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

作者:旧月安好

  我坐在车上看着这场滂沱大雨,杜小兰和她老公打完电话,说完N个亲爱滴之后挂完电话侧脸看向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我,她叹了一口气说,“好了,现在人已经出来了,什么事情都该和我说清楚了,我别的不问,就问你为什么会想要离开许深霖。”

  杜小兰用无比快夸张的语气说,“你知道有多少雌性动物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吗?你知道像小许总这样成熟又低调的男人有多少小姑娘都准备往上扑吗?宋文静,像咱们这样阶层的人能够攀上这高枝你真应该偷笑了,你现在在闹什么脾气,既然有这个嫁入豪门的机会那就抓紧啊,好男人可是不能等的。”

  杜小兰在我耳边教育了我很久很久,久到我耳朵几乎要起茧了,她还准备长篇大论,我望着外面黑茫茫的夜,半响才说了一句,“杜小兰,宋濂是他害死的。”

  杜小兰还想说的话一顿,眼神有些不上不下的看向我,像是没听明白一般再次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宋濂是他害死的,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杜小兰开车开了很远,之后一句话也没有再问,大概也知晓这件事情是我心口上的伤疤,我下意识摸了摸嗓子发现很久都不说话,忽然间嗓子好了之后,再次说话咬字有些不清晰。

  也没带多少的东西,就是换洗的衣服,其余的除了许深霖上次把宋濂的钱还有我爸妈的钱全部给我办了一个卡转交给我后,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带。

  杜小兰开车直接开到她家公寓楼下,带着我去她家后,她问我是跟她睡还是自己睡客房,我想了想回答了一句睡客房,杜小兰点点头带着我去了客房后,自己回房间哄儿子去了。

  杜小兰家的房子并不大,标准的一家三口的房子,装潢的也不是特别华丽,走进来却特别温馨,总让人觉得很温暖。

  和许深霖那栋冰冷的公寓不同,虽然处处装修精良,就连门上的把手大有出处,可我总觉得太过冰冷,一点也不像一个家。

  我将自己带出来的行李收拾了一下,拿出换洗的衣服去杜小兰家的浴室洗了个澡,躺在床上那一夜,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什么梦,醒来的时候靠在床上许久,只记得梦中的许深霖特别哀伤的看着我,那样的表情真让人有些想哭,可我说不出话来和他解释我的离开。

  我想,懂得离开的人才懂得什么叫幸福。

  醒来的时候,杜小兰来我房间敲门,一大早她家客厅就吵翻了天,她儿子在桌上翻天倒地,杜小兰也任由他闹,只是来我房间敲了敲门,惊醒了正在发愣的我。

  杜小兰靠在门上说,“宋文静,我现在什么都不去追问你,我只想和你说一句话,无论这个世界对你如何的不公,不管你现在生活有多困难,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比你惨的人多了去了,可别人照样活的精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易和苦难,如果你要一直这样自我放弃,那么你就真的废了,人只有不放弃自己,生活才不会放弃你,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杜小兰说了历史上最为有学问的一句话,以前的她都是大喇喇的,经常和公司里的人开着不入流的玩笑,如今她这样正正经经的和我来理解生活和放弃这两个词,让我非常不适应,却又不得不感动。

  只有在你颓废却仍旧没有选择放弃你的人,才是真正的朋友。

  我和杜小兰就是那种不见面,不联系,感情却依旧深厚的人。

  我点点头,她咧嘴一笑,走了上来将我往床上一扯说,“这才对嘛,以前的你和我这话唠可是有的一拼,现在变得这样文静可还真让人受不了,咱们快吃饭吧,这几天你就住在我家,别老出去转悠,他们现在肯定正在满世界找你。”

  我们两个人坐在她家那狭小的客厅吃饭,他儿子在桌上翻来覆去的爬着,奶声奶气叫着妈妈,听到那声音连从未做过母亲的自己心都酥了,何况说杜小兰,无论自家儿子多么调皮,她这火爆性格却变得格外的耐心与温柔,整个人充满了一种母亲的光辉。

  看着那样的表情,我忽然觉得似曾相识,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后,有些失落又悲伤的记起,这样的笑容在宋濂还活着的时候,她怀孕的那段时间就经常站在窗口手抚摸着小腹,脸上满是这样温柔的笑意。

  有时候想想,那时候的她是真的幸福,就算没有江南城。

  我在杜小兰家住了差不多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也一直都没有出过门,更加也不清楚外面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不过有一次和杜小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在一个财经新闻里面见过许氏重新营业和关于漏税的记者会,屏幕里的他在面对许氏这段时间风波和各种流言蜚语之时,依旧是意气风发,身穿黑色肃穆的工装坐在会议席上,正淡定自若对着几百号的媒体记者,淡笑的回答各种刁钻又尖酸的问题,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丝毫异样,依旧是谈笑风生,优雅有礼。

  许深霖持股最多坐上许氏董事长的位置,许氏所有元老级别深陷偷税和违纪被查的几位高层全部都锒铛入狱,付诺的父亲一样也没有逃脱此难。

  许深霖一上来便将陷入乱无章法的许氏来了个大换血,大手笔提拔新人,以前一手遮天的开国元老隐退的隐退,被查的被查,一时间风声鹊起。

  本以为许氏从此没落了,却没想到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再次迈入正轨,让几大集团跌破了眼镜,大概都在感叹许深霖的雷厉风行,还有在面对老股东们没有半点手下留情。

  所有人都在惊叹这一时间的转变之时,只有我知道他私下里花费了多少功夫工作上,有时候经常一天就呆在书房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半夜也从不曾休息过,我醒来喝水总能够见到他书房的灯半夜一直是亮的,到早上也从来没有灭掉过。

  成功从来不是偶然。

  杜小兰在看到这个新闻后,要不是一直在顾忌我和许深霖之间的恩怨,估计她早就流着口水趴在电视机前大呼三声说,许总真是帅爆了!

  而我目光始终盯着屏幕上被保镖护着匆匆离场的背影。

  直到杜小兰将电视机一把关掉,白了我一眼说,“既然决定要忘记,要结束,你那痴狂的眼神也该收收了,或许你在别人眼中也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的重要。”

  我苦笑了一下,我以为他会大张旗鼓的找我,却没想到这半个月里出奇的安静,让我一直担惊受怕的心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我笑了笑,躺在沙发上松了一口气,“这样不是挺好吗?或许他也觉得我烦了我累赘了,只是一直没有说,现在我主动离开两个人谁的面子都不伤,这样挺好的。”

  杜小兰看着我这轻松的表情,没说话大概也不想再用什么话来刺激我了,为了安慰我这颗轻松又沉重的心情便带着出去吃了一顿好。

  这是我在杜小兰家待了一个多月后第一次出门,走到外面的时候连天上天空都变得无比的陌生,外面早已经红彤彤一片,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挂上了红灯笼。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冬天终于正式开始。

  没过多久,杜小兰老公从外面出差回来,以前和她住的时候并没觉得什么,可当早上我起床醒来,看见杜小兰一家人坐在客厅玩闹着那温馨的场景之时,我心里有些酸。

  觉得自己住这里也挺久的,也不想给她添什么麻烦,便开始在网上大张旗鼓的找房子,找了两三天看了一间价钱和地方都特别满意的房子,刚和对方联系,忽然想到自己身份证和户口本这些东西全部都在许深霖那里,顿时觉得自己现在处于寸步难行的地步。

  正当我在为难之时,那房东竟然主动问我是不是要找房子,我有些惊讶和他说我是要找房子,但是我可能没有相关手续办理相关合同。

  那房东说,“不要紧,我这几天忙着出国,急着把这房子租出去,你要是没有相关证件,咱们签个租赁合同就好了,只要你把前几个月钱的租金交交给我就好。”

  当时我心里还在想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好的事情,正在纳闷了,那房东说了一句让我考虑好然后去找他就可以了。

  我点点头,将聊天窗口关闭好。

  然后起身出去和杜小兰说租房子的事情,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喂她儿子奶粉,立马就变了脸上说,“宋文静,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你才住多久就想着离开。”

  我知道杜小兰讲义气,可我的生活规划里并不是一辈子都住在她们家,她们家也不容易,人多连洗个澡都要排队,虽然她们一家都没有说什么,可我总觉得这样麻烦她有点不好。

  便和她解释说,“小兰,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永远都住在你们家,反正现在一切都平静下来,我就想着自己找份好工作,找一间房子安安心心定下来生活,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就像你说人不能自我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