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躲了我三天,我也在家里堵了她三天,她现在也没有工作,固定地点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堵她,自然也不能真找我妈去问这个问题。
我觉得为什么那次昏迷的时候能够记起苏茜推我,却惟独记不起许深霖呢?
有点矛盾,便自己跑出去吃了个快餐,坐在店内冥思苦想大半日,觉得不是个事儿,好奇心害死猫。
如果四天之后我还是堵不到我姐,就需要找江南城冒一下险,思考完毕后,快餐也吃得愉快起来。
不过吃完快餐出来的时候,外面下雨,我站了一会儿,观察好了天气,没带伞,正打算等雨停了一会儿。
却遇见了林安航的一个同事,问这段时间怎么不见我和我老公一起出现了。
我看了一下周围的建筑,这才发现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来到税务局这条街,离林安航工作的地方一百来米。
林安航局子里的同事大都亲切,但那要是分没有职权的人身上,比如那些搞账务的,录资料的当然都是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干完就下班,没有竞争力,也就没有勾心斗角。
林安航以前也带我出席过他们局子里的活动,也认识几个人,她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有些恍惚。
她脸上都是甜蜜的笑意,说起最近怀孕了怎么怎么的,我听了,立马堆着笑意说了一大堆的祝福词,尽管我不记得她叫啥名字去了。
当她问我的时候,我楞了,她说,“文静,你和你老公结婚这么久了,是该怀了,现在怀孩子啊都是要趁年轻,别为了工作这么拼,我打算等孩子四个月后,开始向局子里请产假。”
她说完,脸上带着即将成为人母的笑意,那一瞬间我眼泪没落下来,只是有些别扭的转过脸,小声说了一句,“我和林安航离婚了。”
不知道是不是大雨声太大,她没听清楚,外面雨下的尤其大,林安航的同事也被困在这里出不去,抱怨了这天气几句,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她老公来接她,大概十分钟,就有一辆车停在我们面前,车内撑伞走出来一个男的,是林安航公司同事的老公,满脸笑容走到他老婆面前,问她怎么出来都没带把伞,要是淋湿了该怎么办。
脸上满是关心之情,无以言表,我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想着如果当初我怀孕了,林安航可以这样珍重我,那该多好。
就算知道他在外面出轨了,但凡他有点悔改之心,只要他做点表面功夫,我又何尝和他走到这一地步。
可惜啊,可惜啊,也许是我宋文静没有做母亲的命。
男人将伞全部都倾在他老婆身上,就算只是上个车那样简短的路程,他却将他护的很好。
我眼都不眨看着这一幕,等他们上车后,林安航他同事还问我要不要载一程,我立马摇摇头,她们也没有坚持,各自都不怎么熟。
然后我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车快速飞奔而过,渐起满地水花,女子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两个人说着什么。
车子带起水花离开后,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在雨幕中,对面就是一条马路,我看到了一对熟悉的身影。
他们相拥而过,男人手中撑着伞,女人在她怀中说着什么,各自脸上都带着笑意,我仓惶一躲,发现自己周围都是人,完全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躲。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林安航和我离婚,他难道第一件事情不就是和苏茜在一起吗?我早该预料到了。
有什么好躲的,这都是我一手成全的,没什么宋文静。
他们缓缓走过来的时候,我直挺挺站在那里,林安航和苏茜的身影一点一点接近,他们应该也是来这里吃饭的,因为这附近除了有一间像模像样的快餐连锁店,几乎找不出有什么正规的饭店。
我站在一堆躲雨的人群里,也没那么显眼,苏茜从林安航雨伞里钻了出来,双手罩住头顶她刚迈步上台阶之时,脚步一顿,抬起头发现是我,脸色瞬间有些不自然。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没办法给他们一个亲切的笑意,因为她们的和好如初是建筑在我的痛苦之上。
我没有那个义务对着他们笑,我的洒脱是假象。
我还是会嫉妒会抓狂,会想要骂他们不知羞耻。
苏茜站在那里一愣,脸上笑的有些不自然说,“你也在这里。”
我说,“对啊,刚吃完饭,躲雨。”
苏茜立马转身看向正在收雨伞的林安航说,“安航,我们把雨伞给她吧。”
林安航收雨伞的手一顿,脸色有些不自然看向我,他将伞缓缓递给我,我没接,只是冷硬的看着他,说了一句,“不用,我在等人来接。”
苏茜有些好奇的说,“是吗?”
我说,“是,他很快就到了。”
苏茜不知道是不是记恨我逼她打了孩子,对于我之前的放手半点感激也没有,反而站在那里挽着林安航笑了笑,道,“既然这样,我们陪着你聊会天,免得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无聊。”
林安航却有些不同意说,“茜茜,这样不好吧。”
苏茜瞪了他一眼说,“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两个人现在是光明正大,哪点不好了。”
林安航闭上嘴没说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一向是他说了算,他从来都不会征求我的意见,假如我抱怨一句,他总会说我们女人就是麻烦,为了让他不觉得我麻烦,就算有时候他做出的决定不是我心内所想,我也会去将就他。
我想那天我们吃散伙饭的时候,他伏在桌上哭的稀里哗啦,算是在这段婚姻里尽最后一点职责,至少他还哭了,并不是我们从民政局出来,他豪迈挥手和我说,宋文静,再见。
我们都哭了,只不过男人的伤心就像天边短暂的彩虹,你只能目睹他消散后,他依旧笑傲如春,早已经不见当初离别时半点悲伤。
而我看到他们两个人,还是会想逃离,他们永远都不清楚现在我此刻的心情,恨不得将苏茜拿上烧烤架上烤了。
她总认为是我欠她的,其实粗粗算下来,我什么都没欠过她。
我笔直站在那里十分钟,十分钟苏茜问了我三次来接我的人为什么现在还没到,我撒谎了,其实根本没什么人来接我。
而我和苏茜做了这么久的姐妹,她很了解我,所以站在这里陪我不过是想要看我一场笑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被刺激了,知道自己这样等下去永远是等不到来接我的人,我掏出手机立马打了一个电话给许深霖。
他接听后,我这边满是大雨声音,吼着抱怨说,“你死去哪里了!这边这么大的雨!我饭都吃完了!你工作好了吗?”
许深霖起先还一头雾水,听我口气后大概是明白了什么,我听见电话里他细微的笑声,他说,“你现在在哪里。”
我说,“东风街税务局这里。”
许深霖是何其聪明,听到税务局就明白现在的我面临着怎样的情况,在电话里和我说了一句,“等我十五分钟。”
说完,将电话一挂,我握着手机对着苏茜笑的毫无异样说,“他平时工作挺忙的,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苏茜狐疑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大概意思就是看你耍什么花样,但还是笑着说,“既然是这样,让我们也见识见识,我们做姐妹这么久,你的那几个屈指可数的男朋友可真没什么看头。”
我将手机握在手中,“是吗?”
她说,“可不是,我以为你会一辈子这样下去。”
我说,“你放心,我还没那样死心塌地。”
林安航站在一旁始终没说什么,他只是眼神四处张望,大概也觉得尴尬,前妻和现任情人站在一起本来就是一个战场。
何况这个现任女友还是他的小情人,虽然是离婚了,可新仇旧恨依旧在。
十分钟过去,我和苏茜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是铁了心要看来接我的人是什么货色,期间我接到许深霖的电话,他说他已经到了这附近,但是正在导航仪找具体的位置。
我说不急让他慢慢找。
十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车准时到达这里,前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我认识,那人是许深霖的司机。
那司机首先撑着一把伞下来,然后殷勤的将后车门拉开,头扶着车顶,伞也打的没有半分偏离。
后车座下来一个人,依旧是平常的装束,不过今天他穿的比平时正式一点,看上去像是在哪个宴席赶了过来,他接过司机手中的伞缓缓对我走来。
站定在雨中没有动,周围躲雨的人纷纷侧目,我虽然不知道许深霖车贵不贵,应该总比林安航的大众好。
瞬间心就放了下来,许深霖对着我勾唇一笑说,“我就晚了一点,你就对我发脾气。”
他这样一句开场白,实在让我不知道怎么接,而且我很不善撒谎,只能结结巴巴的说,“谁,谁叫你让我等这么久。”
他撑着黑色大雨伞站在阶梯下,他对我无奈的笑了笑,说,“也只有你敢对我发脾气。”
那一刻我觉得许深霖真像童话故事里面的魔法师,只要他出场,我周边颓废的所有,都会因为他而散发着五彩光芒。
他是如此的完美与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