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变得一片模糊,安暖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空气中,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
她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撕扯起来,很痛,痛到她觉得呼吸困难。
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失去一般。
安暖满是懊悔,为什么,当初她要教安阳,垃圾要丢磁垃圾桶里。
如果她不教他,安阳怎么可以去马路上捡几个烟头而被车撞?
安阳的右手里面,还抓着几颗烟头,那是他刚才对她挥的东西……
“安阳,安阳!”
安暖跌跪在他身边,痛苦的大叫起来……
钟岳枫打了120,利用身份的关系,车子很快就到达出事地点,安暖呆愣的看着车上下来的医院,轻轻的把安阳被抬上抬架,放上车子,罩上氧气罩……,地上的鲜血,是那样的红。
“阳阳会没事的。”
旁边陌生的女子声音传来,安暖缓缓抬头,瞳孔猛的一缩。
肖夕若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家属快跟上。”
她没有理会肖夕若,跑着上了救护车,看着安阳闭着眼睛躺在那,安暖的眼泪流得越来越凶。
“医生,一定要救救我弟。”
她哭得很伤心,脸上全是自责,全是痛楚……
护士有些动容,拍了拍她的肩。
“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到了医院,意外的,见到了他,白色的衬衣,蓝色的修身长裤,同色的西装随手挂在肩上,多了几分慵懒跟不羁,欣长的身躯在医院门口俨然是一道风影线。
他同样也看到了她,眉头微微一皱。
“阳阳这么乖,会没事的。”
钟盛鑫伸手落在安暖肩上时,她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他的碰触。
她很冷漠的抬眸,看了他一眼,跟着医生进了医院,看着安阳被推进了手术室,红色的灯光照亮着‘手术中’三个字,她就那样,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视线一直落在那盏灯上。
另一边,钟盛鑫远远的站在那,双手插入口袋,目光复杂暗沉的落在她身上,自始自终未移开过。
钟岳枫打电话告诉他,安阳出了车祸,很严重时,他的心好像扯了一下;当初接近安暖时,毕然少不了跟安阳接触,安阳给他的感觉,就像邻家的孩子,天真,稚嫩,爱笑,很容易温暖人心。
他喜欢叫他盛鑫哥哥,他一直想更改安阳的称呼,叫他姐夫;安阳却从来没有改过口,至到他真的跟安暖结婚。
婚后,他再也没有去看过一次安阳,安阳联系他的电话,从一周一次到一月一次,再到半年一次。
他走了过去,安暖颤抖的双肩让他的心底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肩上一沉,安暖低眸,落目的蓝色西装让她的心扯了一下,想到前两天发生的事,她站了起来,把外套放回他手里。
“谢谢。”
礼貌又坚持的拒绝着他。
钟盛鑫眉锋蹙紧,目光透着几分冷意。
安暖置若罔闻,刚跨出一步时,手腕被一只大手握住,男人低沉的话语传来。
“安阳都已经那样了,你难道不应该好好照顾自己吗?”
“不用你管。”
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力道过紧,她试着挣脱,却根本没有作用,她真的很累,无心再跟钟盛鑫纠缠。
不再挣脱,抬头,疏离的目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
“钟盛鑫,你到底想干什么?”
钟盛鑫看着她,她冷静的神色没来由的让他觉得胸口处有些难受……
他还未来得及想清楚,这是什么想法,却被突然横穿过来的声音打断。
“小暖,小暖,听说安阳住院了。”
韩亦泽很自然的挥开安暖手腕上的另一只手,拉着她往旁边走了一米,将钟盛鑫档在他身后。
粉色的衬衣搭配天蓝色的小西装,裤子跟西装配套,脚上是色橙色的休闲鞋……
像是从哪个摄影区赶来。
安暖并没有去细心想,韩亦泽其实根本没有见过安阳,她低着头,心里全是自责跟后悔。
她若不带安阳出来,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事?
“都是被我害的。”
安暖咬着唇,声音有些哽咽。
韩亦泽伸手就把她拥在怀里……
身后,钟盛鑫的目光冷如寒霜!
对于他的好,却拒绝;但对于韩亦泽,却拥着她……
捶在双侧的手蓦然的成了拳头,骨骼咯咯声作响。
“小暖,你这么好,你弟弟一定会没事,现在国内的医学这么发达;需要什么,我韩亦泽一定弄来……”
原本是安慰的话,听到安暖耳边却成了另一翻意思。
靠在他的怀里失声痛苦起来。
等情绪平伏,安暖看着他漂亮衣服上的泪水,很不好意思,韩亦泽却大方的拍了拍胸膛。
“没事儿,拍个广告只穿一次,明天就不要了。”
“咳咳咳……”
旁边传来干咳的声音,安暖跟韩亦泽才转过身---钟岳枫跟肖夕若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肖夕若穿着一套红色的长裙,长发烫成大波浪卷,并上成了枣红红,脸上的妆容淡雅,美丽,浑身散着高贵的气质。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韩亦泽身上,后才身前那片泪水沾湿的位置特别的多留了几眼。
“这位是……”
肖夕若在安暖眼里,只是一个陌生人,仅仅只是一个陌生人,对于她询问,根本不会理会。
韩亦泽更是傲娇的狠,安暖不会理会的人,他更不会理会。
肖夕若脸色僵硬,感觉到旁边那道凌厉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转身,对着钟盛鑫点了点头。
钟盛鑫薄唇紧抿。
他的父亲打电话通知他,安阳出了事;之后去跟肖夕若一起来到医院,两人的关系,就算是瞎子也能猜想到什么。
为自己的母亲江瑶感觉到悲哀,心疼。
对钟岳枫,恨意又滋生了几分。
冷哼一声准备离开,钟岳枫却叫住了他。
“阿鑫!”
他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眼底的厌恶是那么的赤祼祼。
“安阳现在在抢救,你去哪里?”
“呵,你有空管我吗?”
钟盛鑫视线落在肖夕若的脸上,暗讽的意思是那么的明显,不屑的轻嗤一声,长腿一跨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钟盛鑫,你要出在出去,你以后就别叫我爸!”
“钟先生,你是不是太抬高自己了?你难道忘记了,从五年前开始,我们就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了吗?”
同样的轮廓,同样的眼神,父子俩谁也不会示弱。
肖夕若拉了拉钟岳枫的袖口,想让他收敛一下脾气,却糟到钟盛鑫冷冷的一个眼神。
“呵……”
“这个,不孝子!”
钟岳枫对着钟盛鑫离开的背影,低低的喝厉一声。
“岳枫,算了,孩子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思想。”
“夕若,难为你了,明明不关你的事,他却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在你身上,甚至还把小暖牵扯其中,我这个老友真的对不起你。”
钟岳枫满是无奈的叹说。
肖夕若只是摇了摇头,看着不远处的安暖,女儿越长越漂亮,性格却从来没有改变,跟以前一模一样。
那么倔强,那么坚持。
那么的像那个他!
“安暖。”
她走了过去。
“我想跟你聊聊。”
安暖头都未曾转。
“抱歉,我没空。”
“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肖夕若声音沉了下去。
“既然知道是耽误,你又何必开口?”
安暖反驳的话让肖夕若瞳孔一缩,指责起来。
“有像你这样跟自己母亲说话的吗?”
“母亲是什么?在我安暖心里,只是两个字眼罢了,你告诉我,母亲是什么意思?”
安阳还在里面抢救,这个‘母亲’却迫不及待的来说教她了?
当初,她干什么去了?
此时,用着那高大的身份来说教。
肖夕若漂亮的妆容掩饰不了微微尴尬的神色,特别是在韩亦泽那张脸上,她同样看到了对自己的鄙夷。
“小暖,你妈……”
“抱歉,钟先生,肖小姐,请回吧,躺在里面抢救的人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必你们费心费时站在这里。”
安暖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钟岳枫的话,而她的话,更是冷漠的隔绝了跟两人的身份,划清了界线。
她脸上一片冷静,没有人知道,她的那颗心,却已经痛得不能呼吸。
钟岳枫还想说什么,却被肖夕若带着离开,两人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口,安暖就虚脱一般的跌坐在椅子上。
脸,白的可怕。
韩亦泽既心疼又无奈,心里抱怨着---二爷,为什么你要叫我来?
她这么苦,难道不是你陪在她身边吗?
“小暖,你没事吧?”
安暖闭了闭眼,睁开,眼底一片猩红,她想坚强的说没事,可在韩亦泽面前,却控制不住最真实的情绪。
“我能不能靠,靠你?”
她哑着声音询问,垂着头,不让他发现她已经崩溃的情绪。
待他在她身边坐下,安暖靠了过去,泪水诀堤……
韩亦泽另一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机相,对着两人,点了确认键,又找到那个号码,发了过去。
附言---二爷,她心碎了,急需你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