁身上脏了,或者愿意洗的时候,就去洗。烧一锅热水,洗好几个人。往后哇。咱也过过城里人的生活:爱干净,经常洗澡和换洗衣服。”

  田卢氏:“我想想,一会儿再说。”

  在田卢氏的指点下,田青青开始做剂儿,包上供的小饺子。

  果然是小柳叶饺子。剂儿像纽扣似的,擀出来的皮儿比钢镚大些,比铜板大不了多少。抹上一点儿馅儿,包成饺子的形状就可以了。

  “就这样糊弄神呀!这也忒拿着神家不当回事了吧?”田青青举着小手里的半截黄豆荚大小的小饺子,笑着说。

  田卢氏也笑笑说:“心意尽到了,也就行了。包多大多小,都是人吃。”

  供饺子包了一半儿的时候,田茜茜和田晶晶来了。

  随即,田圆圆和田翠翠,也脸蛋儿红扑扑地包着头巾来了。

  于是,大家的话题一下又转移到洗澡上。

  “可暖和可好哩。那水洗到底儿也不凉。我和我妈妈互相搓了搓后背,哎呀,那个舒服。”田圆圆一脸陶醉地说。

  “青青,包完饺子,我和晶晶,再叫上你二伯母,也去洗洗,行吗?”一向高傲眼里没人的田茜茜,终于向田青青说出了求人的话。

  田青青:“行啊。反正已经布置好了,多拨人洗,无非多烧锅热水。”又对田卢氏说:“奶奶,你还犹豫什么呀?茜茜姐姐和二伯母洗了的话,咱家里的女眷们可就光剩了你了。”

  田卢氏想了想,说:“要不,等没人洗了以后,我一个人进去泡泡去呀?”

  田卢氏个性倔强孤傲,过去眼里只有二女儿田冬云,与儿媳妇和孙女们的关系都不强。妯娌之间,也只和极品大妯娌田阴氏说的来。

  现在二女儿指望不上了,和大妯娌田阴氏的关系,也因为那次田达林家里的狗咬人事件,给田阴氏送信儿得罪了她,被田阴氏骂了个狗血淋头,从此两个人谁也不再搭理谁。

  实际上,这时的田卢氏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她自是知道儿媳妇和孙女们都不愿意与她同浴,也无法向杨老太太那样,到外面找一个知己给自己做伴儿。她推辞田青青也是这方面的原因。又见大家都说好,这才想出一个人“泡泡”去的念头。

  田青青如何猜不出田卢氏的这个想法?想这个老太太的多半生也够悲催的:一心救搭二女儿,却越救搭越罗锅。最后闹到骗娘家又自食其果喝农药的份上;敬着怕着二儿子二儿媳妇,人家却不拿她当个人,大人孩子奈答不理的。

  心里不免对她同情起来。

  让她一个人去田青青还真不敢。田卢氏也是六十拐弯儿的人了,这个时期的人们体质都很差,六十岁已经是老人行列里的人了。满脸的核桃纹,给人一种老态龙钟的印象。

  “人活七十古来稀”是这个时期的真实写照,如果家里有个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就会被尊为“老寿星”。

  田卢氏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年人,又没有洗过热水澡,万一在里面晕了池子,或者滑倒了,都会发生危险。

  田青青不想因为自己的举措,让任何一个人受到任何伤害。并且还要让他们受益菲浅。

  那就自己进去陪着她!

  想到这里田青青心里猛然一“咯噔”.

  说到底,田青青对田卢氏还是心存芥蒂的。且不说她对母亲郝兰欣十多年的不公正待遇,就是对自己,联合胡半仙和她的女儿田冬云,泼黑狗血、油炸小布人、“扫帚星命”、撵到场院屋里去住,哪一样都做的心狠手辣。如果自己不是穿越者,没有空间和异能,哪一样都能要了她的小命儿。

  自己现在之所以这样对待她,是看在她是父亲的生身母亲份上、看在她养育了这一大家子人的份上。并且后来她也表现出了悔改之意,现在也一点儿点儿往和里走。

  人不能光生活在仇恨里不是!尤其是这种有血缘关系的仇恨。只要她有悔改之意,就要原谅她的过去,一家人和睦相处,齐心协力地去应付各种艰难困苦。

  因为十一届~三~中~全~会还得有几年才能召开,人们还得过几年集体所有制的日子。

  在这几年里,自己的异能和空间还会发挥很大的作用。她不想守着丰厚的空间,而让有亲缘关系的人们忍饥挨饿,那样父亲会不落忍,自己心里也会不平静。

  但原谅不等于亲昵!原谅她可以,让她陪着她洗浴给她搓澡与她肌肤相亲,田青青还真做不到——最起码现在做不到!

  忽然间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让老两口洗个老鸳鸯浴!

  于是,田青青凑近田卢氏的耳朵,给她说了自己的主意。

  田卢氏立刻把一张老脸羞得通红。轻轻打了田青青的小肩膀儿一下,笑骂道:“你个小妮子,净出些馊主意。不让人们笑话死喽哇!”

  田青青也笑道:“在咱自己家里,怕什么!谁笑话让她(他)笑话去。他们想这样洗,还摸不着呢!人老了就是个伴儿,干什么都做着伴儿,岂不更好?!”

  田茜茜见田青青与奶奶又咬耳朵又说笑的,问道:“青青,你打算让奶奶怎样洗澡哇?”

  田卢氏忙笑着说:“青青,不要告诉她们。让她们先闷着!”

  祖孙六人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