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治愈你

作者:茯苓半夏

  冯厉行的车子准时停在别墅门口。

  连翘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他正站在厅内,面对着窗外那片开得繁盛的茶花抽烟,听到楼梯上的动静。回头,目光一下子变得凝聚起来。

  连翘正从楼梯上走下来,半长的头发盘成油亮平光的发髻,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更加精致,妆容甚是浓郁,眼妆厚重,红唇逼人,鎏金裙摆及地,因为过长,甚至有一部分还拖在上一层台阶上,而她每走一步,细直白皙的玉腿便从裙叉里露出来。直接露到腿.根。

  这样就已经让冯厉行看得心口燥闷,所幸她还没看到连翘上身的样子。因为上身她披了一件与礼服同色系的刺绣云锦斗篷,垂感的面料挂到腰上,可以遮住整个背部和上身。

  毕竟还是三月天,邺城还是很冷。

  “走吧。”连翘似笑非笑地款款走到冯厉行面前,冯厉行讲烟掐米,抬起一条手臂曲成半圆,意思是让她挽着,可连翘眉峰一挑,“别指望我会挽你,让你碰一下我都觉得恶心!”

  她摆明了是要气他,可冯厉行丝毫不介意。将手臂放下去,很痞地哼了一声,没多强迫她。

  一路上两人也没再讲话。

  冯厉行看手机。连翘往嘴里塞了一颗薄荷软糖,嘴巴里嚼着,手指无意识地缠着剥下来的糖纸,宽敞的车厢里只有糖纸被揉弄的声音。

  因为考虑到夜里气温比较低,这次LA’MO的庆功宴地址安排在一间法式餐厅,餐厅分两层,LA’MO大手笔,包下了整间餐厅。

  冯厉行车子到门口的时候,大片记者已经扛着话筒摄录机在一旁候着。

  他看到外面的情景,先自己下车,再绕到连翘那边。替她开了门。

  连翘也不客气,正准备下车,却见冯厉行立在车门旁,手掌向上摊开,等候牵她的手共同入场。

  她自然不愿意,扫了一眼,就当没看见,自顾自地抓住裙摆下车,结果前脚刚踏到地面,眼前便是一群黑压压的记者,闪光灯闪得让她眼睛都睁不开。

  连翘稍稍用手挡掉一些,刚站稳,腰上一紧,冯厉行已经丝毫不客气地将她的纤腰搂到怀里。

  动作之快,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昨天才刚传出冯厉行成了思慕最大股东,将连翘挤下台,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人是彻底闹翻了,今天却又一起举止亲密地共同出席LA’MO庆功宴,这算什么鬼?

  记者片刻讶异之后,按快门的速度和频率更加高了,都抢着要挤到前排去拍下这两人相拥的场面。

  “冯厉行,把手拿开!”连翘面对镜头,脸上勉强笑着,但牙齿缝里却挤出这几个字。

  冯厉行全当没听见,圈住她腰肢的手反而收得更紧。

  连翘恨得心里直冒火,但碍于这么多记者在场,她又不能当场发作,就那样被冯厉行半搂半牵地入了场。

  入场之后记者少了许多,连翘身子一扭,从他怀里闪出来。

  “这样有意思吗?”小妮子气鼓鼓,脸色却因为发怒而染上一片绯红,叫人看了更加心动。

  冯厉行嘴角欠着,那枚涡更加明显:“我做错了什么吗,冯太太?”

  一副欠揍的样子,连翘知道他是故意的,双手握成拳,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发作,发作就代表自己输了。

  吁——她呼了一口气,红唇一抿:“你之前答应过我,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不会公开我们的关系,而且我今天只答应你来出席庆功宴,并没有答应是以冯太太的身份,所以你最好别逼我,不然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她觉得自己心里已经够憋屈,如果还要以他太太的身份被他揽着置于镜头前面,还不如让她去死。

  “好。”冯厉行知道自己不能逼她太急,小妮子脾气比牛还倔,惹毛她真的什么都敢做。

  连翘见冯厉行答应了自己的条件,总算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餐厅,连翘走在前面,冯厉行跟在她身后。

  餐厅的入口处有工作人员在扫描来宾邀请函。

  轮到连翘的时候她眼角一扬,双手一摊:“我没有!”

  “小姐抱歉,如果没有邀请函的话是不能入内的。”连翘心想不能入内最好,谁稀罕。

  冯厉行在身后跟着,知道这丫头心里千万个不情愿,只能走过去,向工作人员使了一个手势。

  “她不需要邀请函,她是跟我一起的!”

  工作人员自然认得冯厉行,全部纷纷躬身:“抱歉,冯先生,我们事先没有接到通知。”

  “没关系,临时决定带女伴。”状巨讽巴。

  连翘对“女伴”两个字莫名方案,狠狠朝他刺了一眼,把他丢在门口,自己率先进去了。

  冯厉行摇摇头,拿她毫无办法。

  庆功宴的主场在餐厅的店堂里。

  一般这种高端宴会,在主场入口处都有侍应生专门负责收存嘉宾的私人物品,如外套,大衣,雨伞等。

  这次也毫不例外,一名餐厅侍应生走过来,向连翘躬身:“小姐,请问需要帮您保管您的斗篷吗?”

  连翘点了下头,利索地解开斗篷的丝带,滑顺的云锦布料顺着她光滑的脊背线条褪下去……

  冯厉行只觉得眼前一片莹白。

  “谢谢。”她将脱下来的斗篷放到侍应生手中,优雅提着裙角走进去。

  冯厉行这才发现她整个背部全裸,只在脖子上垂下几根金色的细链子,链子顺着背部脊柱一直垂到腰窝,随着她走路的姿势在腰窝两旁左右摇晃,晃得那侍应生眼睛都直了,赤裸裸的诱惑啊。

  加之连翘微翘的臀部因为垂感的衣料显得格外贴身,礼服的衣料又是半透明蕾丝,所以灯光一照,整个臀部和腿部曲线隐约可见。

  冯厉行在后面看着,气得握紧拳头,从侍应生手里拽过那件斗篷便追上去。

  连翘那时已经快步走入主场,可能是她那一身黑色鎏金礼服实在太挑眼,加之身段好,肤色白,所以一进去就能感觉到全场朝她射过来的注视目光。

  冯厉行知道这小妮子纯粹是故意的,穿成这样,故意露给别人看。

  现场那么多火辣色迷的眼睛在她身上贪婪的打转,那些色胚朝连翘多看一眼,他便觉得心里堵一分。

  “穿上,不准脱!”冯厉行快步向前,把那件斗篷强硬裹到连翘肩膀上。

  连翘转身看着他,扭了一下腰,斗篷便又落了地。

  “冯厉行,似乎婚姻法里没有哪一条规定我不能衣着暴露吧!”她丝毫不介意,笑得妩媚丛生。

  结果这一转身更不得了,刚才冯厉行一直跟在她身后,所以只看得见她的背部春光,哪晓得这只小妖精前面更加撩人,凌冽锁骨,让人喷血的胸型,现在一览无遗。

  她今晚是来搅局的吧,穿成这样,纯粹是要了冯厉行的命,连着全场男人的命都要被她拿走了。

  “你若是要气我,可以选择其他方式!”冯厉行目光冷清地看着连翘的面孔。

  连翘特得意。

  他怒气越重,她心里便越爽。

  “怎么?我们只是领了证,没规定我不能穿暴露的衣服吧,再说我哪有气你,你让我来参加庆功宴,我来了啊,你让我好好收拾自己,我也收拾了啊。这件可是elie saab的高定,好看吗?替你涨脸了吗?嗯?”

  连翘还故意转了一个圈,傲人曲线随着她转圈的幅度几乎让人窒息。

  “冯厉行,你别以为用弋扬威胁我不离婚,我就会乖乖当你的冯太太,不可能!”她站定,湿热口吻贴到冯厉行耳边,“你卑鄙,我亦可以无耻!你有办法留住我的人,但你留不住我的心,所以就算今晚我在这场子里带走一个男人跟他去开房,你又能拿我如何?”

  恨之极,她便只能用这种办法来报复。

  冯厉行看着她泛笑却生寒的眼眸,嘴角抽了一下,内心涌起巨大的落寞和酸楚。

  连翘就喜欢看他受伤的样子,咯咯笑了几声,得意地抓着裙摆进去。

  结果前半场庆功宴,连翘果然如她所说,成了全场的焦点。

  她的美,她的艳,她的放肆与放纵,全部成了自己报复冯厉行的武器。

  一会儿与圈内某品牌总监把酒言欢,对方火辣的目光落于她的胸口,她丝毫不介意。

  一会儿与某男性VIP相拥起舞,细嫩的腰肢被他粗厚的手掌搂着,她趴在他肩膀上咯咯笑,笑得那男人春意荡漾,贼心和色心同起,龌龊的手掌沿着连翘的背部漫游到她的臀,轻轻揉,慢慢晃。

  冯厉行托着一杯红酒,始终坐在某角落里,看着不断周旋在各式男人身旁的连翘,细腿,酥.胸,美臀,各式各样的美都拿出来跟其他男人分享,而他却冷笑旁观,旁观那晚美到极致,媚到极致,也放荡到极致的冯太太。

  “挺带劲的啊,听说是你带她来的?今晚LA’MO的风头可全被她抢去了。”王琦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冯厉行身旁,指了指不远处沙发椅上正歪在某男嘉宾身上的连翘,阴笑着,挖苦,“没想到余连翘果然作风开放,以前只是听说,今天算是亲眼见着了。”

  说话间不远处的连翘已经直接坐到了那男嘉宾腿上,腰被他搂着,白皙的长腿从裙摆里露出来,随便地挂在他的膝盖上。

  “啧啧……看样子她是喝多了,不过怎么选了这么一个烂人!知道抱着她的那男人是谁吗?是我们旗下一高定品牌的VIP,家里有两个煤矿,很有钱,但说白了就是个暴发户,老婆孩子在老家,他在外面沾花惹草也没人管,但这男人胃口还挺刁钻,夜场里那些女人从来不碰,就喜欢花重金在各品牌旗舰店消费,然后借出席品牌活动来骗圈内的一些小设计师,小演员或者模特,而且我听说他手段特别高超,几乎一泡一个准,今天看这情况,估计余连翘是逃不过去了,不过好歹你们也领了证,虽然没对外公开,但她这么公然给你戴绿帽子,你也不……”

  王琦的风凉话还没讲完,一直坐着不语的冯厉行突然猛地站了起来,直直朝连翘那边走去。

  简直忍无可忍。

  那男人的一只手已经从她的裙摆下端伸进去,而另一只手摩挲着她光滑的后背,从腰间一直往前胸移……

  连翘与那男人交头贴耳,正聊得“欢”,只感觉身后盖过来一个身影,耳边扇过一道掌风。

  还没反应过来,那男人裹在连翘腿上的手便被人拎起来狠力往外扭转。

  “咔…”一声骨头脱臼的响声混着男人的鬼叫声。

  “你干什么!”连翘一下子从男人腿上站起来。

  那男人脸色涨红,正要发作,却见来人是冯厉行,也只能恹恹憋着嘴。

  “跟我走!”冯厉行甩开男人的手臂,直接扼住连翘的腕便强行将她拉了出去。

  “松开我!”连翘用劲甩手,冯厉行目光如火,捏紧她,恨不得把这女人吞进肚子。

  “玩玩就够了,你若要气我,何必演得这么真?”

  “谁说我在演?你哪只眼睛觉得我在演?我是真的,我骨子里就这么放荡,你看不过去就跟我离婚啊,省得我给你戴这么多绿帽子!”她恶声回应,喝醉酒的眼眸迷离通红。

  冯厉行又气又心疼,稍稍松了一点手,结果连翘趁机抽掉手臂,转身就往马路对面跑。

  什么都不管了,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快要窒息了,所以随手就在马路边上招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开门钻进去。

  冯厉行气得牙齿打架。

  这女人怎么真是死性子,这么冷的天,大晚上,她一个人跑哪里去。

  眼看出租车就要拐弯,他只能也随便在马路上招了一辆车,沿途追过去。

  “小姐,去哪里?”

  司机久久等不到后座上的乘客说明目的地,于是回头问,结果一回头却见连翘满脸泪痕。

  “哎哟,跟男朋友吵架了?”

  “不是!”

  “肯定是,你看你哭成这样,一个人跑出来…”司机罗里吧嗦,连翘手袋里的手机却响了,她接起来:“喂…”

  “连翘,你怎么了?”周沉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连翘听出是周沉的声音,骨子里对这男人的归顺感一下子便爆发出来,哇地一声哭得气壮山河。

  周沉哄了半天连翘才稍稍平息。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他实在不放心。

  连翘想了想,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