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达林头冲西躺着——这也是危重病人的躺式,因为人死后灵魂要上西天,咽气前必须倒过头来,给即将离体的灵魂指个方向。
而床又紧挨着西墙,田晴晴只好把自己嵌进床头和断间墙中间,以便让自己接触病人的头部。
“你给我说一下,哪个部位出血多?再观察着我针头进入到深度,以接触不到脑组织为最好。”田晴晴嘱咐柳鬼。
柳鬼点点头,指给了她下针的位置。
头盖骨是不容易穿刺的。在现实中的医学界里,都是往头颅上打个洞,再伸进针头去抽血。
但田晴晴没那个条件,只好借助异能,将针头慢慢扎入。好在有柳鬼透视着,田晴晴不担心扎的位置和深度有出入。
啊呵,人在难的时候最能激发智慧!田晴晴用的这项医术,相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她自己独创又独自使用的一个绝招了!
“好唻,停住,赶紧往外抽。”柳鬼说道。
田晴晴闻听赶紧停止往里扎,并用一只手慢慢往外拉活塞芯杆。很快,泊泊鲜血被抽进透明的针管里。
针管很快满了,田晴晴赶紧拔下,把血液注进床底下的痰盂里。为了不让人看到,悄悄在上面放上了一张纸。
当第二管也抽满的时候,柳鬼说:“基本上没有了。不过,这一层血底片也够吸收一阵子的。”
“这个没法,我们只能一步步走了。”田晴晴无奈地回道:“不抽出来的话,四百毫升血在脑子里,就是找回灵魂来,人也得高度致残。”
田晴晴把针管里的血再次注进痰盂。然后离开。用空间自来水冲洗干净针管和针头。洗干净了带胶皮手套的手,见一切都很正常,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要知道,她接触的是人血——同类的血,一旦弄到皮肤上或者自己的衣服上,异能就会立即消失,她就会即刻完全暴露在人们面前。而一切营救措施也会瞬间化为乌有。
田晴晴自是知道:这是医用手套和白大褂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她之所以要去医院。也是为了借人家的这些设备。还好。医院虽然没去成,在本村里却找到了,而且一次成功。这让田晴晴又奠定了十分的信心。
好借好还,再借不难。田晴晴怕耽误人家使用,赶紧给医疗点送了回去。
可能是抽出了四百毫升血液的缘故,田达林的呼吸比刚才平稳了很多。
田晴晴放心不少。又赶紧与柳鬼商量起下一步来。
前世里看网络小说,田晴晴读到过关于“过阴寻魂”的内容:“过阴“就是神妈儿妈儿的魂魄进到阴间做些法事。“寻魂”就是将人的灵魂从阴间里带出来。这世里也听人说过。但究竟怎样“过阴”。如何才能下到阴间去,又如何将人的灵魂带出来,田晴晴却一无所知。
为了集思广益,田晴晴把黑狗也招了进来。
面对田晴晴的询问。一鬼一狗直摇头,谁也不知道什么叫“过阴。”
对牛弹琴!
田晴晴懊恼地想。
“那,你们谁知道哪里的神妈儿妈儿比较好?”
自己不会。黑狗和柳鬼不知道,那就只好求救外援了。
“这个我们倒说起来过。”柳鬼说:“离着这里十五里路远的地方。有个叫任家庄的村庄。那个村里的神妈儿妈儿名气比较大。周遭的人都愿意上她那里看事去,我们帮她的时候也比较多。”
“那好,事不宜迟,咱立马去,我要到那里去请教。”田晴晴说着,推起自行车,一人一狗一鬼,向着任家庄奔去。
有柳鬼通知了那村的柳鬼,他们很顺利地找到了那户人家。
“大晌午的,你们来干什么?”
敲开大门以后,对方很不友好地接见了田晴晴。
田晴晴忙把后椅架上的两个大西瓜、前面挂着的两条斤半靠上的鲤鱼,一篮子大水白杏拿下来,提到了屋里。
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留着短发,瓜子脸形,肤色白净,乍一看很文静的一个人。很难把她与神妈儿妈儿联想到一起。
田晴晴不知道别人对自己有什么看法。在她印象中,神妈儿妈儿应该是长着满脸横肉的那种。就像田家庄后街胡半仙似的。
田晴晴誓在必成,说明来意后,把五百块钱摆在对方面前,说:“这是五百块,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百作为谢礼。”
中年妇女惊呆了:拿来这么多东西,一出手就是五百快,事成之后还再给五百,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啊?也拿的出来!
要知道,她给人看事,还愿的也就是一块布,或者二斤点心,值上一块六、七毛钱。她何曾收到过这么多钱?!并且还有第二回!这个小女孩儿有什么来历呢?
“过阴可不是说过就能过的,必须是童子,或者是香官儿。”中年妇女望着钱,不无试探性地说道。
香官儿就是巫婆神汉之间的尊称。田晴晴自是知道。便点点头说:“知道。我就是。”
“什么?你是香官儿?几岁了?”中年妇女表现的十分惊讶。
田晴晴:“十二岁。”
“哪村的?”
“田家庄。”
“你就是北边田家庄那个小神童——小香官儿?”
田晴晴点点头:“嗯哪,是我。”
中年妇女眼睛一亮:怪不得出手这么大方,神童就是神童,与老百姓就是不一样。如果能收她为徒,此生足以!
中年妇女心有打算,口气里也随之带了出来:“干我们这一行的,不像学手艺和学做买卖,看不见摸不着,并且成~人毁人都在一念之间,瞬间就能实现。是不能轻易向外传授的。
“再说,过阴也不是一个人能过得了的。必须有人在外面守护,差池一点儿,过阴之人就会回不来。咱俩非亲非故,我也不了解你的脾性,这个,我还真不好对你说。”
田晴晴如何听不出她话中的含义:这是想收自己为徒呢!
田晴晴深知自己的底细,原本不想拜师傅,也不想与任何香官儿有交集。但今天为了父亲,她只好改变初衷了:“如果你愿意收徒弟,我想拜你为师。”
对方眼睛又一亮,欣喜之色飘在了脸上: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爽快!看来该着我走运了。于是便说道:
“看在你大晌午大老远地跑了来,又给了我这么多东西这么多钱,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你事情紧急,咱拜师仪式从简,过个礼数也就算了。”
田晴晴点点头。
中年妇女把田晴晴领进了西厢房。
原来,她的神坛也设在西厢房里。不过她是在里间屋。屋里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供着神像。神像前面摆放着三只香炉,中间的一个大,两边的小些。在八仙桌的下面,还放着一个小香炉。看得出这个人对神十分虔诚。
供桌前还放着一个圆蒲团,看来是供香客跪拜时用。
田晴晴给人看事不让磕头。但今天为了父亲,也只好入乡随俗,跪在蒲团上对着神像磕了三个头,以示对对方及对方神位的尊敬。
中年妇女也没管田晴晴,点燃了六根香并插在中间的那个大香炉里,然后又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口中还念念有词,嘟嘟囔囔的,田晴晴一句也听不清楚。
中年妇女起来以后,又让田晴晴也跪在蒲团上。并递给她三炷香,让她举着。并嘱咐道:“我说一句,你重复一句:
“我自愿拜叶如竹为师傅,
“忠心为神效力,
“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
“都要忠实于神的事业。”
田晴晴鹦鹉学舌,叶如竹说一句,她一字不差地重复一遍。
重复完毕,叶如竹接过她手里的香,让她磕了三个头。
“好了,我们已经是师徒关系了。以后,你就可以叫我叶师傅了。你的事情紧急,我必须去你家一趟,帮助你过阴。”
田晴晴闻听心中高兴:没想到这么快就拜了师傅;也没想到这个一开始冷酷无情的叶如竹,到后来竟然变得如此热情。看来,这回父亲有救了!
田晴晴心中高兴,领着同样骑着自行车的叶如竹一路向北猛奔。
时值四月下旬,农历四月二十三,正是晒麦子的季节,天气已经很热了。有外人跟着,田晴晴不能去空间。在烈日下骑了十五里路,到家的时候,两个人的衣服都涾透了。
家里依然有很多人,都是本院里的。除田达林的亲兄弟外,田达川、田达才、田达福兄弟们及他们的家人都在。
人们见田晴晴领来个陌生女人,猜想一定是来给田达林看事的,田达才给大家使了个颜色,人们便都退到了大门外头去了。院里只留下田达树和何玉稳、王红梅陪着郝兰欣。
时间紧急,田晴晴也没给人介绍,直接把叶如竹领到田达林身边。
叶如竹看了看,便对田晴晴说:“咱去你的屋里吧。”
田晴晴知道她所说的“你的屋里”,就是指田晴晴给人看事的屋子。便把她领到了西厢房。
“你还没有设神坛?“叶如竹一进门就责怪上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