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母手中端着茶杯,雍容华贵轻轻抿了一小口,然后重新握住被她拍在案几上的檀香木佛珠,她稍稍平息了一口气,道:“你若是听话,你这一生有我们关家的庇佑,自然会过的体面,以后学成归来,也不会亏待你,自然会为你在这个圈子,挑选品相才能,家世背景,都是一顶一的富家子弟,根本不用像你有些同学一样,生来便是为了钱财而奔波着,每天每日就是为了孩子的学费和丈夫的工资锱铢必较,你知道如今这个社会地位,要是没有钱和地位,你想这样一直胡闹下去,那简直是天荒夜谈,假如这么多年没有关家这个名头罩着你,你闯了祸还能够安然无恙出来?”
关母轻蔑一笑,拨了拨茶杯里的茶:“你也该知足了,关家欠你的,早已经以十倍的利息奉还了。”
姜维尼听了关母这一番话,心里的愤怒和羞辱感还有早年深埋在心里的炸弹在此刻悉数点燃,在心里狂炸成一片废墟,她说:“三条人命,你说还了还,你是不是觉得天大的罪在你关家面前只要稍稍丢一粒米,就算是皇恩浩荡了,你以为你们关家到底是什么东西,清朝时代的慈禧太后,还是如今的总统夫人,老太婆,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这一辈子我都会把你儿子缠的死死的,你别想有一天能够甩脱我。”
关母将手中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无需废话,今天就算你不去也得给我去!”
说完,冷哼一声对姜维尼身后几个大汉看了过去,那几个大汉识得眼色,立马对着姜维尼冲了过去。
姜维尼虽然和关锦庭学过一招一式的,可面对这几个魁梧的大汉简直就像石头碰鸡蛋,可她天生就是硬脾气,知道自己和对方不在一个级别,也要拼上一拼。
那几个大汉围了上来后,她就对他们拳脚打踢的,关母已经下了命令,就算是打成残废了,今天一定也要把姜维尼给抓住。
那几个大汉得了这样的命令,也不怕会捏伤这位大小姐了,见姜维尼狠狠反抗着,她伸出手毫不费力将她抗住,姜维尼在那里张嘴就咬人,她叫着说:“老子不去国外!你没权利安排老子!”
然后抓住那大汉的手臂便狠狠咬了上去,关母喊来的人不是关锦庭任由她咬上一口便一言不发让她发泄殆尽,伸出手便对着咬住她的姜维尼脸上狠狠一巴掌,那一巴掌呼过去,从来就没有人碰过她脸的姜维尼,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耳边爆炸开来,眼睛里面也是天旋地转,她脑袋有一阵晕眩,嘴角边流出一丝血腥味,她舔了舔,忽然更加猛烈的挣扎着。
关母在那一旁说:“你要是想少挨点打就给我安静下来,你要是敢还嘴,还得打。”
姜维尼大概是疯了,她这辈子从来没有人碰过她脸,就算是严厉如关锦庭都不敢碰上一两个手指头,如今却被关母给打了,这让痛恨关家的姜维尼逼得眼睛通红,更加不顾一切死咬住那人的手,仿佛要将嘴里那块肉深深咬下来吞了一般,嘴里的血也不知道是那人的还是她自己的,那大汉忽然一声惨叫又伸出手给了姜维尼一巴掌。
姜维尼挨了两巴掌,站在一旁的几个人立马一冲而上将咬住那大汉的她钳住嘴巴,便拿着一团什么东西塞了她嘴里,拿了一副手铐便将她快速扣住。
她死命伸出脚要去踢的时候,那大汉大概觉得自己被个小姑娘咬的血肉模糊心里有些不肯善罢甘休,伸出手就拿着脚去踢,那一脚正好正中姜维尼的小腹,她捆在地下闷哼了一声,眼睛眯了眯,也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了,只是看着那人凶神恶煞的又要给她一脚。
关母怕事情闹大,才缓缓开口说了一句:“教训教训一下,也就算了。”
几个人才停手,将地下再也没有动弹却意识还在的姜维尼给从地下抗了起来,便将人挟住从雅里面走了出去,被人带上一辆黑车。
姜维尼整个人以一个弯曲的姿势躺在后车座,她捂着自己肚子手指死死按在那里,嘴巴也被捂了起来,小腹的疼痛根本让她没力气说话,只是眼睛可以睁开看着那些人开车将她带往机场。
躺在后座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就算她打算冰释前嫌,可关家不会,她不恨他们,并不代表关家人不会恨她。
这么多年她闯了那么多祸,和关母对着干这么多年,还让她儿子和她断绝母子关系,她肯定已经恨到扒了她的皮,这次在这样的时候被遣送出国,她笑了两声,还真是不甘心啊。
她眯了眯眼,觉得自己也真是累了,这么多年来,闹了这么久,恨了那么久,她已经提不起任何力气去挣扎什么。
自从六岁那年后,她从以前的恬静乖巧变得满身的刺,好像每个人都会举着一把刀来伤害她,她将自己深深闭合在一个壳子里,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伤害,她也是坚强的。
因为妈妈说过,无论何时何地,爱哭的孩子总是不幸运,爱笑的孩子大人才会喜欢。
可她笑了这么多年,还是讨不了任何人喜欢,他们都讨厌她,她也讨厌他们,所以更加不屑让他们去喜欢。
姜维尼被人捆绑到机场,也不闹了任由他们将她带下车,那几个大汉带着她走机场的秘密通道,早已经有人在那里接头等他们到来。
她听到机场接她的人有些忐忑的回了一句:“怎么把人打成这样子,别在飞机上出事就好。”
那大汉粗声粗气说:“这死丫头鬼的很,还会几下拳脚功夫,不打怎么行,而且你看我手臂被她咬成什么样了,奶奶的,这差事还真不好当,要不是老太太最后说算了,我还要打。”
“是个小姑娘,何必和她去置气,虽然老太太下令可以打,要是被老太太的儿子知道了,那不得让你断手断脚的,人家怎么说也是撑着关家的名头,你不过是主顾那一层关系,打过头了,惩罚你还得受。”
“好了,好了,废话这么多,你赶紧带上飞机吧,我这还要去医院一趟呢,这死丫头咬的可真狠。”
两个人在那里说了几句话,姜维尼感觉有人从哪大汉手中接过了她,然后扶着她就往机场通道里走。
她闭了眼睛,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连人影都是重重的,她刚想闭眼睡过去也好,忽然感觉机场的人群里发出一声嘈乱,她疲劳的想要睁开眼,最后小腹一阵抽疼,终于挣扎不过,睡了过去。
等姜维尼醒来后,是被一阵激烈的争吵给吵醒的,她躺在床上首先第一件事情就是看自己所在的房间,没在自己房间,却是关锦庭的房间。
她左右看了一下,瞬间放心了下来,不是在陌生的过度很好。
可那争吵声却不断。
“你现在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我说了是把人送到国外要去调教,你现在这样一幅模样是不是要为了这丫头杀了你妈?!”
“调教?这是您的调教方法,把她打到伤痕累累就是您的调教方法,您这样做是要受到法律制裁,并且是蓄意伤害的罪名。”
“你少拿你那套法律给我来说,就是因为你舍不得对她半根手指头,才会放纵成这样!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都养着她!关锦庭,我现在和你明确的说,有这死丫头没我,有我没她!”
关锦庭声音许久才道:“那您走吧。”
关母高昂的声音在此刻忽然停顿了下来,大概没想到关锦庭会干干脆脆说这样的话,她说:“你连你妈都不要了?”
关锦庭说:“是您逼我的,养她一辈子是我的责任,如果您一定要计较,那我也只能这样做。”
房间内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有片刻寂静,之后再次传来关母满是颤音的声音,说:“我养你到这么大,你两次为了她要和我断绝关系,她就那么重要吗?你到底受什么蛊惑!就是因为你把她纵容成这样我才不得已帮你送去国外调教,现在你却要为了这件事情和我反目成仇!”
关锦庭的声音停歇了很久,才再次沙哑开口,声音清冷:“这是我愿意将她纵容成这样的,她是我的人,就算您是我的母亲也没资格去安排她什么,我是她的监护人,脱去我和您之间的关系,您和她什么关系都不是,更加没有资格去安排她什么。”
关锦庭说完这句话,关母气到捂着自己胸口在那里直喘气,道:“反了,反了,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这事情我不管了,儿大不由娘,我会让你父亲来管管现在的你,当初你在国外瞒着我们学了法律系,如今又为了她连母亲都不要了,我真是后悔生了你这不孝子!”
关母喘着气在那里说完,关锦庭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听着。
以为这一场谈话会结束,谁知关锦庭等关母喘完气后,再次说了一句:“动手打维尼的人我希望您交出来,希望别让我亲自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