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八八年的春节,田苗苗十八岁了。有人开始登门给她说婆家了。
这个时期农村里就是这样,无论男孩儿女孩儿,只要到了十八岁,就被看成是大人。如果还没有订婚,媒人就会一天来八趟,鼓动三寸不烂之舌,非说得你动心不可。
十八岁的田苗苗出落的亭亭玉立,再加上远近闻名丰厚的家资,更是众多有男孩儿的家庭梦寐以求的姻亲。自从过了春节,郝兰欣便整天被媒人围着,听他们喋喋不休地介绍男家的情况。
“晴晴,你看这一家行吗?”
媒人每说一家,郝兰欣第一时间准给田晴晴商量。
田晴晴有口难言。且不说男家如何如何,单就这婚事,田晴晴根本就不同意。
田苗苗是自己前世的前半生,二十九岁上被鬼差误抓身亡。而她的实际寿限是七十一岁,崔判官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让她穿越到富家女儿凌媛媛身上,再活四十二年。
在凌媛媛身上待了十五年,又因男朋友移情别恋,爱上了自己同事的女儿并当众被其羞辱含恨而亡。这才二番穿越到童年时代的同胞姐姐田晴晴身上,看着自己一天天长大。
穿越时,田晴晴七岁,田苗苗两岁(虚岁)。她们是一个灵魂的两个阶段,田苗苗是前一阶段,活到二十九岁时就没了灵魂;
田晴晴是后一阶段,她的寿限是从四十二年里减去在凌媛媛身上待的那十五年,是二十七年。
也就是说,田苗苗活到二十九岁时,穿越的田晴晴也到了寿限。两个人将一同消亡。
这也是知情的田晴晴为什么要日以继夜、拼死拼活、傻逼似的到处做好事、做善事,千方百计要突破命数留住一个的原因了。
但即使突破命数,两个人也只能有一个保留在人世。崔判官曾断言:世上没有两具身体拥有一个灵魂的人!
也就是说,突不破命数,两个人同时消亡;突破了命数,也只能留一个在人世。
田苗苗到二十九岁上没了灵魂,其肉~身不是消亡。就是由田晴晴的灵魂——也就是她后一阶段的灵魂——再回归到她的身体里。而把姐姐田晴晴的肉~身埋葬掉。
但这时的田苗苗已经不是原来的田苗苗了:身体是她的,而灵魂却成了已婚的有了一对双胞胎儿女的田晴晴的灵魂了。
更苦逼的是:田苗苗活不到二十九岁了!因为她的寿限被田晴晴连带着借给了父亲田达林六年零八个月,借给了姥姥郝徐氏两年。二十九岁减八年零八个月,她只有二十年零四个月的寿限了。
在二十岁零四个月的时候,也就是九0年的四、五月份,她就得有一次大的变革:不是消亡。就是田晴晴突破了命数而被田晴晴现在的灵魂占有。
不论哪一种结果,现在的田苗苗都不复存在了。——确切地说。是她的前一段灵魂不复存在了。
而后一阶段的灵魂,又以建立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如何会接纳和继续交往她前一阶段的灵魂所谈的男朋友呢?
啊呵。前两世都活到了二十九岁,都没有把自己嫁出去;这一世把自己嫁出去了,却又面临着前段灵魂的谈婚论嫁。真要再给寻个小女婿来。合体以后,自己如何面对两个男人的感情纠葛呢?
但这些话田晴晴都不能说出口。只能委婉地拒绝。
“妈妈,我觉得苗苗还小,今年才刚十八岁,在晚两年给她介绍,她自己也就能做主了。”田晴晴委婉的说。
“那哪行呢?”郝兰欣这一回很有主见地反驳了田晴晴:“女孩子到了十七、八岁,哪能不说婆家?过了二十就是老姑娘了,好人家早让别人定下了。
“再说了,就是那些媒人也惹不起,你不定下来,就整天围着转,光应付他们就应付不过来。”
田晴晴无语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怎么办呢?
这个时期就是这样,男孩儿女孩儿,只要到了十七、八岁就介绍对象。定下来了,交往一、两年就结婚。也不管年龄够不够领结婚证,只要拜了天地,办了酒席,就是合法夫妻了!
从十八到二十岁,这是女孩儿一生中最靓丽、最关键、最能决定一生命运的时候。
“妈妈,我觉得应该给苗苗定个大学生。你想啊,哥哥、弟弟、晓旭,都是大学毕业,他们坐在一起也有话说不是!”田晴晴建议到。
而田晴晴的真正用意是:上大学期间是不能结婚的。谈个一、二年级的大学生,毕业的时候田苗苗也就有了定局。吹灯那是一定的了。这个时期大学生国家负责分配工作,对方与田苗苗分手后,另外再找也很容易。
不承想田苗苗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才不找大学生呢。大哥、大嫂是大学生吧,姐夫也是大学生吧。可他们上了趁子大学,还不照样辞了工作个人干起来了!
“我不要求他家多么富有,也不要求他有多大学问多么能干,只要真心对我好就好。和哥哥姐夫有话说没话说怕什么,只要我们说得来就行了。”
田晴晴一头黑线。
看来,田苗苗对此很是重视,并且还有自己独特的想法。
想想也是:青春和爱情,本来就是漫漫人生最宝贵的两样东西。在青春中相识相爱,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那份纯净和纯粹,一生再也难以拥有。
德国著名思想家、作家、科学家歌德曾说过: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这是很天然,又很诗意的情感。
《西厢记》中的张生见了崔小姐,就有了“眼花缭乱口难言,魂灵儿飞在半边天”的唱词。
《思帝乡》中如此写道:“春日游,杏花飞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少女青春期,春情萌动,陌家少年郎也能使其在素未谋面的情况下就愿意将身嫁了,可见这种情爱力量是无法阻挡的。
再如《锁南枝》的“雕栏杆,曲径边,相逢他猛然丢一眼,教我口儿不能言,腿儿扑地软。他回身去,一溜烟。谢得腊梅枝,把他抓来个转。”朦胧女孩的一见钟情已俨然超出了眷恋及无功利的爱慕情愫。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艺术家、诗人和剧作家,在人类对于爱的理解上做出了巨大成就。古往今来,爱的浪漫被视为霓虹,美得难以言状。
难道自己要伸出罪恶之手,将田苗苗的爱情活活扼杀吗?(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