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是一张被放大的照片,不不不,确切说是一则编辑好即将发出去的新闻——《ROYE YI夜会瞑色创意总监余连翘,疑似两人旧情复燃》。
照片上连翘和弋扬拥吻在一起。可能因为角度抓拍的原因,倒像是偷腥迫切而在僻静角落缠吻的一对人,可事实并不是如此啊。
“冯厉行,我还有没有机会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不顾姐妹亲情和她的未婚夫搞在一起,还是解释为什么这种不干净的照片会被人偷拍到?”
这么嘲讽的语气,连翘还能说什么。
她的脾气向来服软不服硬。
“好,既然你心里这么想,那我觉得我也没有必要解释了,你大可去相信这些不是亲眼所见的照片,是,我是不顾姐妹亲情抢了那贱人的男人,还跟她男人搞了。甚至照片还被人发到网上,反正这种丑闻我也不是第一次了。在你眼里,在所有人眼里,我余连翘不向来没脸没皮,不知羞耻吗?”
她愤愤讲完,直接开了车门下去了,空剩下冯厉行在车里干坐着,脑中努力消化她刚才说的那段话。
行行行!
他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知道这女人跟弋扬有一腿。
上回在华克山庄他还亲眼见过他们在房间门口接吻的照片,更何况他对她也没什么真感情对不对?无非就是图她的身体,还有想以她为棋子!
所以连翘气愤下车,他也没去追。
车子油门一踩,“轰-”地就从她身边开过去了。
那可是香港富人区的浅水湾啊。
深更半夜。路上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连翘脚上又没穿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可,走到脚底酸痛,身上凉透还是没打到一辆车。
最后索性就不走了,随地坐在马路牙子上。
心里酸楚不堪,所幸口袋里还装了一颗巧克力,那周家厨师给她留的巧克力。
连翘小心翼翼地将外面的锡箔纸剥开,巧克力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含入口中,齿间全是苦中带甜的味道。
抬头看,空荡荡的马路,路灯照得前方一片白亮。可是尽头在哪里?
她看不见尽头了,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前路全被弄乱了。
为什么她要如此在乎冯厉行对自己的看法?
为什么她要试图解释那些照片?
而又为什么当他误会自己和弋扬的时候要如此难过委屈?
一切都乱了,原本应该不是这样。
深夜的香港马路上车流明显减少,冯厉行一路飙车,车速抬到一百码,开出去数十公里还是没扛得过内心的焦躁,火爆地又调转车头,原路返回。
连翘坐在马路牙子上,双手抱膝,酒红色的短发从后脑勺挂下来,身上宽大的居家服显得滑稽又突兀。
冯厉行老远看到那具缩在一起的身影,放慢车速,悠悠驶到她面前。
“上车!”他摇下车窗冲连翘喊。
连翘将脸从膝盖里抬起来,目光特清淡地喵了她一眼,没搭理。
冯厉行没辙,只能开了车门,再喊:“上车,天都快亮了,先送你回酒店再说!”
这回连翘连瞄都懒得瞄他了,拍了拍酸疼的小腿肚站起来。
冯厉行以为她是要上车了,可这小妮子赤着脚,就TM从车身旁走过去。
走过去…她想干什么?
“喂,你不想回去了?”
连翘还是不搭理,继续往前走,白嫩纤瘦的脚裸在路灯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冯厉行怒火没处发!
她还想怎样?
还要他怎样?
他都已经放下台阶回头来接她,她还挂着干什么?还来劲了?明明是她有错在先。
冯厉行恼怒般追上去,一把将她的肩膀扯过来。
“你闹什么劲?”
“我没闹,松开。”她真没闹,肩膀甩了甩,脸色特平和地又往前走。
眼看她已经又往前走了数十米,僵直的背裹在宽松的衣服里面,夜风吹一下,衣摆便跟着晃一晃。
这样再光脚走下去不得冻感冒吗?
小妮子!
冯厉行干脆什么都不说了,直接走过去,掐腰一把将连翘扛到肩头。
“喂,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听到没,放我下来…”鬼哭狼嚎,可任她怎么鬼叫就是不松,最后像扔麻袋一样将她扔到车后座上,关门,锁中控。
车子发动嗖地开出去,载着连翘在后座上的挣扎吵闹,一路绝尘。
车速更快,已经超过一百码。
冯厉行也懒得问她住哪家酒店,直接将车停在半岛的停车场,又像扛麻袋一样将连翘从车里拎出来,一路扛到顶层他的房间,一把将她甩到沙发上。夹巨岛才。
连翘挣扎了一路,筋疲力尽,也不喊了,自己乖乖从沙发上爬起来,捋了捋额头弄乱的头发。
“把我带这里来做什么?又有新的邀请函给我?”开口就是蜇人的话,好在冯厉行心理够强大,低头冷喝:“给我坐好,一会儿我再收拾你!”
喝斥完他才掏出手机,拨通王琦的号码:“看到我刚给你发的照片了吗?这照片是大约四小时前有人匿名发到我手机上的,我想应该是今天去参加《摩登》周年庆的记者所拍。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阻止这名记者把照片通过任何方式流出去…!!!”
冯厉行对王琦交代完,挂了电话,依旧用那双冰寒的眼眸盯着沙发上的连翘。
连翘被他看得浑身长刺,却又弄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
“你这算什么意思?帮我?”
“帮你?别痴心妄想了,我不过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毕竟一旦这则新闻传出去,瞑色和LA’MO的股市都会受到牵连,而你是我力保上位的创意总监,上任没几天就闹出这样的丑闻,我下次开古董大会的时候怎么面对众人。”
他气愤讲完,甩了一条薄毯给连翘:“今晚就睡这里,明早等王琦的消息。”
遂自己走进卧室,将门关上了。
连翘后半夜也基本没睡,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
那场周年庆发生了太多事,她恍恍惚惚,哪儿还睡得着。
大约熬了两个小时天就亮了。
卧室里面一直没动静,像是冯厉行睡得挺好,直到门外响起门铃声,连翘本想叫醒冯厉行去开门,但因为实在不想见他的大冰脸,连翘便自己去开了门。
“王总监…?”
“余连翘?”
几乎门内外两个女人是同时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