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到手中的血之时脑袋暂时性的空白了一下,铁棍落地后,有一个人倒地,我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声惊呼,只是死死盯着面前一个高大的黑影,在漆黑的夜里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轮廓。
我往后退了几下,他脚步有些沉重的对着我走来,我分不清楚到底是谁,三十在我怀中躁动不安,仿佛像是也感觉到了危险和此刻气氛不寻常之处。
我吞了吞口水,那黑影继续朝着我走了过来,正当我想要是他碰我一下我就冲上去和他决一死战的决心之时。
对着我缓慢走来的黑影径直从我身边经过,我紧张的身体瞬间就木讷的,望着他背影几乎要消失在自己视线里之后,自己的声音早已挣脱出身体的控制破口而出喊了一句,“为什么要帮我!你到底是谁!”
那黑影顿了顿,停顿了一下,继续像黑暗里走了出去,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想刚想冲上去看明白到底是谁。
黑暗中高大的身影忽然毫无预兆对着地下狠狠摔了下去,仿佛一座大山倾塌了一般。
三十从我怀中跳脱而出一下就窜到那黑影身边,急躁的叫唤着。
我全身无力从地下爬了起来,立马跟着三十冲了过去,刚走到他身边我慌张摸着他的脸,发觉什么东西不对,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银银屏幕的光照射在他脸上,在手机屏幕光的照耀下,他却还对着我攒出一丝笑意来,第一句便是,“还是被你发现了。”
我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几乎嚎啕大哭了出来。
我抱着他手足无措在那里死命大哭了起来,我说,“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你怎么来了!”
他说,“别哭,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见我。”
我哭着就想要去检查他身上的伤,忽然手在他后背上一摸,手心全都是血,我焦急的说,“流血了,怎么办,流血了。”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慌张到脑袋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下一步该做什么,我需要为现在的他做些什么。
他手在黑暗中缓缓摸向我颤抖的手,说,“别怕,只是小伤你现在听我的。”
我用力的点点头,他声音在黑暗里仍旧透着一股冷静,仿佛受伤的人并不是他,他对我吩咐说,“先把我从地下扶起来,我肩膀抬不上力道。”
我说好,伸出手想要去扶他,碰到他肩膀的时候手心又是一片粘稠,我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第一时间就把手收了回来,哆哆嗦嗦的去地下拿手机,语无伦次的说,“我要打电话去医院,不行,不行,你不能有事。”
黑暗中的他再次开口说,“媛媛,你相不相信我。”
我手软的拿起手机,下意识说了一句,“相信。”
可当我看到手指按到手机屏幕上带着一连串的血,在光的映照下通红透亮,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他平静又镇定开口,“别叫医生,进医院的话会轩然大波,先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回家包扎。”
不知道是不是他声音太过平静还是一直以来我都太过依赖他,相信他,他和我说了一系列话之后,我终于恢复冷静将他从地下扶了起来,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我用尽全身力气才将他一步一步带出这黑乎乎的死胡同里面。
这一路上他还时不时和我说话,我都紧咬着唇没有理他。
一直到家门口的时候我慌张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也管不上手上有血将钥匙插入孔内,门被打开后我整个紧绷的神经像是松懈了下来。
将他扶到沙发上躺好,自己乱舞章法在客厅到处找着急救箱,他斜靠在沙发上目光一直追随着我,我被他看的全身发麻,却始终没有去回望他。
直到从角落里找出急救箱,然后快速走到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身上外套脱了,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背后一大片全部都是血,在白炽灯的照耀下看上去很是惊悚。
我全身无力,却依旧命令自己一定要镇定下来,一定要镇定下来。
深吸一口气拿了一把剪刀将他后面的衣服剪开,我手一直是在抖。
许深霖懒洋洋靠在沙发上,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却极佳,一边让我别紧张,又一边吩咐我怎么处理伤口。
他的伤口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伤的,后背有一条极深的口子就那样血淋淋的横在后背上,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他清洗了一下周围的血。
我在急救箱里翻了半天才从里面翻出止血用的纱布和药物,颤抖着手为他处理着伤口。
他黝黑的瞳孔一直盯着我的脸,直到我给他包扎完,他还在看我,我心里一阵恼怒语气不耐烦的说,“你是不是有病,总是盯着我看干什么!”
他却只是看着我,许久,才缓缓将那一只没有受伤的手靠近我脸,冰凉的手指在我脸上轻轻抹掉一些血,他说,“看,跟个小花猫一样。”
他这样一句话,让我再次泪如雨下,我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反驳他,见到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嘴唇,我死死抱住他声音带着哀求的说,“许深霖,你千万不要有事,我已经失去很多很多了,你要是有事的话我会活不下去的。”
我扑在他怀中,他有一下没一下在我头上轻抚着,他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那你告诉我一件能够让我开心的事情。”
我没听懂这句话,他声音从胸口沉沉发声说,“比如你想回到我身边,比如你爱我,比如这段时间你像我一样想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压着他的缘故,他发出一阵咳嗽,我说,“许深霖,我怀了你的孩子,这个消息能不能够让你开心?”
他停在我后脑勺的手忽然一顿,身体顿时有些僵硬,我说,“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现在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也算是老来得子了。”
我这样一说,忽然破涕而笑,想要从他身上起来,他放在我身后的手忽然将我用力一压,挨在我耳边说,“别动,让我感觉一下我们的孩子。”
我刚想骂他笨,这才刚怀上孕哪里就可以感觉出来,他压在我背后的手缓缓来到我小腹处,我以为他会说话,没想到等了这么久他还是没有动静,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片。
我靠在他怀中感觉他没有动了,要不是感觉他心跳声还在,我几乎以为他会这样死了,从他胸口抬了起来之时,他已经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那一刻我脑袋像是埋了一颗炸弹,立马起身在他身上摸着手机,摸了许久后正颤抖着手解锁,刚解开便看到屏保上是一个女人沉睡的侧脸,我看到后捂着嘴在那里狠狠哭了出来。
然后什么都没顾,在他通话记录里面找到徐达的电话,按了一个键电话便快速被人接通。
徐达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个医生,他看了一眼外面的血吩咐我尽量不要发出大动静把门外面的血全部处理干净,便皱着眉快速的把许深霖从沙发上扶到卧室。
我起身跑到厨房打了一盆水快速把走廊里的血迹擦干净,又把门把手上的擦干净。
正擦的入神的时候,忽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微弱的叫唤声,我将手中的毛巾给拧干,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尽头慢慢悠悠小跑过来一只灰白色的折耳猫。
三十全身是血对着我走了过来,我看到是它后,轻轻唤了一声三十,它迟疑的脚步立马加快冲到我怀里,在我湿湿的手臂上蹭了蹭。
我翻开它颈脖上的毛,发现有些血肉模糊,立马把三十给抱进房间。
两个医生关着门在房间差不多四个小时,出来的时候看到我抱着浑身是血的三十,顺带把三十接了过来想要帮它止血。
三十被陌生人靠近后,发出一声类似于巷子里的示威声,两个医生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三十身上的伤口处理好。
徐达从卧室走了出来之时,我以为他会责怪我,谁知许久他才说了一句,“这段时间麻烦你好好照顾许总。”
说完,便带着两名医生从我房间走了出去,等所有人离开后,我坐在那里许久,看向安静的房间和紧闭的卧室,抬了抬手臂才发现有点力气。
我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一夜,早上醒来的时候三十正脖子处剃了猫缠着纱布蜷缩在我身边,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动了动,它立马睁开眼睛在我手臂上舔了舔,舔完后又蜷缩在那里继续熟睡。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客厅里面转了一圈,最终轻轻走到卧室门口,伸出手将门打开。
卧室里面静悄悄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房间里面满是药味。
昨天到现在我一直以为自己做梦,直到现在确认他还在,我才知道这一切不是梦。
我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他还在垂眸熟睡中,脸色已经好转了一些,正呼吸平静躺在那张满是樱桃小丸子的床罩中,觉得画面滑稽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