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治愈你

作者:茯苓半夏

  “你是……?”连翘还是想不起来。

  小鲜肉这才有些动气地回答:“LA’MO答谢会,香港,半岛酒店天台!”

  “啊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是《摩登》的实习摄影师。叫什么来着?”连翘皱了皱眉,终于想起来,“叫苏怔,苏怔对不对?”

  苏怔这才笑起来,一笑就露出一口洁白整齐洁的牙齿,显得更加漂亮精致。

  “姐姐还算有良心,还记得我的名字!”

  “那当然,你偷拍了我的照片呢!”连翘不服气,她现在对照片特敏感,几次都栽在照片手里呢。

  苏怔立即拍胸脯保证:“我可不会把照片曝光到网上,这么好看的姐姐,我得藏着自己看。”

  油嘴滑舌的腔调。连翘却不生气,可能漂亮的男孩子真的会让人心情愉悦。

  冯厉行在包间久久等不到连翘回来。于是走出去找她。

  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连翘和苏怔在那里交谈甚欢,有说有笑。

  “怎么上个洗手间去了这么大半天?”他挺自然地就过去揽住连翘的腰,脸上神情傲慢得好像在跟所有人宣召怀里的女人是他的私人所有物。

  苏怔当没看见他,对着连翘的表情未变。

  “姐姐那我们改天再聊吧,那边还有朋友在等我过去。”

  “好,再见。”连翘与苏怔告别。

  冯厉行揽住她就往外面走。

  一路上他都没讲一句话,脸色挺不好。

  最后是回去的路上,冯厉行捏着连翘的手腕,指腹习惯性地来回摩挲她手腕上的那些疤。

  “你跟苏怔认识?”

  都憋了一路了,最终他还是问了出来。

  连翘倒没觉得什么,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嗯。认识。”

  “很熟?”

  “不算熟吧,就上回在香港LA’MO的答谢宴,我和他在半岛酒店的天台上见过。貌似他还是《摩登》的实习摄影师。”连翘讲完,整个人干脆倒下来横在他膝盖上。

  头晕晕乎乎的,她一个人刚才在包间喝掉了整瓶洋酒,开始泛起困。

  冯厉行任由她躺着,眼睛看向窗外,却说:“你以后若是再遇到苏怔,离他远点儿。”

  “为什么?他难道会吃了我不成?”连翘不免觉得好笑。

  “倒不至于吃了你,只是他在圈内也算个混世小魔王,女人很多,更换频繁。”

  “难道比你还频繁?”连翘这话接得真是巧妙又呛人。

  冯厉行气得用手又去捏她的鼻子:“这话怎么听着有醋味?可是我告诉你,自从前段时间你出现后。我没再碰过其他女人,你信不信?”

  他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连翘还是小小感动了一把,可脸上装出一副不屑:“别别别,可别为了我痛失整片森林,那我这罪名可大了!”

  小妮子,嘴巴就不饶人。

  冯厉行也没生气,将她的头搂在膝盖上继续说:“我只是提醒你离苏怔原点,他就喜欢像你这种比他大几岁的女人。”

  “真的?不至于吧。”连翘不大信,苏怔有张那么漂亮的脸,怎么喜欢“姐弟恋”,“可他不过是《摩登》的一个小实习生,怎么你会知道他这么多事?”

  冯厉行考虑几秒,用手撩开她额头的刘海,嘴里很轻的一句:“因为他的背景不简单,他是苏卉的儿子。”

  “什么?”简直是惊天秘密。

  连翘一下子从他膝盖上坐起来,“冯厉行,你在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可是苏卉没有结过婚啊,圈内不是一直说她是单身吗?难道是她在外面生的私生子?”

  这问题冯厉行很难回答,苏怔到底算不算私生子?估计连苏卉都很难定义。

  “苏卉20岁没到就生下了苏怔,但她一直隐藏得很好,苏怔一出生就被她送去了香港,在那边念书,去年才来内地,所以圈内没几个人知道苏卉竟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冯厉行说的这些,连翘一时难以消化。

  可…

  “苏怔的父亲是谁?”这是连翘最想知道的事。

  冯厉行却不想说了,用手去捏她的鼻子:“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

  连翘当然不干,她好奇心这么重,岂能放过这么大的猛料!

  “说嘛说嘛,到底是谁?”夹记引技。

  冯厉行偏不说,任连翘怎么闹都不说,她也没辙。

  到家后连翘还在琢磨苏怔的事。

  “一个人坐在那里发什么呆?”冯厉行洗完澡,披着睡袍从浴室走出来。

  连翘正抱着膝盖坐在窗前的地板上抽烟,脚边放了一个烟灰缸,整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从赌场出来时的那种亢奋和愉悦,情绪显得很低落。

  “怎么了?”冯厉行发现不对劲,走过去。

  连翘摇摇头,眼睛却看着窗外,突然问了一句:“苏怔出生的时候,苏卉是不是才19岁?”

  “……”冯厉行被这问题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回答:“差不多吧,好像大学还没毕业。”

  连翘苦笑:“也是大学没毕业啊。”

  19岁的学生,本该最天真烂漫的年纪,可却突然要去承受一条小生命,而且还是不被世俗接受的私生子,连翘完全可以理解苏卉要把苏怔送去香港的心情,不仅如此,她甚至突然可以原谅苏卉之前对自己的傲慢和无理。

  同样是可悲又可恨的女人,何来彼此怨恨?

  那晚连翘终究没有睡好,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

  冯厉行也只能醒着,从后面抱住她的身体。

  她身子好像总是这么冷,没什么温度,捂不热的样子。

  “怎么了?睡不着?”

  “嗯,想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过去的事再想没有任何意义。”冯厉行话是这么讲,可脸上神色明显有异。

  连翘转过身去,慢慢钻进他怀里。

  “行了,不想了,睡吧。”

  ……

  第二天下午有消息传出,LA’MO正式向裴潇潇的经纪公司提出解约,解约品牌包括之前她与冯厉行分手之后所获得的那款女式香水。

  光那款女士香水,当时的代言费就高达七位数,所以违约金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马伟彻底急疯了。

  不停给冯厉行打电话,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他。

  想约王琦出来见一面,王琦直接在电话里回复他:“这事我也做不了主,你别指望我能帮你了,去找余连翘吧,现在只有她能救裴潇潇那蠢女人!”

  那会儿裴潇潇已经拘留满48小时,律师给她办了保释。

  马伟去拘留所接她出来,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似人形,脸色蜡黄,残装凌乱。

  想想也是,平日里风光无垠的裴潇潇,突然在拘留所被关了两天两夜,心理和生理上都是沉痛打击,但事情还没完呢。

  她出来后即将要面对的是更加残酷的事实。

  马伟叹着气,把她带上车,想了想,还是把代言解约的事跟她说了。

  裴潇潇听完,眼睛里一片死灰,缩在座椅上,也不说话,不发表任何意见,只嗦嗦往下掉眼泪。

  马伟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心酸。

  冯厉行这是要把她往死里逼啊,如此实力悬殊的一场仗,裴潇潇被打得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要不你去找他一次吧,好歹你跟了他两年,就算现在分手了,但总还有些情分在吧。”马伟劝裴潇潇,裴潇潇咬着下唇,死死咬着,眼里全是哭过之后的寒气……

  “我不会再去找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情分两个字在他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但你哪来那么多钱付违约金,而且你身上还背着官司,顶包案还没结呢,你现在只是取保候审,最终结果谁都不知道!”

  马伟的意思是,如果裴潇潇不主动示弱低头,或者如果不去求冯厉行,或许真能落个什么大罪名。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这社会,法律都是站在有权势的人那边。

  当初裴潇潇撞死人,是冯厉行一手策划让赵漫顶包,一天活生生的人命啊,被他很轻易地就摆平了,可现在他反过来要翻案,轻而易举,又把肇事者裴潇潇推到了“断头台”上。

  所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指的就是冯厉行这种人。

  连翘身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她也不能一直住在冯厉行这里,于是收拾好东西打算搬回去。

  恰好赵漫给她打电话:“连翘,有时间吗?中午出来吃个饭吧”。

  “好啊,你想吃什么?我请客。”连翘心情不错,再说她也一直觉得在这次事件中她对漫漫有所亏欠。

  赵漫在那边似乎考虑了半分钟才回答她:“要不就定在玉玲珑吧。”

  连翘当即脸色一沉,但还是很自然地应了下来:“好,那就玉玲珑吧,中午11点半,不见不散。”

  玉玲珑是邺城最“矜贵”的餐厅之一。

  说她矜贵,倒不是说她的菜色有多奢华,相反,玉玲珑从选址到店面装修都很低调,而且还有个怪规定,不是谁都能去吃的,必须是玉玲珑的会员订餐,才能拿到一张位置。

  这么一来,玉玲珑便渐渐成了一些艺人,公众人物和富商名媛的聚餐地点,因为私密性好,不用担心被狗仔拍照。

  连翘故意迟了二十分钟到。

  穿过大概几百米的曲折回廊,后面便是用餐的小庭院,周围树木和湖光,真是用餐谈事的好地方。

  连翘缓步走过去,早有服务生替她揭开细蔑帘子……

  看进去,果然不出意料,裴潇潇戴着墨镜正坐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