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绵哈哈笑了起来,“这么说才对嘛,老是打太极干嘛?如果我们不想一家独大呢?”
丁意摸着下巴道:“那我们也不会动手帮你们打苍鹰帮。”
“呵呵,如果我们吞下了苍鹰帮,这国内百分之七十左右都在我墨帮掌握之内,你们占着那百分之三十,就一点都不胆怵?”
丁意摇了摇头:“我们家那老头子的确是老了,底下那些老人也是,他们不想再开拓疆土,只是想守成。早在之前的徐丰刀疤流对阵的时候,他们就感觉现在再来这样子打打杀杀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力不从心。”丁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想和顾绵说心里话,这实在不像是道上谈判,但是他就是想这样说,这样做,“但是你不要以为想守成的人就没用了,他们真正要守,你想打也不容易。所以他们对于占着这么一小片江山来守成还是有信心的,不会有多胆怵。上次你们离开之后我家老头子曾和我说,你们二位的眼神很正,不知道为什么他相信你们,如果你们做出什么保证,那一定不会反悔。”
“丁老帮主说得不错,我们是好人。”
“噗!不带这样的,让我认真说话,你自己总是开玩笑。”
“我真的不是开玩笑。”顾绵耸了耸肩,拿起筷子:“快吃吧快吃吧,吃完我们好回去谈正事。”
丁意点点头,立即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真的,这些菜真的感觉很熟悉——”
再次听到丁意咕哝的话,顾绵目光一闪。
饭后,顾绵自己开车带着丁意到当年给韦中华平子他们选的那个体育馆,那边已经翻建了,就算是墨帮的本部。顾绵很少过来。但是这边自然也会留着她的办公室。
空旷的操场上,数十人光着上身在跑步,各个要点都能看到有人目光如炬地守着。这一切被高高的围墙隔了起来,明面上,这里就只是一个业余武馆。
当丁意跟在顾绵背后走进一间上百坪的大厅时,立即就感觉到冰铁的气息,他目光一扫,心中猛然一凛。
这大厅里赫然摆着数排柜子,上面张狂地放着各式枪支!d,要不要这么嚣张!这可是京城。这可是闹市中一武馆而已!这大门也不是什么重钢之类的,就平平常常一铁门!这些东西也不收起来,就这样摆在门也没锁也没人守在门口的大厅里。真tmd——酷!
“请坐。”
就在那几柜子的枪支弹药前面,一张简单的方桌,几张木椅,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丁意拉了把椅子坐下,苦笑着说道:“你这是心理压迫。”
找这么个地方。可不是给他一定的心理压力了,墨帮嚣张至此,你想寸步不让地谈判?不可能。
顾绵在他对面坐下,笑道:“丁意,我看你也是爽快人,我也不浪费时间了。直接跟你说吧。你看,我国这么大,如果说我们想自己一口吞了。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更不会做不到,但是那样太累。一家独大非长远之计,因为时间长了,没有外部的制约。人心善变,那就只能是内部争乱。我们不希望一手建立起来的王国最终四分五裂。所以,不管是友是敌,外部制约还是要的。”
丁意讶然地看着她。
顾绵继续说道:“你现在看,似乎只剩下你,我,王重天三方,但是z国地大物博,最不缺就是人,在我们没有来得及或是没有用心去看的地方,有不少人躲在内处蠢蠢欲动。墨帮能横空出世,别人就不可以吗?所以,不要以为除了墨帮就太平了。”
两人整整谈了两小时,待谈话结束,丁意脸上早已经没有了那种散漫的笑意。
丁意代表丁儒与墨帮结下了秘密联盟,两帮互不干涉,互不相斗,也绝不支持第三方,除了双方现有的各自的地盘,其它地方先下手为强,绝不阴暗行事。这就是墨帮愿意与大道帮共存了。
“丁意,在京城多呆几天吧,明天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丁意点头。
解决了这件事,双方心头皆是松懈了不少。丁意原本的意思就不想和顾绵他们为敌,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夜无梦,第二天顾绵竟然是带着他飞去了南方看海,这让丁意很是纳闷。
这片海没有漂亮的沙滩,而是靠山,山上也很是荒凉,没有游客,很远才有本地人的山田,连人影都看不到。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约会?你可是有夫之妇啊!”丁意望着山下那片海,戏谑地说道。
顾绵刚才一直观察着他,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心里便有些失望。不过也是,秦意被绑架的时候不过才三岁,哪里记得住什么?其实这个地方是秦意当年被绑匪藏匿的地方,也是在这里,他被丢进了海里,连尸骨都找不到。
当初顾绵以为秦意是在京城遇害的,其实不是,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三口正出来旅游,可能是过程中太显富了,运气不好遇到了那几个歹徒就被盯上了。
因为丁意肖似秦应晚,所以顾绵异想天开地做了一个设想,而她也在用行动准备证实这个设想。
就在她失望地叫他往回走时,丁意突然皱起眉道:“真奇怪,站在这边沿,我突然有种我曾站在这里的感觉。”
顾绵闻言大喜,“真的?”
丁意倏地转头看着她,“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问你个问题。”顾绵沉吟片刻决定实话实说,她知道自己这样有些荒唐,但世事无绝对,试试又怎么了?“你是丁儒的亲生儿子吗?”
这话一出,丁意脸色就变了,“这个你们墨帮也查了?”
一看他这反应,顾绵心中的天平又往自己的设想倾了几分,“没有,这是我自己要问的,私事。”
“真是见鬼了,我怎么会觉得跟你说实话也没关系呢?”丁意缓下脸色,有点迷惘地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一位长辈。”
丁意愣了。
回京城的途中,顾绵已经向丁意讲了关于秦应晚和施然的事,当然她没有说明是谁,不过这消息只要有心去查很容易查出来。
“你所讲的这位母亲很伟大也很可怜,这位父亲也是一个好男人好丈夫,”丁意语气有点发涩,“这样吧,你安排我跟他们见个面,不,只是我见他们。”
顾绵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丁意果然不是丁儒的亲生儿子!她点点头同意了。
因为戴着面具,她便回了墨棉园。第二天早上去秦宅,施然正在给花园里的花树剪枝。此时已经是冬天,剪枝并不适合,而且施然并不擅长园艺,这是怎么了?
“妈,这个好好的你剪它做什么?”顾绵走了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大剪放到墙边,叫娥姐记得收起来,便挽着施然往屋里走。
有施然在,秦家就是比较舒服顺眼,平时虽然说娥姐在,也有叫钟点工,但以顾绵的眼光看,她们做的只是单纯的清洁,施然却不同,她会插一瓶花,挪挪桌布的角度,角落里会点一只香薰小蜡烛。她是用心在布置这个家。
“可能是之前玩了太多,现在一空下来感觉挺无聊的。”施然说道。
“爸有多久没陪你吃饭了?”顾绵却撇了撇嘴。当她是瞎子啊,施然惯了依赖秦应晚,现在他那么多天没在家吃饭,她当然不习惯了。前几天顾绵不说,是因为她也觉得女人不应该这么粘着男人,这种习惯不太好。可是秦应晚已经被粘了这么多年,以前看起来也是心甘如饴,怎么这几天就变样了?
施然微微皱眉道:“算起来也有**天了,不是我把他盯得太紧,实在是觉得有点不太正常,公司有这么忙吗?他刚才还打电话来说晚上有事忙不回家吃饭呢。”
“**天?”那怎么会不太正常呢?是相当不正常!顾绵抿了抿嘴,说道:“说起来,我们家的产业倒是增加了几成,爸太久没有上手,估计有些不习惯,但也不至于这么忙,妈,你别担心,我明天去公司看看。”
“好。对了,家里没菜了,我想去买点菜,你去不去?”
平时买菜的事是娥姐在做,不过施然一回家就喜欢亲自去买菜,顾绵本来有点事要处理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点头道:“走,我陪妈去买。”
施然果然很高兴。
趁着她去拿包的空隙,顾绵打了个电话给丁意。“我说的那位夫人十五分钟后会在四季路的超市买菜,你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也不等他回答她就挂了电话,然后回房飞快地换了套衣服,戴了个装饰镜眼镜,把头发高挽起来,又戴上大大的耳环,整个人立时就变了副样子。
她下了楼,施然也正好挽着篮子出来。
“妈,我们晚上煎鱼好不好?我想吃鱼。”
顾绵流着口水说道。她也很久没陪施然逛超市了,想想自己这个女儿当得还是不怎么合格。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次去超市竟然会遇见那样的一幕,闹出那样的事来。
施然也没有想到,她们是步行过去的,反正没事,就当散步。一路上她笑咪咪地给顾绵讲了很多种鱼的做法,把顾绵诱得口水流得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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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对了,丁意就是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