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把手伸进衣兜里,摸到一个硬邦邦的冰冷的物体。【】

  这是瑞莎给他的,说是他身上带着的枪。

  摸到枪,他莫名的多了一丝安心,缓缓呼出一口气,这才抬脚往诊室走。

  给他看病的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略有些秃顶,感觉为人有些刻板。

  他面无表情看着坐在桌子侧面的江延:“你的病历我看了,看,这一团是血块,不过不是特别大,应该很快就会消的,你有感觉头不舒服么?比如头晕头痛、犯恶心、呕吐。”

  “头偶尔会很痛。”江延淡声道,“有时候是持续的阵痛。”

  “那就再做个检查吧。”医生垂头写病历,“也许是血块开始消除了,既然这样,恢复记忆也不是太难的事。”

  “血块消除这个过程大概需要多久?”江延又问道。

  “说不好。”医生顿了顿,“而且恢复记忆所需要的时间也说不好,看个人,感觉你似乎很着急恢复记忆啊。”

  “恩。”江延淡声应道,“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事挂着,感觉很不安。”

  “是么?”医生挑了挑眉,“执念还挺深呢,看来是很重要的事啊,行了,赶紧上去再做个检查我给看看。”

  江延随后起身到了三楼的影像科,影像科前面的两张凳子坐满了人,他巡视一圈,却正好看见窗户边伊莉莎拿着一张报告单正在打电话。

  伊莉莎情绪似乎很激动,江延隐隐约约能听见她的说话声。

  不过这种情况还是不要打招呼的好,当做没看到吧。

  他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来。

  伊莉莎打完电话,走到凳子边,刚好有人走开,她便顺势挑了那个位置坐下来,片刻,她感觉有点不对劲,转过头一看顿时面色微变:“你怎么在这里?!”

  闻言江延转过头冲她点了点头,淡淡道:“好巧。”随后又撇开视线继续看着前方的影像科大门。

  “你怎么在这里?!”伊莉莎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

  鉴于她声音有点大,江延只好冲她展示了自己手中的处方签:“做检查。”

  说着他不经意瞥了一眼伊莉莎手上的报告单,图片是没看清,却正好看到“胎儿”两个字。

  “你别看!”伊莉莎恼怒地将报告单反过来盖住。

  江延神色淡定,平静地看着前方,伊莉莎只是坐着慢慢平静自己的怒火。

  片刻,叫到了江延的名字,他站起身往放射室的方向走。

  照完出来护士让他在门口等着叫他名字拿片子,江延往门口看过去,发现伊莉莎坐在方才的椅子上不停的用纸巾擦着眼泪。

  她咬着牙仿佛在不停忍耐,但泪水还是肆意的滑落,因而不得不用纸巾不断擦拭,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故作坚强的女孩儿。

  江延盯着她看了两秒,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淡声道:“想生就生下来就好了。”

  “你懂什么?!”伊莉莎带着哭腔冲他怒吼一声。

  医院等候的人都纷纷看过来,护士也站在远处观望着,犹豫着要不要走过来劝两句。

  “既然不想生,打掉就好了,没有必要纠结。”江延又道。

  伊莉莎扭头看着他的侧脸:“如果这孩子是你的你还说得出这种话么?”

  “很遗憾。”江延淡声道,“这孩子并不是我的。”

  伊莉莎用纸巾胡乱擦掉眼泪:“我是很想生的,但是我确实很犹豫,我爸妈都不看好我和我男朋友,我最近……也确实觉得他也许不是个良人。”

  ……竟然诉起苦来了。

  江延面无表情看着前方影像室门口不停招呼秩序又时不时偷偷看过来的护士。

  早知道他不该坐这里的。

  伊莉莎又拿出一张纸巾擤鼻涕:“我男朋友,就是谢尔盖,虽然住在一起,可是我两的作息几乎完全错开了,而且他也不喜欢像以前一样带我出去约会了。听说我怀孕之后也不关心,于是我才说我要打掉孩子趁此威胁他,他却说我很烦。正好我爸妈打电话来,我就顺势回家来了。今天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发短信他也不回,对我和这个孩子完全不关心,我真的很犹豫。”

  ……这不是典型的渣男戏码么?

  江延托着腮漫不经心的听着,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过这种两个人的感情他一个外人也没资格指手画脚,索性什么都懒得说。

  伊莉莎说完也沉默了,两个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窗口护士叫江延去拿片子,江延走过去拿了片子,回过头来,却发现伊莉莎不见了。

  他拿着片子回到诊室,医生研究了一下:“哎呀,确实有消退的迹象了,头痛也是因为血块消除的原因,接下来这阵子头应该都会痛,不要担心。”

  江延略一颔首,起身又道:“谢谢医生。”

  走到大厅,伊莉莎果然站在门口等着,眼睛红红的,但明显没有再哭了。

  “走吧。”伊莉莎没什么表情地道。

  江延跟着她出去,两人走到站台,伊莉莎又问道:“你有孩子了么?看你年纪应该不小了。”

  “不知道。”江延淡声道。

  他连自己名字都记不起来怎么还可能记得自己有没有孩子。

  “是么?”伊莉莎沉默片刻,“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对怀了自己孩子的女朋友漠不关心?甚至说要打掉也不会陪着来。”

  “不知道。”江延淡声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伊莉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看你肯定也是让你女朋友打孩子了!”

  “不可能。”江延淡淡瞥了她一眼,“我不可能让我的女人打掉我的孩子。”

  伊莉莎一怔,随后突然沉默起来。

  江延面色从容,手伸到兜里摸着手枪枪身,想到医生说血块已经在消除了,心情突然有点明朗。

  但此时有几个人的心情一点也不明朗。

  白黎结了账,走出旅馆,杰森把行李搬上车,因为货车四个人坐太拥挤,瑞安又跑去偷了一辆车回来,因而白黎和杰森一辆车,霍恩和瑞安坐大货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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