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天周沉几乎每天都会和连翘在一起,各种高调各种明目张胆。
带她吃饭,带她逛商场,带她出入各种应酬饭局。甚至带着连翘出席了好几个商业活动,反正哪里记者多就往哪里去。
连翘也会尽力演好自己的戏份,比如中午的时候会买好午餐拿去周沉的办公室陪他吃,还特意挑员工用餐的时段,人多的时候她才出现,化最明艳的妆,摆最愉悦的表情,裙摆飞扬,精致的高跟鞋踩在Z传媒的大厅里。
再比如陪他应酬,适时撒娇,小妖精化身小女人,时时贴在他身边。十足热恋期的模样。
所以那几天网络和杂志上全是周沉与连翘一幕幕甜到发腻的画面,一会儿两人在某餐厅吃海鲜。周沉亲自为她剥虾,一会儿又牵手游街,被记者刚好偷拍到连翘喂周沉吃冰激凌的照片。
这样几天演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确信周沉这次是打算来真的了,甚至网上传言,Z传媒将入资思慕,所以周二思慕复牌,股价较之停牌之前涨了30%,甚至之前那些在电话里拒绝连翘的银行高管都纷纷给她主动打电话,或含蓄或直接地表示思慕的贷款可以适当延期…
听听,前后不过相差几天。这意思就完全翻了个个儿。
连翘心里鄙夷愤慨,但又能怎样,这便是人情炎凉啊。更何况这些人哪儿是看了她的面子,分明就是想巴结周沉。
多现实,但她就是利用了这点现实,利用了周沉,才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只是连翘心里清楚,从头到尾对周沉都不公平,自己欠了他这么大一份人情,估计这辈子都已经还不清。
不过好在思慕的贷款总算可以往后拖一拖了,而股市看涨,也给了连翘喘息的机会。
复牌后弋正清重新回到思慕上班。
上班的第一天他便去连翘的办公室找她。
工作上的事,连翘还是当他是思慕的财务总监。所以每次讨论工作的时候两人还是看上去丝毫没有隔阂,可一旦撇开工作,两人便显得分外尴尬。
连翘还是无法接受弋正清是她父亲的事实,可弋正清不这么想,他一直把连翘当成自己的女儿疼的,所以这次连翘和周沉的事情曝光,他忍了好多天,终于逮了一个机会问她。
“你和Z传媒的周沉,真的在一起了?”
连翘那会儿正在处理工作,被他这么一问,愣了一会儿,只说:“我的事你少管。”
弋正清听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可他确实没资格多管,空担一个父亲的名分,这些年又为她做过几样事?
稍稍叹口气,他又开口:“我也不是想管你,况且我也没那资格管你,可我毕竟比你长了这么多岁,有些事情上,我还是能够给你分析分析…”
他说完,刻意挺下来留意连翘的表情。
连翘似乎没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弋正清便继续说下去。
“我虽然没有跟周沉有过太多正面接触,但他的为人在圈内一直评价不错,可是他已经四十多了,与你差了整整二十岁,又是周鸿声的独子,将来肯定是要接手整个周氏传媒的,就这样的身份,我怕他没办法真的给你名分,况且……”
弋正清突然不说了,连翘猛然抬头,看着他:“况且什么?把话说完!”
“况且你还有一个安安,就算周沉不介意,但整个周氏家族,能容得下安安?”
一席话,虽然听上去有些薄凉,可确实是事实啊。
周沉那种男人,岂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能嫁的!
“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我跟他八字还没一撇,况且这跟你也没有多大关系,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连翘又低下头去继续工作。
弋正清因为她的这句话更加受伤,站在她办公桌前面迟迟没有回神。
连翘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又将头从电脑前面抬起来,放软声调:“你先出去吧,我很忙,有些事情等以后再说。”
“好!”弋正清勉强撑出一个苍老笑容,“那我先走了,你也别总顾着工作,注意身体,要懂得劳逸结合。”
遂转身离开,留给连翘一个更加消瘦的背影。
连翘一时心头酸涌,喊了一声:“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准备离开的弋正清迅速转身。
连翘吸了一口气:“你自己也注意身体,太累的话早点下班回去休息。”
“诶,好!”弋正清答得特别爽利,刚才还讪讪的脸上一下子堆满笑容,“我会注意的,你自己也要注意,对了,你是不是好久没有吃我做的鱼了,今天晚上有时间吗?下了班去我那,我给你做,可以把周沉也一起叫上。”
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提议,连翘顿了一下,装出一副很不确定的样子。
“再说吧,事挺多。”
连翘在瞑色香港旗舰店开业的前三天,意外收到了入场邀请函。
自此她辞职离开瞑色之后,瞑色便暂由王琦统管,所以邀请函是王琦寄来的,邀请人却写了“冯厉行”三个字。
连翘丝毫没有考虑,她是肯定要去的。
干嘛不去!
既然冯厉行大方邀请,她便大方出席,况且她内心确实也很想去,因为这间旗舰店倾注了她很多心血,前期准备都是她一个人在奔波的,虽然现在瞑色已经没有她的股份了,但她还是想亲眼去见证一下开业那天的辉煌。
结果周沉居然那几天也要去香港,说是他刚好在那边有事,只是他会乘私人飞机过去,邀请连翘与他同行。
两人是傍晚登机,周沉走在前面,她跟在身后,可一走进机舱就傻眼了,苏卉赫然坐在那里,一手托着半杯香槟,另一手拿着平板电脑,见到周沉和连翘进来,她将电脑放到膝盖上,摇了摇杯子,挺惬意地说:“知道你今天晚上飞香港,刚好航空公司的商务舱都卖空了,所以我来蹭个位置,不介意吧。”
周沉还能怎么说,只能疏淡回答:“不介意。”
哪知苏卉冷笑一声:“我没有在问你,我是问你身后的那位。”遂冷傲目光飘过去,飘到连翘身上,定住:“余小姐,不介意吧?”
那么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让人看了毛骨悚然,更何况苏卉眼里的敌意还那么明显,刺得连翘浑身上下都不自然。
只是这话问她干嘛啊!
飞机又不是她的!
“怎么?不能坐吗?要是不能坐,我现在就下去。”苏卉拢了拢肩膀上的真丝围巾,还做出一副要站起来的姿势。
连翘赶紧摆手:“没有,不介意,苏小姐您自便。”
周沉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冷冷剐了苏卉一眼,回头直接牵起连翘的手:“走,跟我坐后面去。”
连翘一时还没反应,等回神的时候周沉已经牵着她经过苏卉身边,苏卉正举着酒杯轻抿,但所睨见的目光却愤恨无比。
好在从邺城飞往香港也就2个小时。
连翘在飞机上随便吃了一点东西,翻了几页杂志便睡着了,依稀做了一个极度压抑恐怖的梦,出了一身冷汗,她几乎是被梦里的场景吓醒的。状圣土扛。
醒过来后睁开眼,眼前是乌沉色的夜空,没有一丝光亮,整个人像是飘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连翘瞬间一寒,立即偏过头来,却看到身旁正在工作的周沉,电脑就放在他面前的桌板上,头顶的小灯关掉了,屏幕的蓝光全部返照在他脸孔上,轮廓那么俊雅,目光格外沉柔……
那种感觉很神奇。
三万英尺的高空,整个机舱里安静逸然,左边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右边是温俊柔雅的周沉。
幸好还有他,幸好。
连翘在心里默想一遍,周沉就在那时候转过身,很浅柔地笑了一下:“醒了?”
“嗯。”她在椅子上懒懒伸了伸腿脚,有些不好意思:“我睡了多久?”
“大概一个小时吧。”
“这么久?”连翘觉得不可思议,她最近压力这么大,可睡眠却还不错,而且越来越嗜睡,晚上也几乎沾床就能睡着,倒是好事。
周沉见她眼睛里还有血丝,又将盖在她胸口的薄毯往她肩膀拉了拉:“要是还没睡醒,还能再睡半小时,一会儿飞机落地我再叫醒你。”
多体贴啊,但连翘哪有脸再睡。
因为LA’MO统一将参加瞑色开业礼的宾客当晚入住半岛酒店,所以周沉的飞机直接落在半岛酒店的顶楼停机坪上。
三人下机,从VIP通道直接进入酒店大厅。
“我明早要去新界那边见一个客户,所以方秦给我另外安排了住处。”意思就是周沉今晚不住半岛,只是送连翘先来办理入住而已。
连翘也无所谓,笑着:“没关系,那明晚典礼上见。”
“好。”周沉又叮咛了几句,颇有热恋期的那种黏腻劲。
苏卉看了自然觉得刺眼,但要强的性格让她脸上始终带着那股子冷傲表情。
眼看周沉要走了,她却突然凑上去,喊住他:“难得你们来趟香港,晚上却不住一起,要不后天阿怔的派对,叫余小姐也一起过去玩玩吧。”
“派对?”连翘有些懵,“什么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