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暄一看到杜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温柔起来:“若若,外公来看你了……”
杜若一听,眼睛登时向老爷子望去。
老爷子的脸一红,轻轻咳了一声:“那个,那个,若若,你的身……身体怎么样了?”
杜若看着他顿时沉默了起来。
老爷子的表情瞬间尴尬起来,他看着杜若嗫嚅着说道:“若……若若,外公,外公之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看在段暄的面子上,不要和外公计较了,外公年纪大了……做事,难免会有糊涂的时候……你……外公过去对你说的话……你都忘了罢……是外公的不对……当初让你受委屈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杜若除了脸色微微变白,竟然没有说一句话,身子都没有动一下。
老爷子说到这里不由得看了看段暄,目光中带祈求和不解。
难不成即便是他把话说到这份上杜若也不想原谅他么,想到这里,老爷子颇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段暄低头沉默地看着杜若。
杜若咬了咬下唇,紧走了几步,走到老爷子的面前,然后扑嗵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老爷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慌忙说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杜若低着头,伏在地上哽咽着说道:“外公,不要再说了,一切都是我不好,我当年不该做那件糊涂事,害得段暄险些丧命,一切都是我的错,您如今能对我说这些话,我打心眼里感激您,谢谢您能原谅我,谢谢您……”
老爷子一听这话,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他忙弯了身子去扶她:“起来快起来,不要跪在地上,是外公不好,外公不应该在你怀着孩子的时候说那些话,你能理解外公,外公也很高兴,外公原来也不指望你能原谅我,可是想不到你竟然是这么明事理的孩子,外公对不起你……你快起来吧……”
段暄蹲在地上,把杜若扶了起来,一脸微笑地看着她:“好了,不哭了,外公已经原谅你了,还哭什么?”
老爷子也擦着眼泪连声说道:“别哭别哭,都这么大的人了……”
正在晒太阳的两个孩子好像感应到了杜若的伤心,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老爷子一看,一脸惊喜地看着杜若问道:“孩子,这是那两个孩子?”
杜若哽咽着点了点头。
老爷子红着眼眶颤巍巍地走了过去,扶着沙发低头去看。小周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对老爷子笑着说道:“应该是尿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换尿垫。
段暄扶着杜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谢谢你……”
老爷子今天虽然是来和杜若道歉的,按理说应该是有点丢脸,可是杜若这一跪,却一下子又把他敬了起来,给了他足够的一个台阶下。这样一来,不光老爷子一下子松了口气,对杜若的印象瞬间改观,就连段暄也心疼得不了得,她那一跪直跪得他心里莫名地酸楚起来。
他原以为她定会借着这个机会稍微扬一下威,可是谁知她听了老爷子道歉的话之后,不仅没有恃宠而娇,反而在老爷子面前给了他应有的尊重。
段暄心想,爱上杜若,他真的很幸运。
他的手掌沿着她的胳膊不着痕迹地滑下去,十指相扣,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一切都如同重新开始了一般,老爷子看着两个重孙,笑得已经合不拢嘴,他连声对杜若说道:“搬回去,搬回去,搬到老宅去,这样我就能天天看到他们了……”
段暄低头看着杜若:“可以吗?可以搬回去吗?”
杜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段暄看着她心一软,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们出去一下,我带你去见个人……”
杜若一愣,看着老爷子为难的说道:“可是怎么能把外公一个人放在这里不管?”
段暄低笑一下:“没事,有宝宝陪着他,他不会介意的……”
杜若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却听段暄已经跟老爷子说道:“外公,我和杜若出去办点事,晚点过来接您可以吗?”
老爷子抬头扫了他一眼,摆摆手:“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事情多,不用问我。”
杜若一听忙说道:“外公那我们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老爷子笑笑:“没事,去吧……”
段暄几乎是拖着杜若出了门。
刚出了门电梯正巧停在他们的面前,叮地一声门开了,段暄揽着杜若的腰刚要往里进,就听有人惊讶地说道:“你……你们……杜若!这是怎么回事!”
郑嘉南站在电梯里一脸阴郁地看着杜若,怎么他才三天没来,段暄竟然回来了?更可恶的是看两人眼前这种状态明显已经冰释前嫌,一想到因为之前段暄的不告而别,杜若所承受过的辛苦郑嘉南就气得眼冒金星。
他低头看着两人相扣的十指,劈手将两人硬生生分开,然后伸手猛地将杜若拽进电梯里来,杜若的身子一歪一把扶住电梯:“嘉南!你干什么!”
郑嘉南一步跨了出去,恨恨地说道:“你给我在里面老老实实地呆着!”
他说完,抬眼看着段暄,一脸沉郁地喝道:“你他妈还知道回来!啊?你还知道回来!你个王八蛋!你知不知道我妹妹为了你受了多少罪!”
他的话音未落,攥着拳头狠狠地挥了过去。
段暄站在原地躲都没躲一下,闷哼一声,硬生生地接住了这一拳。
杜若吓得脸都变了色,从电梯里一下子冲出来扑到段暄的身上,惊叫着:“段暄,你怎么样了!”
段暄慢慢直起身子,用手指揩了下嘴角的血迹,低声说道:“没事。”
“没事?草!哥哥我现在就让你有事!”郑嘉南一听段暄这句话,顿时暴跳如雷,挥手还要再打。
杜若一把抱住郑嘉南,气得直拍他:“你有完没完!段暄的外公还在里面,你让他听到怎么办!你快给我住手!”
郑嘉南眉一皱,喘着粗气问道:“他外公来干什么?”
杜若脸一横:“你别管了……”
郑嘉南:“好好,我不管你,那你也别管我,我今天非得打死这个老小子!妈的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孩子满月了也回来了,你是回来喝满月酒的?啊?有你这样当爸的吗?”
段暄的嘴里一片血腥,看着郑嘉南低声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对……”
郑嘉南呸了一声:“你不对有个屁用!我妹妹还能少吃点苦吗?”
他说着低头看着杜若,指着段暄问道:“你原谅这小子了?”
杜若抬头看着他,一脸无奈地说道:“嘉南,你别闹了,我确实已经原谅他了,他也有苦衷的……”
郑嘉南一脸,顿时黑了脸,咬着牙半天说道:“你这……你……真是不争气!”
杜若气得拿手指直戳他的胸:“郑嘉南你有完没完,你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想怎么样!”
郑嘉南嚷嚷:“我就是不想让你跟这王八蛋在一起……我看不惯他!”
杜若铁青着脸瞪着他:“好好……”她使劲推了他一把,指着段暄,“你现在就去打死他吧,打死了他我当寡妇你就开心了!你打啊打啊!”
她用力将他往段暄身上推。
郑嘉南脸一变:“哎哎你这是干什么!你放手别推我!”
“你不是要打死他吗!你打吧!打吧!你不打死他我今天打死你!”
郑嘉南反手将她的手扣住,气急败坏地低喝道:“好了!算我服了你了行吗!别推我了!你还在哺乳期呢!别生气啊!气坏了可不关我的事!”
杜若气咻咻地看着他:“你不打了?”
郑嘉南恶狠狠地看着段暄一眼,不耐烦地说道:“我怕了你了行了吗?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关心你都成错了!”
杜若扫了一眼段暄,冷声说道:“走吧!”
段暄点点头:“我和他说句话。”
郑嘉南警惕地看着他:“什么话!我和你有什么话好说的!”
段暄轻轻吸了口气,淡淡说道:“你这一拳下手挺重的……”
郑嘉南眉一挑:“怎么?你还想还回来?”
段暄摇了摇头:“算了,我知道你是为了若若好,她有你这样的哥哥,我感激还来不及……”
郑嘉南沉默了一下:“说好听的也不行……”
段暄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道:“不是说好听的,是真心的很感激你……”
郑嘉南看了看杜若,撇了撇嘴:“我反正也管不了她了,她爱杂地杂地吧……”
他说完转身往里走。
杜若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对段暄说道:“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段暄捂着脸,点了点头。
进了电梯,两人沉默下来,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段暄俯在杜若的耳边轻声说道:“若若,好疼……”
杜若一听他这话,心里一慌,忙问道:“那怎么办?去医院吧!我看才看他那一下也确实挺狠的,我看……”
她的话音未落,段暄的吻就重重地落在她的唇上,口中低喃着:“亲亲我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