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已经无法忍受这男人的无耻,推开身上汗津津的冯厉行。
“去去去,去洗个澡!”
“那你陪我一起去?”
“……”
连翘将他从身上推下去,想不理他,可其实自己身上也黏糊糊的。房间里暖气又开得足,她想了想还是披着一件外衣跟他去了卧室自带的浴室。
匆匆冲洗一遍,连翘抢着又要出去,结果一把又被冯厉行拽着压到墙上。
“别来了,明天你不是一大早就要出门么?”连翘知道冯厉行春节假期非常忙,按照行程安排他明天是要出差的。
冯厉行笑了笑,显得有些过意不去:“抱歉,过年都不能好好陪你。”
“没关系,工作重要嘛。”她作势去搂他,在他唇上轻轻落了个吻,冯厉行却捏住她的下巴一点点加深,欲念似乎又起来了,她赶紧松开,气息不定:“不行了。孩子都在外面呢。”
“可是我这次出差要走好几天呢,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没关系,不还有安安和二宝陪我嘛!”连翘心里虽有不舍,但她也不能让冯厉行不顾工作啊。
冯厉行笑了笑,就喜欢她关键时候明事理,只是手又沿着连翘细致的腰腹往下游去,连翘绷紧脚尖,身体渴求,但理智告诉她不允许。
“好了。不能再来了,二宝还睡在外面呢。你明天几点的飞机?要不我去机场送你?”边说边抓住冯厉行的手,冯厉行喘了一口气,只能点头。
后半夜冯厉行自然是回隔壁房间陪安安睡了,只是连翘被他这么折腾了一次,后半夜便开始失眠,好不容易捱到天蒙蒙亮。听见隔壁有动静,知道冯厉行是起床了,她便也穿戴好出去。
“你怎么醒这么早?”
“说好要陪你去机场的嘛!”
“那二宝怎么办?”
“我叫下人看着呢,没关系。”连翘笑了笑,缠上去,冯厉行没辙,只能带她一起出去,司机带他们先去月牙湾拿行李,再从月牙湾去机场。
路上至少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连翘在后座上很快就睡着了,头枕在冯厉行的肩膀上,挽住他胳膊的手却没有松开。
冯厉行不自觉地笑了笑,他特别喜欢这样缠着自己的连翘,小妮子,还说没关系呢,她明明就舍不得自己走。
抵达机场后时间尚早。冯厉行陪连翘在机场吃了一顿早饭。
进安检的时候冯厉行揽了揽她的腰,作势要吻她,她赶紧将脸别过去:“好了,这么多人看着。”他吐私扛。
“怕什么!”
“你当然不怕,以前我看你经常跟那些艺人模特在机场大演激情戏码,照片登得到处都是,可我不要,我脸皮没你这么厚!”
听听,这醋劲又上来了。
冯厉行哈哈笑了两声,手指过去揉了揉她的唇:“那不碰你,等我出差回来一并收拾你!”
送走冯厉行,连翘已久让司机把她送回了山庄。
山庄里的人都起来了,二宝和安安已经由下人带着去吃早饭。连翘自己在院子里闲逛,刚好碰到从前庭走过来的周沉。
“昨晚在这里睡得还好吗?”他迎头就问了这么一句,结果看到连翘敞开的衣领间有明显的几处淤痕,尴尬地咳了一声,自顾自回答:“看来昨晚睡得挺好啊。”
连翘还没意识过来,笑着说:“还不错,你呢?你怎么样?”
“我差不多天亮才从庙里回来。”
“哦,那有没有吃早饭?”
“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过了,在机场吃的,送冯厉行去出差。”连翘呵呵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表情语气都有些尴尬。
确实尴尬啊,两人之前毕竟暧昧过,周沉还向她求过婚,她差点就答应了,现在眼前这男人却突然成了自己的叔叔,所以连翘怎么都觉得尴尬。
周沉大概是看出她的不自在了,不由笑了笑,问:“有时间吗?要不一起走走?”
“啊?”还要走走?她都恨不得现在立即跑回房间去了。
周沉见她一脸为难,笑容变得更加清雅:“连翘,你其实不需要这么躲着我,我跟你之间,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是我们并没有发生任何不该发生的关系,所以就算我成了冯厉行的叔叔,那也只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跟我们以往的过去没有关系!”
连翘听完看着眼前这男人,明明温润风雅,但眼神中却蓄着毫不遮掩的攻击力。
艾玛…不愧是周鸿声的儿子,就是有办法把别人想想就会觉得尴尬的事说得如此光明正大,而且经他这么一说,连翘好像也感觉没什么了,而且她若再矫情下去,反而显得她小气了。
连翘笑了笑,挑着眉头略显调皮:“那要不就一起走走?”
周沉摇摇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人穿过院子去了沁芳池,池水都结了冰了,周围的树木显得有些萧条,也没什么可看的。
周沉和连翘便在池边随便走了走。
“老爷子挺喜欢你。”他突然这么说。
“啊?”连翘没懂他意思。
周沉只能又宽慰她:“别一惊一乍,我只是说老爷子很喜欢你,昨天陪他去大佛寺的路上还夸了你几句。”
“那我恐怕是沾安安和二宝的光吧。”如果不是她给周家添了两字,周鸿声未必看得上她。
“未必!”周沉否认,“老爷子是真的喜欢你,觉得你识大体,又聪明,却不是那种自以为是的聪明,更不会仗着自己聪明而去干一些愚蠢的事。”
他突然停住,看了连翘一眼:“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连翘赶紧将脸转过去。
这男人实在有双能够洞透一切的眼睛,明明眼光如水,看似无害,可你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你明白什么?”
“我…”连翘吞了口口水,“你是在说苏卉,对吗?”
周沉脸色一阴,但很快就笑了出来:“我对她的讨厌这么明显?”
“不是,只是我知道她对于而言始终是一根刺。”连翘明白苏卉是周沉命中最不堪的一段经历,以他这种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怎么能够容忍自己曾经娶过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
“但是我很同情苏卉,虽然我知道她的某些做法不仁义,但看得出,她心里一直有你,你看你们离婚这么多年了,她条件也不差,可至今单身。”连翘不是想替苏卉说好话,只是同为女人,苏卉19岁生下了苏怔,虽然事业顺风顺水,可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这么多责任和秘密,未尝不辛苦。
周沉没接话,只是眼色越来越沉。
连翘大着胆子又说:“你是不是一直怨她当年用孩子要挟你结婚?但是你有想过吗?苏怔刚出生你就逼她离婚,那场婚姻里受伤的何止你一人!”
周沉一笑,道理他都明白,只是从连翘嘴里说出来,无端就觉得…
“呵—伶牙俐齿呀,幸亏当初你没答应我的求婚!”他居然这种时候开玩笑,弄得连翘完全不知道如何聊下去了,但她多少了解周沉,这男人一旦会开玩笑,说明这事儿算是翻篇过去了。
“行了行了,不聊她行吗?聊聊你吧。”
“我?我没什么好聊!”
“聊你的终身大事啊!”连翘越发没大没小起来,“你看你也一把年纪了,难道真打算打一辈子光棍?”
“哈哈哈…”周沉不怒反笑,“难怪老爷子这么喜欢你,这说话的口气都跟他如出一辙!”
“……”连翘被他取笑了一下,用眼神剐他,“严肃一点行不行?”
“很严肃,你说,我听着!”
她叹口气,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么好的男人,给过她许多不惊不吵的温柔,跟他在一起总感觉时光都会慢下来,鸟语花香,岁月柔软。
连翘甚至曾经想过,如果她生命中没有事先认识冯厉行,或许自己就真的跟他结婚了。
“说真的,别总是避着女人,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对你有所企图,你应该试着去交往一下,说不定能够遇到合适的呢?”
“很难,我太挑剔。”这倒是实话,周沉看着谦雅,可从很多细节能够看出他是一个要求极好,控制欲极强的男人,“况且我并不讨厌自己现在的状态,也没想过要去急于改变。”
“那你之前向我求婚算什么?”这话倒把周沉呛住了。
连翘刚好抓住他眼里闪过那一丝不确定:“哈哈,回答不上来了吧,要不要我揭穿你?其实你根本没有多喜欢我,或者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喜欢我。周沉,喜欢一个人便会不顾一切去争取,而你对我永远是止乎于礼”
周沉想起来他与连翘有过数次亲密。
在护城河那次,他吻她,把她带到自己的住所,差一点两人就能出事。
还有一次,在临桂小镇的那间小旅馆里,他们身子贴着身子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夜,可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当时他不是没有欲望,但欲望并没有强烈到让他冲破伦理和原则。
“喜欢就放肆,爱便是克制,这话根本就是骗人的。”连翘将目光转向沁芳池,池面上结着冰,但冰下面的水却是流动的。
“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怎么能够克制?爱便是一场大火,烧过之后片甲不存!”
连翘将这话说给周沉听,当时他并不同意,觉得就算再爱也应该保持理智,可是不久之后的将来,他遇到了生命中那个可以让他打破所有原则和理智的人,猛然想起连翘当时说的这句话。
——爱便是一场大火,烧过之后片甲不存!
连翘留在山庄吃了晚饭,周鸿声想留她和两个孩子继续住着,却被她婉言拒绝了,总觉得还是回月牙湾比较自在,那才是她的家。
对,“她的家”,她与冯厉行共同创建的家,连翘想到“家”这个字觉得格外舒心。
晚餐后周沉安排司机送连翘和两个孩子回去,月牙湾的下人都还没休完假回去,连翘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伺候他们洗澡睡觉,弄完躺在床上都已经很晚了,累得晕乎乎,连爬去洗澡都没力气,那一瞬间她就想起了冯厉行。
艾玛真是被他惯得越来越娇气了。
以前她一个人在巴黎,最苦的时候白天上课,晚上要赶两个场子兼职,一天只能睡3-4个小时,那时候好像都没这么累过。
她翻了个身去撩手机,拨了冯厉行的号码。
“喂…”他接得很快,背景也很安静。
“在干嘛?”连翘躺在床上问。
“刚回到酒店,正准备去洗澡休息。”
“我也是,刚伺候完那两个小祖宗,现在累得躺床上都不想动了。”连翘的声音不自觉地娇嗔起来,冯厉行都能想象得出她此时撅着屁股趴在枕头上给自己打电话的样子。
“怎么回去了?家里没有下人,你应该在老爷子那边再赖几天,赖到我出差回去啊!”
“不要了,总觉得没有自己家自在。”连翘又在床上滚了滚,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睡姿,“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还有几天,怎么,想我了?”
“没有!”连翘才不愿承认呢,他早晨刚走,她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在这短短的十几个小时内已经想了他无数遍了。
可冯厉行却在那端叹了一口气:“可是我想你了…”
连翘脸一下子烫起来,心里像是好多爪子在挠,可她忍着,不说话。
冯厉行笑了一声,开口:“我三月份之后会空一些,要不我们去毛里求斯度假?”
“真的?没有骗我?”
“真的,四月份天气不错,我应该能抽几天时间出来陪你过去。”
连翘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都有劲了,抓着手机咯咯笑,又在电话里跟冯厉行畅想去毛里求斯的计划,比如去哪里玩,住哪间酒店,还要去找那个黑人船长……
说到最后连翘居然睡着了,手里的电话还没有挂,冯厉行在那头连续“喂”了好几声,这边没回应,知道小妮子是睡着了,不由轻笑着说了一声“晚安”,却不挂电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听着她的轻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