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的指尖在距离背包一毫米处停顿,之后距离忽然拉开,背包不见了,背着背包的人也不见了,眼前三把尖刀呼啸而至,虚幻中的脸上露出骇异的神情,拼命地想要躲,却忽然发现整个被粘在地上的变成了自己。
一声本能的呼喊,语音未了就被刀生生切断。眉心、胸口、丹田,虽不是十环命中,九环九也是有的。三刀毙命,死得不能再死。
杀人者,人恒杀之。无关善恶,是为,天道。
巷子口终于闪出一个矮壮的男子,红着眼疯狂地冲过来,一边奔跑一边双手连动,瞬间就发出了几十枚刀,在阳光闪成一片光幕,笼罩住了蓝草心周身上。
蓝草心不闪不避,身子滴溜溜原地旋转,几十枚刀竟然被带动得舞成一个闪亮的漏斗。一瞬蓝草心突然停步,双手在身周做出太极推手的动作圆转压,清斥一声:“去!”
刀带出一片光幕,急雨般钉入蓝草心身前三尺的地。地底突然一阵震动,仿佛有什么活物突然猛烈抽搐。发射刀试图扰乱蓝草心视线的男子怒喊一声,突然双手同时翻出,双手连同袖管、双肩、双肘、膝盖、脚尖同时发出无数刀,整个人却骤然向后退去!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蓝草心左手挥动出玄奥的轨迹,右手手指间出一枚闪动着金色火焰的五行币,穿过整片刀光的闪耀,直袭男子的眉心。
刀织成的耀眼光幕最终乖乖地在蓝草心的袖中匍匐,正是终南子教给蓝草心的那一招“袖里乾坤”。而蓝草心的那一枚火属性五行币直直嵌入那男子眉间,正是摧毁意识却又刚好不要命的生与死的边缘。
男子倒在地上,四肢无意识地颤动着。蓝草心走过去,什么也不说,先拨通电话:“小稚,用日语催眠术,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做?开始。”
电话贴在男子耳边,蓝草心的精神力牢牢地控制住男子即将涣散的精神。不一会儿,电话里传来小稚的声音:“姐姐,好了。”蓝草心起身,手一招,男子眉心的五行币跳出,半空中腾起一团火焰烧去沾染的污渍,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蓝草心手里。
“说吧。”
“这个家伙叫川腾野,另外两个人是他的同门师兄弟,他们是日本神道门的人。机上遇见姐姐,川腾野身上有个八国联军入华后流入神道门的金属性的至尊法宝,那法宝在机上对姐姐身上携带着金属性的宝贝起了反应,所以他们打算杀人劫货,抢了姐姐身上的东西。”
说话期间,电话里凤小稚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一直再响,这时忽然一停:“姐姐,乐部的信息库里有一点神道门的信息。是日本玄学界最霸道的一个门派,邪恶得很。这个川腾野竟然还是个有出处的人,是神道门门主的一个私生子。姐,这种人很麻烦,不要留活口,也不要留任何一点痕迹。”
蓝草心扫一眼地上的尸首和血迹:“放心。”
巫力聚集的无形真火迅速地将地上的两具尸体和地的一具尸体烧成了灰烬。弹指风来,卷起灰白的灰烬直上远空,了无痕迹。只有那男子原来尸体胸口所在的地方,一条被烧得丑陋狰狞的链子带着一枚奇异的毫无损地的挂坠丝静静躺在尘土之中。
链子是合金的,应该是一件法器,被蓝草心巫力火焰烧毁了。而坠子则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扁扁的像是一块镂刻出来的厚铁片,形状是个鼎。巫火淬炼之,竟隐隐散发着仿佛远古般的气息。
蓝草心握住那个一寸长短的古朴厚鼎吊坠,心头不禁涌出一股悲凉。
鼎,是古代华夏专有的敬神宝器,无论是什么样的鼎器,都是华夏国之重宝,而清末的战火,列强的侵略,却让数不尽的国宝流失海外。这鼎,恐怕也是其中之一。
很快,蓝草心的猜想就得到了证实。
到达离岛的第三天,离岛皓月当空,修炼中的蓝草心忽然感觉到一阵异动,一睁眼,扭头向床头的方向看去。
床头放着她的蛟皮背包,皎洁的月光铺在背包上,什么东西在里面颤动挣扎?蓝草心走过去打开背包,找到了那根微微颤动的链子,刚一掏出来,链子突然寸寸碎裂,上面的坠子当啷一声从链子上脱离,落到了洒满月光的地上,不动了。
蓝草心从没见过这样的器物,竟好像有生命一般,心十分骇异,捡起那坠子放在窗前的桌上。正要仔细查看坠子到底有什么异常,忽然感觉背包里又有异动。再打开查看,却是那块不知道什么材料制成的,炼到最后炼不化的金精。
金精一拿出来,桌上的炉鼎就微微地颤动起来。蓝草心惊讶极了,试探着把鸡蛋大的金精放在只有它三分之一平面大的炉鼎吊坠上面。
两者相差实在太大,金晶一放上去,吊坠就被盖住了。
可是一刻,蓝草心彻底被惊到了!只见月光忽然动荡起来,数不清的银色光点汹涌地从窗外涌来,瞬间就化为一团银光将吊坠和金晶整个儿包裹了起来。
神识努力地探寻,也只能隐约看出银光里似乎形成了一个漏斗,月光中的银色能量汹涌而入,而那漏斗底却彷如海纳百川一般,丝毫没有满溢的迹象,反而是如饥似渴地吸收着。
这一夜,离岛上风光诡异。天上一轮皎洁的圆月,整个离合岛和周围数千里的海面却都没有了月光。
蓝草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那团越来越大的银光包裹住的。只知道自己原本一直在专心地看着眼前的奇景,后来心中就渐渐地有了明悟,感觉到了月光中特殊的一种能量。再后来那中能量越来越清晰,全身好像浸入了温柔冰凉的泉水,入骨入髓的舒适,精神渐渐地放松、放松……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入了定,再醒来已经是再一次日落西山。
巫力修为在已经停滞了很久之后终于突破了一阶达到了地巫高等中阶的程度。而桌上,自己的那块鸡蛋大的高密度金精已经消失无踪,桌面上只静静地躺着那枚古鼎吊坠。
吊坠?不,离开了锁住它的那条锁链,它现在根本不再是一个吊坠。吸收了金精之后的古鼎质地坚比精钢,漆黑中熠熠生光,就像是一个古朴的王者,安静地在那里,一言不发地俯视着天。
蓝草心深呼吸了好几才怀着一颗虔诚的心拿起了这枚古鼎,意外地发现如今的古鼎上出现了清晰的纹路。朝上的一面是一片复杂的不明意义的线条,翻开另一面,图纹中间竟然出现了清晰的两个篆字:“连山”。
华夏道家最神秘的隐世宗门连山派?漂流客的传承师门?
蓝草心彻底愣了。
几天之后,蓝草心接到胡佳衣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竟是无尽的疲惫和沙哑:“我可能还要更久一点才能回去。帮我守着离岛,不要让任何人接近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那个为了孩子们的性命而开启,所有人都发誓不对任何人讲起的地方。蓝草心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胡佳衣会忽然消失,为什么以前离开时从来不会特意嘱咐守岛,而这次却例外,他离开时要求茅无音在,茅无音走了,蓝草心就要守在这里。
那是一个天龙会也并不知晓的秘密。即使是掌管离合岛的衣小虫都不知道。因此胡佳衣不会拜托衣小虫,只能在离开时含混地交代茅无音守岛。茅无音虽然也不知道哪个地方的存在,但好歹她算是可以信任的人。而只有蓝草心来了,他才能稍微松口气,真正地把守岛的原因说出口。
不能让任何人接近那个地方。
地上的设备搬迁容易,可是他的那个秘密,几乎无处搬迁。到哪里还去找那样的洞穴,那样的诡异的环境?蓝草心心里都为胡佳衣酸涩,是什么样的故事让他对那里的那个东西这样执着?以至于他看起来是那样的妩媚风流,无花不欢,却不允许真正跟在身边的女孩对他有一丝旖旎的心思?
再次想起青虫讲的那个故事,那个偷得一夜欢爱之后被胡佳衣亲手化为一滩血水尸骨无存的美丽姑娘。那时的胡佳衣是苍凉的,他的苍凉必然不是因为他了那个他亲手杀死的姑娘。那么他心底最深处,到底不能释怀的是什么?
“老师,你的状态听起来很不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无数的疑问在心头,但蓝草心一句都没问。那是属于狐狸老师的秘密,如果他想说,总有一天会告诉她。她所要做的,就是当老师需要的时候,不遗余力地帮助他。
“有,只有一件,就是帮我守好那里。小蓝蓝,拜托你!”
对于蓝草心忽然扎根离岛,专心修炼和钻研医术这件事,衣小虫没有反对,只是安静地加强了整个离合岛周边的防御到顶级。
一个已经基本弃置的岛屿却要毫无理由地调动龙部最精锐的武力去防卫,衣小虫的布置被king发现后立刻遭到了核心会议上king的暴怒斥责。这时候,苏黎忽然咳嗽一声:“king,貌似你现在是半隐退状态,帮会现在是由副会长,也就是我和阿青主事?”
king停顿了一秒愣看着苏黎,猛地一拍桌子:“我靠!你小子终于拿出点儿老大的风范来了!知道青小子都放弃这么久了老子干嘛还不卸任吗?就等你这句话了!我们天龙会的king,就是要有敢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霸气!”
king的虎爪拉过苏黎的手,“啪!”一块九龙令牌拍在他手心里:“从现在起,你正式接任,从今往后,你就是king!”
苏黎眨眨眼,神情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什么。老king哈哈大笑:“从今天起,老子退休啦!来来来,苏黎小king,老子最后一次参加天龙会核心会议,不能没个纪念性的结尾。让老子好好看看,你小子要以什么样的手段处理龙部堂主的肆意妄为!”
苏黎云淡风轻地笑,慢慢地收起令牌:“阿青的布置,我完全赞同。”
老king一呆:“毛?”
苏黎笑得温煦无害:“从现在起,阿青掌管的龙部任何行动都不需要向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报备,各部行动如有冲突,无条件优先配合龙部。”
与会的核心人员除了衣小虫都愣住了,苏黎仍然一字一句缓慢却清晰地在宣布:“我,king,授予阿青掌管龙部的最大自主权。今后无论任何时候,我出事,无需选拔,他就是一位king。”
这天晚上,借着视察防卫的机会,衣小虫终于来到一片荒芜的离岛。这里从被炸成一片废墟之后,只经过了简单的清理和规整,除了重新长出新叶的花草树木和一栋临时搭建的五十平米的简易板房,没有一栋建筑物。海滩上半残的椰子树,蓝草心披一件宽大的风衣在海岸上迎接他。
夕阳将落的时候,衣小虫来了,独自一人驾一艘小艇,远远地就看到岸上一袭淡蓝色的风衣在风中猎猎卷。她一只手挽住被风吹乱的发,在游艇出现时脚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他全力加速,等不得哪怕一分一秒。
电话只能慰藉相思,不能满足两颗年轻的充满青春热血的心,他们真的许久、许久、许久不见了!
这一夜缠绵,入骨。
**之后的旖旎里,絮絮地讲述起彼此分别之后,电话上未曾提及的经历。蓝草心终于轻描淡写地提起自己对付姚四出、收治尹丹儿和自己曾经受伤的事实。衣小虫给她的回应是一言不发地狠狠吻得她好久匀不过气来,最后才在她的喘息声里愠怒:“我还在想,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我去。”
几乎是眼睛还没闭上天就亮了。他不能够再停留。浓到化不开的不舍也抵不过现实的无奈,两人到底收拾起身,她送他离开,
都已经走到门口了,他转身抱起她重又压回床上,小兽般啃她:“蓝,我们结婚。”
不是请求,不是商量,是无赖的占有,不容拒绝的通告。他不想跟她分开,他想时时刻刻都能带她在身边。
自从有了她,他第一次在帮会和家人以外有了重要的人,也是第一次在这世上有了让他每一想起就牵肠挂肚的人。见面的时候,一次比一次更想彻底地拥有她。分离的时候,一次比一次想要不管不顾地将她打包带走。曾经以为终于拥有她的那天会满足,可是当他第一次把她纳入自己的身躯,去发现真正的深入骨髓的渴望才刚刚开始!
他想要这个女人!想要一生一世拥有她,只要她!
一直以为king的位置和她都是他的志在必得,离岛遭遇轰炸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什么才是他的不可失去。
再后来冷静来,他明白了之所以一直以来自己把成为一代的king作为志向,实际上是不放心任何人坐上那个位子之后,帮会没有在他手中发展得好。这固然是源于强大的自信,但何尝不是一种偏执?
苏黎一直跟他争那个位置,不过是跟他一样,太自信自己,太在意帮会,不放心把帮会交给别人。
忽然心境就开阔了。其实无论谁做了新一代的king,都会在自己的强项上做得最好,在自己的弱项上需要别人的帮助。没有人是完人。那么与其他衣小虫成为king,苏黎依旧不服气地争夺,帮会长期不稳,不如就让苏黎上位,他真心诚意地从旁辅助,查缺补漏,帮会必然能够固若金汤。
因此苏黎突然接位,他很平静。苏黎给他放权,他也依旧安然。有些东西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必须承担的责任,但这些责任和他的女人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冲突。如果那些是他外在的光鲜,她就是他整颗心所能付出的全部的情。
这情让他**蚀骨,让他沉沦难返,让他再也不能忍受生命中没有她。
此刻,他抱着她、吻着她,甚至随时还可以再多要她一次,可是心底里那一处总是空落,他不喜欢这种不确定感,他必须得是她的男人,她一定得是他的妻。
蓝草心刚刚强自压抑住的不舍在他的压迫和啃啮迅速发酵,同样的不再隐瞒不再分离的渴望让她对他的离开一样难以忍受。手臂不知何时缠上他的脖颈,意识的回应着他的吻,心里的答案放弃大脑的思考就冲了出来:“那就快点结,我想你。”
之后的几个月里,每当想起自己脱口而出的回答,蓝草心都独自汗颜不已。那时其实哪怕答应一个“好”字,甚至是只“嗯”那么一声行。怎么就说了那么句话呢?
想起当时青虫绝色容颜上的狂喜和临走时吻着她说的那句“次你回家我就去提亲”,蓝草心真是无比头痛。
因为年龄还小,她还没有告诉家里她其实早就没再上学,更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怕的就是大人们接受不了。如今忽然就要上门提亲,我的个无量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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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阮、tutu7092、wgaa,你们的票票刺激到雪,今儿个又飙上5000字了。话说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文文因为上次生病请了一天假,编辑忘记我是自主文,给批了,结果被系统自动判定为断更,从那以后站一次推荐都不给了。从那以后,这文就像是被站抛弃了,这么自生自灭着。雪也从蛋疼到蛋定,每天写自己的文,写够一章了就更,也不在乎多少,就一个最低要求,不让自己写文的心和读者看文的心失落。
今儿个废话多了点,关键还是被票票开心着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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