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晴晴。”郝兰欣见田晴晴一个人坐在堂屋沙发上发呆,走过来问道:“是不是和你哥哥说的不愉快?”
田晴晴抹了一把不知什么时候流到脸颊上的泪水,哽咽着说:“哥哥想放弃!”
“放弃就放弃!”郝兰欣不以为然地说:“鸭子赶不了架上,癞皮狗掫不到墙上。不是那个料儿,逼也逼不成。妈妈就指望着你给光宗耀祖了。只要你考上了,我就心满意足!”
“妈妈。可是,我……”田晴晴哽咽的说不上话来。
“晴晴,你一定能考上。人们说了,你要是考不上,咱田家庄就一个也考不上了。妈一想起这个,就兴奋地睡不着觉。你哥哥学不学的吧,我不管他了。”
郝兰欣这样一说,田晴晴更难受了,搂着郝兰欣的脖子“呜呜”哭了起来。
“晴晴,你哥哥上不上大学对你很重要吗?”郝兰欣觉察出田晴晴的异常,扳着田晴晴的肩头吃惊地问。
“妈妈,我是想,哥哥是个男孩子,考上大学后,将来走向社会,谋个一官半职的,那才是真正的光宗耀祖哩。我一个女孩子,出了门就是人家的人了……
“我真心希望考上的是哥哥,而不是我。你想啊,我要去上大学的话,吃住都得在学校里,家里和空间都顾不了。城里的批发部也供不了货,空间的发展也受到限制。真不如我在家里挣钱供哥哥上学。”
郝兰欣:“话不能这样说。你上了学,咱就停,停它三年四年的,也得让你把学上完喽。别的都能往后错,唯独上学不行。反正空间里的农作物水果什么的。都是叠加生长,坏不了。你回来以后再卖,不是一样。说什么我也不能耽搁你的学习。
“我考虑了,反正有这些承包地,你哥哥不上了,就叫他在家里种地。”
田晴晴闻听,更是哭的泪人一般。知道母亲和田幼秋的想法基本相同。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枉然。便对郝兰欣说:
“妈妈。我想到空间里冷静冷静,再认真考虑一下。也许你说的……是对的。过会儿我再出来带你和爸爸到里面去。”
郝兰欣:“今晚我和你爸爸不去了。我想到你姥姥那边,把承包树林的事对他们说说。这两天我还没顾得过去呢!”
“那。我进去了。有什么事,我来了以后再说。”
见屋里没别人,田晴晴向郝兰欣摆了摆手,随即闪进空间。
这一回田晴晴是真的被难住了。一进空间堂屋。趴在沙发上“呜呜”哭了起来。
田晴晴确实遇到了难题:在心里琢磨了千遍万遍的金蝉脱壳计,如今被田幼秋的“放弃”击得千疮百孔。而田幼秋又是唯一的指望。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
怎么办?
听母亲的话,不管他了?
这个念头一涌现,脑海里立即“嗡”的一声,随即出现了另一个田晴晴的声音:
“你没看见你母亲对你期待的眼神吗?
“无论你们两个谁考上。都是对你母亲的安慰。
“你是小神童,神妈儿妈儿,老‘第三名’。都知道兄、弟、妹的学习成绩是你辅导上去的。田幼秋考上了而你考不上,人们会说你是为了顾家而故意为之;
“如果你们两个一个也考不上。人们会说你们是银样镴枪头、绣花枕头草包一个!光口水也会把你们淹死!
“关键是田幼秋得不到教育,你上世的家庭悲剧在这世还会重演,没你以后,你母亲仍然摆脱不了受虐待的命运!
“嗡嗡嗡,银样镴枪头!
“嗡嗡嗡,绣花枕头草包一个!
“嗡嗡嗡,不计后果的家伙!
“嗡嗡嗡……
“…………”
田晴晴脑海里就像过飞机一样,“嗡嗡”声中响着另一个声音。
“不行!”
田晴晴一骨碌爬起来。
“说什么也要让田幼秋去考,哪怕惹怒了他,得罪了他,也要把他送进大学里去!
“让他接受正规教育,用知识打开他的心灵之窗,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
但怎样才能让他扭转思想呢?
田晴晴怀着一颗乱麻似的心,走出堂屋,在空间壁的笼罩下,在家里转了起来,想在现实中找到解决的办法。
家里已经吃过饭。田晴晴到各个屋里看了看,见田幼春一个人在西里间南屋做作业。田苗苗、薛爱丽、薛爱俊三个人在东边大屋里,一人一张书桌也在做作业。(此时陈娜娜已经读初中二年级,为了学习方便,在社办中学跟着父亲陈兴国吃住。)
哪个屋里也没有田幼秋。
看来,已经出去了。
田晴晴忽然有种要找到他的想法。
此时是农历三月初,春寒料峭,一早一晚还很冷。他们习惯去的小树林刚刚吐绿,在这么冷的夜晚肯定不会到那里去。
又上哪里找他呢?
田晴晴忽然想到柳鬼。
对呀,何不让它帮着找找!
田晴晴来到坑塘北沿儿的大柳树下,把空间壁撩开一道缝隙,对着柳树上的小精灵喊了两声。
柳鬼麻利地从树上跳下来,嬉笑着说:“寻思你就快来了,在树上支楞着耳朵听着呢!”说着就要往空间里钻。——每天这个时候田晴晴都要把它收进空间吸收灵气,已经成了习惯。
田晴晴“今天你先别进来,给我找找我哥哥,看看他在哪里?”
“这个还不好说。”柳鬼闭上眼睛,嘴里还念念有词。须臾,说道:“在九队上的办公室里打牌呢!要不要我帮忙?”
田晴晴摇摇头:“现在不需要,需要的时候我喊你。”说着把它收进空间。又在空间壁的笼罩下,把黑狗一家、陈保柱也收了进来,让他们自由活动。自己则向九队办公室走去。
生产队虽然已经解体,但每个队上还保留着一名会计,负责登记人们分得的地亩和财产,看管着队上一时无法分清的固定资产。
由于办公室失去了办公作用,大多数都是交给了铁将军把守。
九队的队部临街,里面的耳屋里还住着一个老光棍,大门也就不能上锁。恰巧北屋又是把松锁,办公室也就成了人们晚饭后聚众消遣的场所。
屋里有六个人在打扑克,四男两女,田晴晴都认识:男的有田幼秋和小名儿分别叫二愣子、狗蛋、胖墩的四个男青年,女的一个是郑惠巧,一个是杨彩段,都是九队的女孩儿。
六个人当中,只有田幼秋和郑惠巧在读高中。其余四人,有的是初中毕业,有的连小学都没读完。
田晴晴心里这个气呀!不由骂道:田幼秋、郑惠巧,你们两个人都让猪油糊住脑子了不是,放着大好时光不学习,却和社会小青年搅在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早晚你们也成了社会混儿混儿!
“快点儿,幼秋,该着你出牌了。”郑惠巧一改平时的稳重,咋呼的比谁都响。望向田幼秋的目光也带着钩子。
田幼秋嬉笑着扔出手里的两张牌:“甩了,尖子老k,哪个能管?”
在出牌的同时,向郑惠巧抛了个媚眼儿。当两个人的目光碰到一起的时候,立时迸射出一道电光石火。
啊,敢情人家这是借着公众场合增进友谊呢!
也难怪,现在还是初春,野外的树叶刚刚钻出小嫩芽,树林里既隐不住人,还很寒冷,上家去又都有父母弟弟妹妹。他们两个要想在一起,最好的办法就是有陪伴儿。打扑克是最好的理由了!
外面打了一圈儿又一圈儿。赢的沾沾自喜;输了的脸上贴纸条。每个人都有输有赢,潮气蓬勃的脸上彩旗飞扬。
空间里的田晴晴可就坐不住了。平时恨不能把一分钟掰成两半儿用,现在把大把大把的时间用在看打扑克上。田晴晴真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离开又不敢,怕看不到散伙儿耽误了采取措施的最佳时机。
又一圈儿打完了,输家二愣子在洗牌。看来还得打下去。
田晴晴可舍不得工夫陪着他们消遣。见他们只有这一副扑克,灵机一动,心里想象着扑克牌破损的样子,然后驱动意念……
“噗!”
整把扑克牌在二愣子手中齐刷刷断成两截。
“啊,怎么回事?”
“cao,二愣子,你手劲儿也忒大了吧!”
“这是手劲儿的事啊,你拿几张半截的撕撕,看能撕这么齐吗?”二愣子不服气的反驳。
“你是说……有鬼……”
“悬大呼的。”
“妈呀,我怕……鬼……”
随着这一声尖叫,头顶的电灯“啪”灭了!
“made,还真有说道。”胖墩骂骂咧咧地说着,起身往外走。
“胖墩,你别走,送我回家,我……害怕……”杨彩段变声变调儿的声音。
“你还用送?就你家近,出了这个门进你家的门。”狗蛋儿的声音。
“你猪脑子呀?”黑暗中,二愣子捶了狗蛋儿一拳。
“别闹了,赶紧走,这事蹊跷。”田幼秋架着郑惠巧的胳膊,呵斥着前面的两个人。
而郑惠巧的身子几乎贴在了田幼秋的身上。(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