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舍清幽,碧波荡漾,虽然已经是寒冬腊月,但是在hk这个地方,依然不见一丝寒冷。还是在之前安云兮赴hk和向东见面的那个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她见到了在普罗旺斯一别之后,一直在打探她消息的向东,还有华青帮的任强。
“云老弟,你当初是怎么离开的?我和司徒剑南、任老在出口等了你许久也不见你从密道出来。”向东亲自为安云兮斟茶,同时也给自己和任强添上。
那一日,在安云兮的要求下,他们三人是在中间的时候进入密道的,密道的另一口就是森林的另一个出口,在出口外早已准备了车辆。但是数量却不是很多,不少帮派势力为了争夺车子产生了摩擦,打了一小架,直到卡西出来之后才停止。
他们三人的势力拧成一团占据了几辆商务车,一直等待安云兮出来,可惜直至最后洪霸和卡西出来,也不见她的踪影。
当时他们质问最后出来的洪霸和卡西,前者是沉默不语,后者也没有多说什么。后来,因为担心追兵赶来,他们也就各自散去了。回到自己地盘之后,才开始暗中打听出云社的人当时为什么一个也没有出来。
听到向东的问话,安云兮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帝王绿面具的遮盖让人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只是能察觉到她嘴角隐约带着玩味的笑容。
“洪霸临走之际,冲我开了一枪。”安云兮口气淡然的说道,好似这件事稀松平常。
“什么!”向东失声道。手中茶杯里的茶水都差点溅了出来。
就连一向最为沉稳的任强也将双眼睁大,看向安云兮,似乎在思考她这句话的真伪。
安云兮挑唇,也不管他们信与不信,当下把那日的事说了一遍,至于自己是怎么全身而退的,只是用一句‘天不亡我’就轻飘飘的带过了。
说完之后,她便沉默下来,只是懒散、随意的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放在鼻尖前轻晃,嗅着茶香,欣赏着湖光山色。
“洪霸,确实有些过分了。”许久,任强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响起。其实,他一开始就相信了安云兮的话,因为她没有必要去说这么劣质的谎言。
只是过分吗?安云兮挑唇。依然不语,清澈的眼眸中倒影着这里的美景,平静得很。
向东的脸色很难看,在任强的话落之后,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沉声道:“这已经不是过不过分的问题了。”
他抬眼看了安云兮一眼,却见她似乎沉迷在美景之中,脸色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洪门会老大当众射杀出云社的社长,两个组织之间已经结下了仇怨……”后面似乎还有话,但是他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看向任强。后者的脸色也是一沉。
洪门会和如今的出云社,在黑道上来说都是庞然大物,如果一旦开战,牵扯到的绝对不只是这两帮,还有依附他们的帮派也会陷入,甚至将整个东南亚黑道卷入其中也都是必然的事。
东南亚黑道格局一乱,无数人的利益受影响,这是所有人都不乐见的。可是,洪霸这么做已经是不义在先,总不可能让出云社大度的一挥手说不介意。这样的话,出云社以后也不用在黑道混了。
这样一来,大战岂不就是在顷刻之间?
向东越想,眉头就皱得越深。任强则是闭上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已经老了,如今正是培养继承人,华青帮政权交替的时候,所以这些年,华清越发低调。如果这次洪门会和出云社真的开战,恐怕华青帮被卷入也在所难免。
“云老弟,你想如何处理?”向东试探的问。
安云兮缓缓转头,看向向东,嘴上带着笑意,眼眸中却一片冰冷。“大哥知道小弟的性子一直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别人冲我开了一枪,我总要还去一枪才了事。”
这句话说明了安云兮的态度。
向东和任强交换一个眼神,前者一拍大腿,怒斥:“这个洪霸糊涂啊!”
糊涂?安云兮可不觉得他糊涂,相反她觉得洪霸倒是擅于把握机会。洪霸想杀她的心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其实这也能理解,洪门会是这百年来东南亚最强大的组织,可以说他就是东南亚之王,所以他的女儿洪莲才被黑道中人称为东南亚黑道第一公主。
可是,如今冒出一个出云社,处处抢风头,立山头,扩张势力,这让他愤怒,也让他紧张。好几次,他都想利用出云社在东南亚搅风搅雨的机会,站在道义上除掉出云社。可惜无人附和,他一人势单力孤,也不会傻得就这样与出云社两虎相争,凭白留了便宜给别人。
之前,在古堡会议厅中,摩罗根拿她做人质时,他就曾动过杀她的念头,只不过那杀机过于明显,让安云兮感觉到,给了他一个眼神警告。
之后的混乱,恐怕让他觉得她已经记下了这个仇,与其等到事后被动,还不如找寻机会杀了自己,争取主动,说不定还能让政府军帮他背黑锅。
至于当时在场的卡西,利益之下,一切都好商量。何况,等他洪门会灭了出云社,就算爆出他杀了出云社的社长,恐怕也不是一件坏事。
安云兮大致分析得出来洪霸的动机,所以她才觉得这个看似五大三粗的男人其实并不糊涂,相反还很聪明。
如今,他行动失败,返回东南亚,恐怕已经开始在暗中布置一切了吧。这么说来,几个月后的东南亚黑峰会,说不定就是一个为出云社准备的陷阱。
思及此,安云兮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向东叹了口气,语气苦涩的道:“看来我们兄弟二人是同病相怜了。”
安云兮一挑眉,这话又是怎么个意思?
向东抿了抿唇,道:“老弟和任老都是我的至交好友,不是外人,今日将二位请来相比二位心中也猜出了些端倪。”
安云兮和任强都是沉默不语,静静的等待向东把话说完。
“我说和云老弟同病相怜,那是因为,这段时间我新义安和洪门会摩擦也多了起来。”说着,向东原本平静的脸上,多了几道狠戾的裂痕:“原本是各干各的,但是他洪门会却多次黑吃黑,夺了我新义安的货,我上门讨要,他却不认账。反而把我讥讽一番,这些年洪门会真是越发嚣张了起来。”
“我的货,他也吃了两单。”任强此时也慢悠悠的说出一句话。
“什么!他连华青帮的货也吃?”向东不经意外而且震惊。华青帮可算是东南亚第二的大势力,和洪门会比起来也只弱一筹。洪门会这样做,是想要挑起各个势力对他的不满吗?
洪霸并不像是这么自大的人。
“我倒是比较好奇洪霸为什么这么做。”安云兮若有所思的道。
向东和任强沉默下来。不错,为什么要这么做,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货虽然价值不菲,但对于洪门会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买卖,为什么他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劫货,惹出纷争?
他这样做的背后,目的是什么,又能得到什么?他们可不相信洪霸得到的仅仅就是那几批货。
“或许其中有些什么隐情,我们还不知道。”向东想来想去也只说了句无用的话。如今,他们手中的情报都没有什么能明确指向洪门会异常的,没有情报可以分析,自然也就只能凭空猜测。
而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凭空猜测的人,更不喜欢仅凭猜测就下决断。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搜集有关于洪门会最近的情报,知道他们暗中在谋划什么。
向东想的也是安云兮想的,只有有了进一步的情报,才能知道后面该怎么做。可是,洪霸给自己的那一枪,却不能不报。既然如此,洪霸就拿他在泰国的地盘来还好了,主动出击试探,说不定还能把这扑朔迷离的事看清楚几分。
向东和安云兮各自在心中做下决定,而任强在沉默之后,缓缓睁开双眸,看向远处,喃喃的说了一句:“起风了。”
……
结束了与向东和任强的会面,安云兮换下云少的装扮,恢复少女的本来面目去了出云社在hk的分部。这个分部的负责人叫杨勇,不错,就是‘智狐’杨勇。
当年,他答应为出云社办事,出云社为他治疗身体。之后,在他完成任务,战魂帮处于一片混乱时,他被苏禾秘密接走,在安云兮的安排下进入云中城治疗。
当他的身体好转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和什么样的势力在做对。之后,他便加入了云中城,成为了出云社的一方诸侯。
如今,华夏境内的出云社被分为南北两部,北方是小解坐镇,南方是无弦坐镇。在hk这个特殊的地方,就交给了杨勇。或许是变节来到出云社的缘故,杨勇来到hk之后,一直在用心卖力的做事,不仅将自己的特长发挥,而且还不断补足自己以前未曾注意到的缺失,再加上有新义安的辅助,hk出云社倒也是发展的前程似锦。
而苏禾,那个隶属于幽组的女人,在完成任务之后,也归了队,只是在假期的时候会经常来hk,和杨勇之间有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情感牵绊。
中环,是hk最繁华,最高端的商业圈,也可以说这里是有钱人,上流人士的消费圈。而出云社hk的总部就坐落在这。
出云社在hk成立的公司并不是矿业公司,而是进出口贸易。在这样的港口,这样的环境,进出口贸易是最稀松平常的事。而且,别忘了,在hk,还有一家挂在安云兮个人名下,却从未搭理过的公司,那个半卖半送的货运码头。
那个码头一直是由中乾物流在搭理,而中乾物流是做什么的,除了是‘神幽’成员的输入口之外,还把控着出云社的走私渠道。所以,出云社在hk的这家进出口贸易公司是做什么的,也就一目了然了。
当然,这些都是出云社内部的事,外面的人不可能会知道。从安云兮的势力发展之始,她的白道精英和黑道势力都是分开的,黑道中情报系统和战斗队列也是分开的,之后又把仲卫华提出来作为了整个势力的监督系统,这些系统都像是机器上的零件一样,各司其职,却又关系密切,相互合作,共同为云中城这个庞然大物服务。
中云贸易的顶层董事长办公室从公司成立以来就是锁着的,从未对外开放。而今天,它却意外的被打开,并且从那**的直达电梯门口到楼顶的办公室每个关卡都有黑衣人的把守,让一大早来公司上班的员工都好奇的张望,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要过来。
可惜,他们再怎么张望也无济于事,他们想要知道的大人物,早就已经坐在顶楼那个豪华巨大的办公室里,慵懒的躺在舒适的老板椅上,对着玻璃幕墙俯瞰大地。
在大得可以直接躺下去睡觉的办公桌前面,他们的老总杨勇正恭敬的站着,等待那背对着他的人儿吩咐。
“最近过得如何?”安云兮的椅子慢慢转过来,两只手肘都靠在扶手上,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手伸出食指随意的在扶手上敲打着。
“很好。”杨勇有些紧张,甚至手心都已经出汗。他不敢抬头,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尖。他曾经是出云社的对手,曾经有不少的出云社社员死伤在他的算计之下。而他也最终成为了出云社的手下败将,甚至被成功策反,调转枪头算计了他的老东家。
这些复杂的经历,让他每一次见到这位云中城的‘神’都有一种紧张感,几乎连心跳和呼吸都无法掌控。
安云兮轻点颌首,缓缓的道:“杨勇,你要记住。从你加入出云社的那一天开始,你的过去就死亡了。如果你依旧被过去的事情所困扰,那就给我滚回云中城去,到基地学校帮我培养几个数据分析师还作用大些。”
杨勇心中一凝,立刻答道:“是。”
同时,他心中也莫名的为之一松。他不是蠢人,知道安云兮这番话中的意思是在宽慰他,让他知道,在她这个大老板的心里对他没有芥蒂,如果他还继续质疑自己这不干不净的身份,那无疑就是作茧自缚了。
安云兮的本意就是顺路来看看hk出云社的状况如何,之后就赶回家过年等开学。却不想,在临走时杨勇为她准备的晚宴上,却偶遇了一位故人。
说是晚宴,其实也就是在中环一家高档酒楼定了一间包房,杨勇陪着自己吃顿便饭罢了。只是没想到吃到一半,门外就传来了争吵声,那其中一道声音还让安云兮颇有些熟悉。
安云兮挑了挑眉,放下了筷子。杨勇见状,以为是外面太吵影响了云少用餐,便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这一切,安云兮都没有阻止。
包房门刚被打开,就有个人影跌撞着向里面摔了进来,杨勇敏捷的避过,那人失去力量摔在地上。
安云兮看向摔在地上那人,眉梢轻挑,心中诧异:这hk陈家的三少爷怎么落到如此境地?
“亨瑞!”一个好听的女声传来,接着安云兮就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冲进来,想要把陈亨瑞从地上扶起来。
只是奈何她力量太小,费了几次力都无法将陈亨瑞从地上扶起,只能以求助的眼神看向站在门边的杨勇。
而这时,门外又出现了几个带着冷笑的男人。
见到那几个男人,漂亮女人的脸上出现几分恐慌,更加着急想要扶起陈亨瑞。只是,现在陈亨瑞的神志似乎有些不清醒,所以半天也没有起来。
安云兮给了杨勇一个眼色,后者意会,上前对那几个男人冷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正在用餐吗?请出去。”
这时,酒店方的人也赶了过来,见到这个情况,那经理脸色一白,赶紧三方赔礼,这里的三方势力,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酒店经理能得罪得起的。
他身后的服务员在得到经理的暗示后,急忙走过来想要扶起陈亨瑞,可是那厮居然拒绝他们的搀扶,就躺在地上不肯起来。这让坐在后面默默观察的安云兮不由得皱了皱眉。
“亨瑞,你先起来啊!”女人哀求的道。
可是陈亨瑞却不愿理会,反而手臂乱挥着,想要把她推开。
“陈三少,您欠我们大哥的钱可到了还债的时间,若是再不还,我们可就按照道上的规矩,把你的女人抓去抵债了。”那堵在门口的几个男人领头之人,皮笑肉不笑的道。眼中满是鄙视。
还债?安云兮眉头皱得更深。那女子也露出惊恐的表情,向后缩了缩。
陈亨瑞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也不理会几个貌似黑社会人士的话语。杨勇镜片后的眸光闪了闪,退到安云兮旁边,弯腰在她耳边道:“那几个是新义安九龙丧标的手下,专放高利贷。”
高利贷?这可有意思了,hk首富最宠爱的第三子居然向高利贷借钱?安云兮笑得玩味。
她挥手屏退杨勇,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陈亨瑞身边,双手插在运动裤的兜里,这样俯视着他。靠近,才发觉他身上有些酒气,英俊的五官也憔悴了许多,下巴上还有胡渣。
这一切都和安云兮认识的陈亨瑞不同,到底最近没有联系的这几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其实,安云兮不知道的是,陈亨瑞的变化也就是这半年的时间罢了。而且,这变化,和他身边的女子有关。
或许是感觉到头上突然多出了一片阴影,陈亨瑞一直紧闭的双目睁开了一条缝隙。当他的视线逐渐清晰,看清楚正俯视看向他的人时,双目突然睁圆,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安云兮知道他认出了自己,挑唇冷笑:“什么时候陈三少变成了一滩烂泥?起来。”
少女清冷的声音,让陈亨瑞的意识迅速回归。几乎没有任何考虑,他就从地上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这让一边哭喊多次都没有效果的女子眼中失去光泽,抬头看了一眼安云兮,紧抿这唇低下头去。
安云兮此时却没有闲工夫去注意那女子的情绪变化,只是和已经站起来面对她的陈亨瑞相互对视。后者有些尴尬的挠头笑道:“好久不见。”
安云兮轻笑点头:“确实好久不见,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陈亨瑞尴尬之色更甚:“你就别取笑我了。”说完,眼中满是落寞。
此时,那门外的几人发现自己被忽略,推开酒店经理的阻拦,向前走了几步,对陈亨瑞道:“陈三少,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赶紧还钱,不还钱人我们可就带走了。”说完,手下的小弟就要去抓那女子。
女子一害怕,就躲到了陈亨瑞的身后,而陈亨瑞也来不及想安云兮解释什么,就伸手挡在女子前面:“告诉你们老大,我会把钱换上了,不用这样整天追着我,你们搅黄了我的生意,我又怎么给你们还钱?”
原来,陈亨瑞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一宗生意,对方对他避而不见,他只好来这里堵门,却没想到这些逼债的人也追到了这,让他原本的希望打算全都落空。
领头人痞痞的抖着脚,斜眼对着陈亨瑞笑道:“陈三少,叫你一声三少不过是顺口罢了,你还真当自己是那个hk首富的三子么?你老子可是为了你身边这个女人跟你断绝关系了,在商场上全面封杀你,你以为你还能赚钱吗?”
这番话,让安云兮带着疑惑侧目,看向陈亨瑞和那女子。陈亨瑞的脸色变了几下,却没有出声反驳,那女子则把头埋得更低,双手的十指几乎快要拗断。
安云兮垂下眼眸,眼中若有所思。hk商圈的情况,她并不是很关注,需要她处理的事情太多,所以也不会特意注意到这些东西。所以对陈老爷子把陈三少逐出门这件事还真是一无所知。
据她之前的了解,老爷子对这个儿子渴死喜爱得紧,几乎是把他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如今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就如此大动干戈,要断绝父子关系?
而这个女人又是什么人?
眼下,问陈亨瑞显然是不明智的,无论如何也得先把新义安的这几人打发掉。安云兮给杨勇递了一个眼色,后者意会,向前走去,搂着那领头之人的肩膀把他带到一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之后,那领头之人皱了皱眉,便带着人走了。临走前自然是放了一番狠话,警告陈亨瑞三日内还钱,否则如何如何。
碍事的人走后,杨勇让酒店经理准备了新的碗筷,然后四人才重新入座。
杨勇为安云兮倒了一杯白水,然后又为陈亨瑞添了一杯茶,然后方向茶壶,自己坐在安云兮身边。对此,安云兮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而那个女人一直深埋着头,也没有注意。
陈亨瑞看了看杨勇,见他神色之间对安云兮很是恭敬,便猜到是安云兮的属下。安云兮白道上属于她名下的一些企业他是知道的,所以也不奇怪。
“不打算说说?”安云兮开口。
陈亨瑞算得上是她重生之后,最早认识的商人,也是朋友,对她帮助良多,如今他落难,可以帮忙的地方,她也不会推脱。
可是,陈亨瑞却显然不想让她知道,只是随意的聊了几句,就借口有事便带着那女子离开了。
陈亨瑞离去之后,安云兮把玩着面前的瓷杯,没有说话。
杨勇坐在安云兮身边,低声道:“那个女人叫侯彩妮,原本应该是陈三少的继母。”
闻言,安云兮手中把玩的动作停止,双眼微眯了一下。
杨勇继续道:“这件事已经过了半年,算是hk的豪门丑闻。据说,陈老爷子在一年前因为身体的缘故,找了一个看护照顾他的起居生活,这个看护就是侯彩妮。也不知道是老人家年迈了心中寂寞。还是因为侯彩妮的年轻让他心动,让这个老先生突然动了续弦的想法。”
安云兮无声冷笑,曾经她还因为陈家和钱家的事相信豪门有真情,但如今看来,再真挚深刻的感情都逃不掉岁月的洗刷。
“陈老爷子在hk的地位,他要新娶,而且是一个年纪如此年轻的女子,这是陈家三子不能接受的。有一日,陈亨瑞酒醉,回到陈家祖宅,当时老爷子已经安睡,他去质问侯彩妮处心积虑的想要嫁入陈家为的是什么。后来……”杨勇停顿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安云兮,见她脸色无异之后,才继续道:“后来不知怎么搞的,两人就上了床,被家里佣人发现。老爷子知道之后大发雷霆,三少说他会娶了侯彩妮。之后父子两人闹翻,就登报断绝了父子关系,陈老爷子更绝,发动整个商界封杀了陈亨瑞。他现在的嘉禾珠宝几乎已经面临倒闭的边缘。”
杨勇说完之后,便沉默下来。他很有分寸,只是把这些事情的经过告诉安云兮,却不擅自参与意见发表。
安云兮靠在椅子上,双手捧起水杯,朱唇轻启轻轻的吹散水面上的热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她才道:“去查查侯彩妮的底细。”她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陈亨瑞不是傻子,他能在商业上有一番成就除了陈家的光环之外,主要的还是他自身的能力。
就算他要阻止父亲新娶,也不会采取这样牺牲自我的方式。按照安云兮对他的了解,他更多的会坐在办公室里,优雅高贵的拿着一张七八位数的支票,让侯彩妮自动离开。
以这种几乎等于**的手段去解决问题,实在是太愚蠢了。所以,这件事要么就是陈亨瑞自己也喜欢这个侯彩妮,所以在酒后让他失控。要么,这件事就是那个侯彩妮刻意算计的。
从刚才陈亨瑞的表现看来,他并不像是前者。在他神志恍惚的时候,他对侯彩妮的接触是抗拒的,这样的情况又怎么会是对爱人的表现?
所以,安云兮吩咐杨勇去调查侯彩妮的底,希望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或许父子两人能够重归于好。
原本计划要离开hk返回g省的想法暂停,安云兮把机票改签到三天之后。而这三天里,陈亨瑞并未和她联系,她也没有去找他。只是每日在中云贸易的顶层办公室处理一些积压的文件。
hk嘉禾珠宝,曾经是hk珠宝界的后起之秀,如今却大门关闭,一片狼藉。办公楼里乱七八糟,抢砸的痕迹不少,还有些墙面被红色的油漆写满了‘欠债还钱’的字样。
眼前的嘉禾和倒闭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两样,就差去正式申请了。
此刻,在陈亨瑞的办公室里,正上演着暴力的一幕。侯彩妮被两个混混抓住手臂,她哭喊挣扎着却没有引来任何人的同情。
陈亨瑞则倒在地上,身体卷缩,双手抱头,任凭无数的拳脚落在他的身上。
安云兮走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清冷的女声打断了正在进行中的暴行。
众人抬眸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风衣,梳着马尾,五官精致,气质出众的少女,双手插在风衣的衣兜里,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办公室里的一幕。
在她身后,站在一个穿着银灰色西装,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俊秀男子,在后面还跟着四个五大三粗,穿着黑色西装也无法遮掩身上肌肉的壮汉。
前面这一男一女还好,给人都是文文弱弱的感觉,但是后面那四个面容冷峻,毫无表情的大汉却让人不得不小心,无法小觑。
陈亨瑞沾染了灰尘和血迹的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喊出来人的名字。眼底的情绪复杂莫名,只能逃避着少女扫过来的清冷视线。
对方带头的男人正是三日前在酒店围堵陈亨瑞逼他还钱的男子,他愣了一秒,也认出了安云兮和杨勇。正打算走过来,却突然听到安云兮再次开口。
“给向东打电话,让他管教一下丧标。”安云兮清澈的眸底映着陈亨瑞卷曲在地上,遍体鳞伤的样子,面色微冷。
杨勇立即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他是hk出云社的负责人,平日里和向东的联系颇多,自然知道他的电话。因为有外人在场,他向后走出去,在办公室外与向东通话。
而室内,领头的混混听到了安云兮口中向东两个字,心中一颤。向东是谁?新义安的老大,他大哥的大哥。他老大见到这位hk的地下皇帝都要恭恭敬敬的敬一杯茶,叫一声‘向先生’而她却直呼其名。眼前这个少女会认识龙头向先生?而且关系匪浅?
亦或是……领头混混眼神一狠,对手下吩咐:“我顶你个肺的!臭三八想要虚张声势,给我把他们也一起收拾了。”
领头的混混仗着自己是新义安的人,直接忽略了四个壮汉打来的威慑力。
安云兮泛起冷笑,不用她吩咐,其中三个黑衣人就直接上去了。剩下一个则是给她找了一张干净的椅子,让她坐下后,才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陈亨瑞,将他扶回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
那些小混混那里是出云社精英的对手?等杨勇挂了电话回来之后,就看到情势已变,安云兮优哉游哉的翘着腿坐在旋转的皮椅上晃着,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一群小混混被三个大汉围着拳打脚踢。至于坐在后面椅子上抚着自己胸口的冷眼看着一切的陈亨瑞和缩在角落里的侯彩妮直接被他忽视了。
杨勇快步走到安云兮身边,低头在她耳边汇报。陈亨瑞与他们隔着办公桌,望着这一幕,眼中的神情更加复杂,甚至有一丝落寞。他最初在t市认识的那个十二三岁带着草帽的女孩,一晃眼之间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虽然这几年大家各自忙着,联系很少,但是他也知道如今的大华拍卖行在世界上占有怎样的地位,也亲眼看到在hk那个属于她的货运码头每日都是热闹非凡,货物成堆,货船往返不断。
而他如今却……
“够了。”随着少女的吩咐,三个黑衣大汉收住拳脚,退了回来,但是他们却十分默契的守住了出口的地方,完全掌控了这间屋子里的主动权。
这方才停下,领头混混吐出和着血的牙齿,叫嚣威胁的话还未出口,他佩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恶狠狠的瞪了安云兮一眼,他拿出电话一接,嘴里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声,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劈头盖脸的骂声。
让他的脸色从白变成红,再从红变成黑,再由黑变成青,最后由青变白。等电话挂断之后,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安云兮面前,对着她不断磕头,嘴里喊着求饶,求原谅的话。
这让陈亨瑞眼中闪过震惊,也让侯彩妮的眼神中多了丝莫名的害怕。
“滚。”安云兮淡淡的说了一声。她还要赶飞机,没时间和这些小混混闲扯。
却不知,她这个字犹如天籁之音,让那混混头子露出惊喜之色,招呼着小弟,又向陈亨瑞鞠躬赔罪,说丧标说了他欠下的债一笔勾销之后才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
这群不相干的人离开之后,大汉依然守在门口。
安云兮将椅子转向陈亨瑞,与他隔着桌子对视。她的眸底平静而清澈,那目光却让陈亨瑞不敢直视。
手指一勾,杨勇把带来的资料,双手礼貌的放在陈亨瑞身前。陈亨瑞狐疑的扫了一眼,却突然凝重的抓起来,仔细阅读。等他看完之后,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发青,握成拳的十指也紧得发白,血管暴胀。
他抬头,一双冰冷的眼睛直视躲在墙角的侯彩妮,让后者脊梁一寒,迫切的想知道那些资料里写的是什么。
这时,安云兮突然站起来,侧身淡淡的道:“侯小姐不想嫁给老爷子我能理解,可是因为害怕陈家的权势不敢直说,利用陈三少达到拒婚的目的,在下却不敢苟同。侯小姐除了医护学得好,香料配制也学得不错,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那一夜,陈亨瑞应酬回家,本就喝了些酒,神志有些不清,再闻到侯彩妮涂抹在身上的催情香水,又怎么可能把持得住?
一切真相大白,安云兮转身准备离去。
“云兮!”这是陈亨瑞在两人重遇之后,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
安云兮驻足,侧目看向他,轻声劝慰:“老爷子心中对你依然是挂牵的,只是你们两父子都是犟脾气。我要赶飞机,就先走了。下次再聚。”
说完,就带着众人离开了办公室。
在走出之后,她听到室内侯彩妮在祈求陈亨瑞的原谅,对他大喊着:“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我现在是真心爱你的啊!如果不是对你有好感我也不会选择你,而且更不会在你如此境地还要陪着你……”
听到这些话,安云兮只是扬起一抹冷笑。
走出嘉禾的大厦,进入车子中,车子向红磡机场而去。路上,杨勇问道:“云少,您就那么放心的走了?”在杨勇看来,此事解决得似乎太简单了些。
安云兮笑道:“最为一个朋友,我做的已经足够。剩下的事陈亨瑞可以处理得很好,别小瞧这个男人,他在知道一切之后,只会比我更无情。侯彩妮的幻想恐怕永远只是幻想了。”
两辆黑色的轿车驶入红磡机场的贵宾通道,半个小时后,一架从hk飞往g省的飞机准时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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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们,今天帮友题外,只能统一答谢了!么么哒~】
逍遥游游新文《重生,天才鬼医》
何谓鬼医:日医人,夜医鬼。
一把银针,一柄银刀,人敬鬼尊。
苏凌,魂魄两分,一半阳间,一半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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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的苏凌却受万鬼尊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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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后,政界多了一位红衣女郎,翻手**;
从此后,地府小阎王大人,搬到阳间办公,于是夜夜百鬼夜行。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