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穿农家种好田

作者:捡贝拾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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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兰欣给的是红包。每人一个。

  这也是田青青的主意。

  她料到孩子们必定从老院儿到大伯母何玉稳家,然后去二伯母王红梅那里。自己家是最后一站。一是这样路顺,二是郝兰欣在三妯娌中最小。别看是孩子,心里也有个远近大小之分。

  这样一路走下来,如果大伯母和二伯母给的压岁钱一般多还好说,如果不一样,郝兰欣的钱就没法往外拿。有红包遮着,就少了当时的尴尬。回去后怎样想又是另一回事了。

  郝兰欣采纳了田青青的建议,不过,每个红包里却装了五毛钱。

  “妈妈,我们赔大发了!”

  待田茜茜、田圆圆领着弟弟妹妹们走后,田幼秋抖着手里的红包,对郝兰欣说:

  “奶奶给了两毛,大伯母也给了两毛,二伯母才给了一毛,你却给了他们五毛。咱家赔大发了!”

  郝兰欣暗自庆幸亏着没给一块,要不然,这个小家伙儿就惹不起。便笑着逗田幼秋:“这不是不赔不赚嘛!你奶奶给了你两毛,大伯母给了两毛,二伯母给了一毛,加起来正好是五毛。你进了五毛,我再发给他们五毛,不正好扯平了嘛!”

  田幼秋气得一跺脚:“扯平什么呀?哪有你这样算账的?我和青青、二春、小苗苗,四个人才收了两块钱,你却发出去四块五,上哪里扯平去?!”

  “好小子。这半年学没白上,这么拐骨的算术题都能算出来,比你爸爸这么大的时候强多了。”田达林在一旁“哈哈”笑着说。

  田幼秋却不领情,继续愤愤地道:“给圆圆她们还好点儿。我就是不愿意给茜茜她们。二伯母给了一毛钱还不算。每个人只给了两块儿糖。大伯母一人给了两大把,衣兜里都快装满了。”

  说着把衣兜里的糖果花生都掏在桌子上:“你们看看,这么一大堆,里头只有二伯母的两块儿。”

  “咱家里又不是没有,你计较她这个干什么?”田达林一旁息事宁人。

  “我最看不惯二伯母这个抠门了。”田幼秋继续发牢骚:“昨天在奶奶家吃饭,咱家拿了那么多瓦块鱼和羊杂碎,爸爸还拿了一瓶酒。

  “可二伯母就只端过去半盆炸虾片。我吃了一片后,见盘子里还有一片,刚伸出筷子去夹,就被小胜子抢过去了。他家里的东西。他还抢着吃,什么玩意儿!”

  田青青在一旁听着田幼秋对这些事情的看法,不由想到:这个小哥哥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心里却有一杆秤,谁好谁赖心里是门清。自己的一些做法是不是也不被他理解呢?

  看来。有些话还得对他说透了,要不然,兄妹之间也会产生一些误会。

  田青青:“哥哥,你说二伯母这样做,是俏呀还是傻呀?”

  田幼秋:“反正够抠门的。”

  田青青:“我觉得她这不是俏。还有茜茜姐姐,母女二人一对大傻瓜。她明明知道大伯母每人给了两毛钱,还不说给她妈。让人们背后数落她妈妈的不是。”

  “青青说得对。”郝兰欣接过话茬:“少给一毛钱。惹多少人背后嚼舌根子呀。你二伯母这个人就是这样,显摆起自己来什么话也往外扔,给别人东西谁也没她抠儿。说话办事一点儿也不考虑后果。甭给她一样,本来就是哄孩子喜欢的事,各人出各人的心。咱谁也不攀。”

  田幼秋一撅嘴:“他们可得了!”

  田青青:“你说错了,我觉得咱才是赢家哩。钱不会说话人会说话。大伯母他们一定会有个比较。就是二伯母,往后见了咱妈妈,也得另眼相看。

  “你想想咱刚搬到场院屋里的时候,二伯母见了咱,头不抬眼不睁的。好像她自己多么高大似的。

  “那时候咱家穷,比不过她。现在咱有了,房子比她家的大,吃的喝的比她家里好。给起别人东西来比她大方,你看她还得瑟的起来吗?

  “就拿昨天中午来说,咱家拿的东西比他们都多,可咱爸爸妈妈笑得比他们谁都响亮。二伯平时的话最多了,可昨天我就没怎么听见他说话。光低着头子吃菜喝酒去了。你别以为他家少拿了东西是沾了便宜,其实他们心里一点儿也不痛快。

  “往后哇,咱家要处处比过她们去,让她们谁也不敢小瞧咱家里的人。尤其是爸爸妈妈,这些年光被她们压着一头了。从今往后,让她们仰着脸看,谁也不敢往‘二’上放。我就不信给她们较不过这个劲儿来!”

  田幼秋:“青青,你让她们来洗澡,也是这个意思呀?”

  田青青:“过去我没这样想。今天二伯母这么一抠门,我忽然想到这里去了。钱和东西算个什么呀?耽搁点儿功夫又算什么呀?只要能扬咱家的威风,长咱的志气,比什么都好。”

  田幼秋似懂非懂,摸着脑袋“嘿嘿”笑了。

  听着大女儿侃侃而言,田达林和郝兰欣一直互相对望着。两个人谁也没想到大女儿会说出这一番大道理来,在震惊的同时,心里又暖煦煦的。

  “遇见这么个懂事的女儿,真的是咱的福气。”田达林微笑着对郝兰欣说。

  田幼春趴在田达林的怀里说:“爸爸,爷爷也说姐姐有福气。”

  田达林一愣神:“噢?爷爷还说什么来着?”

  田幼春:“姐姐在奶奶家吃着福钱啦,爷爷才说的。”

  田达林:“是吗?你们去了那里又吃了一回饺子呀?”

  田幼春:“是爷爷端着箅子让我们吃的。姐姐吃了一个,就吃出来啦。奶奶还有点儿不高兴。”

  郝兰欣惊奇地问田青青:“怎么回事呀?青青。”

  田青青:“我们去的时候,圆圆姐姐她们已经在那里了。哥哥他们拜完年后,爷爷就端出在锅里热着的饺子让我们吃,说是里面有福钱,看我们谁的福气大。”

  郝兰欣望着田达林说:“看来他爷爷也把他二姑烦透了,要不不会这样。”

  田达林点了点头。

  田青青:“妈妈。真得像奶奶说的那样,初一的饺子都留给二姑他们吗?”

  郝兰欣:“嗯。往年都是这样。甭管剩多少,过后都不让动。初四你二姑他们一家子来了后,吃的吃。拿的拿,一个也不剩。从来没给过你大伯母、二伯母家的孩子们吃过。”

  田青青:“那你们吃出来过福钱吗?”

  郝兰欣:“有时候吃出来过。十多年了,也就两、三回吧!”

  田青青:“我奶奶他们呢?”

  郝兰欣:“又不和你奶奶他们在一张桌子上吃,他们吃没吃出来,我们就不知道了。你们又小,谁也没拿这个当回事。”

  田青青:“其实俺奶奶还是拿着当回事了。要不怎么光留给她闺女呀?”

  郝兰欣点点头:“让你们吃准是你爷爷的主意。青青,你吃出来后,你奶奶真的不高兴了?”

  田青青:“有点儿,不过没说出来。”见杨老太太没在屋里,又小声对郝兰欣说:“是嫌杨奶奶在咱家里吃出福钱来了。说了些不好听的,我给她说理儿引起来的。”

  郝兰欣冲着田达林一笑:“这理儿挑的也真是……谁吃出来还不是碰打子劲儿?又不是人为的。”

  田青青心中暗笑。又问道:“妈妈,爱玲姐姐她们来了,你们也给她们压岁钱吗?”

  郝兰欣:“给,全都给。他们也给你们。一人一毛。”

  田幼秋:“那咱家不赔不赚。二伯母家也不赔不赚,大伯母家还赚一毛哩。”

  田达林笑道:“你小子,今年算是与赔赚叫起真来了。把账算的门清。”

  田青青又问郝兰欣:“今年咱给多少呀?”

  郝兰欣:“我看今年得长剂子。你奶奶给了你们两毛,我们也不低于这个才好。”

  田幼秋:“他们家都成这样了,还会给的起我们呀?”

  郝兰欣:“给起给不起是他们的事。各人出各人的心。这钱多一半儿也是冲着你爷爷奶奶给的。咳,今年她还不知道来不来哩,很可能让你二姑夫带着孩子们来。”

  田幼秋:“要是二伯母还给她们一毛呢?”

  “这个……”郝兰欣一时语塞。

  田青青:“妈妈。你还是用红包。也还是放这些。咱是看在爱玲姐姐她们四个的份儿上。要不然你给圆圆姐姐和茜茜姐姐她们的多,给爱玲姐姐她们的少,传到奶奶耳朵里,又挑你的理儿了。”

  郝兰欣点点头:“我把红包装起来,谁赶上谁给她们。”又对田达林说:“今年我打算初四去他姥姥家。年年都是我在家里照应客人了,今年咱搬出来了。也该改改章程了不是。

  “还有,年年给她霞姨做不上伴儿,今年她大笨身子,我们一块儿去一块儿来,在道上也好有个照顾。

  “再一个。万一你二姐来了,我……我真不愿意面对她。”

  田达林:“嗯,头一年,出去躲躲去也好。不过,这样得提前给他们说一声儿,别再到时候指望着又没人喽。”

  郝兰欣:“嗯。那你就完成这个任务,给说一声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