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星芒的眸子深了深。在青先生的楼层给青夫人另外多准备一间卧室,规格布置都跟青先生相仿,似乎合情合理。因为青夫人昨天要来这边准备的事儿多本来要跟他讲而忘了讲,似乎也情有可原。可是……
那让人惊艳的女子大方含笑的话语依然回响在易星芒耳边:“……没想到就在我来之前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未免对今天的行程有些小心……”
昨天的丑闻、今天上午三个业务经理被擅自安排、眼前没有经过他同意就被动过的房间……这意外,未免太多了一点!
而且,即使是给夫人准备的房间,钥匙也没道理交给她方蕊颍掌管!
对于易星芒来说,警惕永远是第一位的。当也不去惊动方蕊颍去问她要指纹钥匙,直接命令手用技术手段打开了门锁。
能进王的风范集团总部安保部门的都是业界高手,更何况易星芒身边的人,而这门和锁本身又是风范自主研发的产物。很快,门锁发出轻轻地“咔哒”一声,跳过两道指纹认证,程序解开。易星芒推门进入,仔细打量。
这间子原来是衣帽间,大小跟青先生的卧室差不多,窗户也敞亮。里面随着季节放置着青先生随时过来时可以选择穿用的各种衣物、配饰、鞋帽等等,一排一排满满当当。现在整个都变了,完全布置成了一间舒适又温馨的卧室,除了粉色、米色等柔和浪漫的色调与青先生的卧室不同,家具摆设和装潢果然都差不多,连生活用具的摆放位置都一模一样。
看不出什么疑点,但易星芒还是不放心,又叫进来周同:“你给我仔细看看,跟你们布置好离开的时候都有什么变化?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周同仔细地检查着,看到一样立刻汇报一样:“桌子上的杯子换了。我们原来放的是单只的精品马克杯,换成了一对红色喜庆的情侣水杯。”
“衣柜里的衣服满了,多了男装和很多女式内衣和配饰。原来我们安排服饰部只放了女式衣物。衣服挂的位置也重新整理了,现在是男女装混在一起,按外套、单衣、内衣分类挂的。”
“床单换成了大红色……呃,是我们没想周全,原来铺的是米色,应该是红色才对,青夫人和青先生还是新婚呢……床上还有点香味儿,蛮好闻的,不是我们让洒的。”
“呃那个……床头上多了些情趣用品……啧啧啧,星哥,看来我们布置房间还是比不过方蕊颍,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夫人住在这里时候万一半夜青先生也来了纽约,一定会过来住呢?”
周同仔仔细细检查了一圈,除了发现人家比自己布置得更好也没发现任何不妥。重新锁好门出来,易星芒继续检查了楼层的其它房间,再没有新的可疑之处。正要离开,秦槐领着蓝草心和四个蓝卫上来了。
蓝三和蓝四一上来就要排查,蓝草心挥挥手笑道:“不用了。没看到我们易大经理刚检查完正要离开吗?易经理,谢谢你。我这一趟来,劳烦你多操了不少心。时间不早了,易经理早点休息吧。大少二少三少四少,你们也休息吧。秦叔,青虫的房间是哪间?”
“夫人,房间钥匙都在我这里。”易星芒正有点疑虑要不要提醒蓝草心最好先不要去住那间新布置的房子,一听蓝草心点名要住青先生的房间,意识地松了一口气。那正好,今晚她只要不住,明天晚上之前足够他将房间恢复原样了。无论如何方蕊颍擅自安排改动这个楼层的房间都有点逾越了。凡是不正常的事情,他都不放心,还是恢复原样比较好。
蓝卫拿到的钥匙都是白色的房卡,芯片上一尘不染没有一丝划痕,显然是为了安全起见每次都更换新的程序和芯片。而蓝草心拿到的却真的是一柄钥匙,而且从痕迹上看,以前就使用过。
看出蓝草心的好奇和疑惑,易星芒接过蓝草心的钥匙带她到一小虫的房门前给他演示:“总裁的房间从门到锁都是这个楼层警戒级别最高的,钥匙要这样用,夫人看清楚记牢,弄错了会引发房间自动闭锁警戒程序,严重的话会引发自动攻击。”易星芒将钥匙插进钥匙插孔,先插入三分之二,向左扭动,然后退出一点继续向左,然后完全插入向右转回原来的位置。最后把露在外面的钥匙圆头向一折贴在门上,向蓝草心示意将她的右手拇指按上去。
蓝草心依言按了一,门锁发出“叮”的一声,然后又是“咔哒”一声,门打开,钥匙圆头自动弹直,蓝草心一伸手就把钥匙拔出来了。
易星芒低声解释道:“这种门锁是双指纹认证,门锁中默认青先生的指纹,以前是必须青先生自己分别用两个不同的指纹认证之后才能打开,青先生结婚之前将夫人的指纹郑重交给我,安排今后凡是需要他的指纹认证的地方,一律把夫人的指纹也设置为通过指纹。”当时他接到这样的命令着实吃了一惊,实在不明白一向以冷酷无情著称的老大为什么如此宠溺新婚妻子,竟然把集团和他个人的所有最高秘密与之共享。但自从早晨见过这位与老大新婚的青夫人之后,她的神秘大气和淡定的气质折服了每一个人,他的那种不解忽然就淡了。
如果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也许,青先生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是十分清醒的。
蓝草心视线微垂脸色平静,看不出眼中的神情。
蓝草心进了房间,蓝卫也都在拱卫着这间房的隔壁几间分别休息了。易星芒与秦槐结伴往外走,智能调控的走廊灯随着他们脚步的渐渐远去,灯光逐个黯淡来,只微微散发出幽静的微弱光芒。
与秦槐一起离开之后,易星芒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拉着秦槐来到了自己在大厦内的办公室,关好门,将方蕊颍擅自改动了那间仓库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询问秦槐的看法。他总觉得自己的警惕不是没必要的,但方蕊颍刚上任一个多月,满心热情想伺候夫人周到一点也情有可原,如果她真是一片好心,昨天刚刚大费周章地装修布置好,他明天再一声不吭地原样折腾回去,会不会也显得很不信任她?
秦槐认真地听完后道:“不,我觉得你想得很对,这件事是方蕊颍逾越了。我要是你,也会在夫人发现之前,尽快把房间布置回去。”
“你的意思是,夫人发现会不高兴?”易星芒挑眉道。像总裁这么成功的男人,就算是与夫人一起来这里,半夜里偶尔召集手商议些事儿也是常事,从这方面来说,方蕊颍另外给夫人布置一间休息室有它的体贴和合理之处。看夫人也是个睿智的,不会不明白才对。
“废话!让你老婆知道你在自己卧室旁边给她单另弄个卧室,她会高兴?”秦槐摇头道,“你们还是不了解总裁和夫人的感情。他们的感情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无法想象的深切浓烈,彼此的信任程度恐怕比出生入死的兄弟更高。给夫人另备卧房,说好听了叫举画蛇添足多此一举,说不好听了那就叫没事儿找抽,作死!你想想夫人在离合岛遇袭的时候总裁都能直接放弃即将到手的king的位置就知道了。这次啊也就是夫人过来。这件事让夫人看到顶多无语瞪我们一眼。要是让总裁看见我们给夫人单另准备了卧房,我看你我都该卷铺盖滚蛋了!这个方蕊颍今天不妥当的地方有点多,你各方面多操点心,夫人在这里期间,千万不能出事。”
秦槐走了之后,易星芒坐来眯着眼睛把前前后后的事想了一遍,起身去找方蕊颍。
蓝草心在房间里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缓缓地一点一点触摸、感受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青虫无数次住过的房间,是他的会客室、卫浴间、阳台和卧室。是他拉过的窗帘、做过的沙发、睡过的床。轻轻地打开衣柜,蓝草心闭上眼睛细细呼吸。衣柜里都是崭新的男士衣物,衣物都是新的,可是柜子至少应该有淡淡的他的气息。
一个多月不见了,好想他!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蓝草心温柔的想念,轻轻睁开眼睛,神识一动已经知道来人是谁,眸光中的温柔化为淡淡平静的冷。
门打开,方蕊颍端着餐盘站在门外,脸上是想要热情而又惴惴不安的温柔小心:“没打扰你吧,蓝小姐?纽约和国内有时差,我怕你一时睡不着,半夜不好意思叫吃的,给你带了些夜宵上来。”
蓝草心看看自己一身根本就没换的衣裳和方蕊颍比起早晨已经保守了许多但睡美人打扮却更明显的一身雅致睡衣,不动声色地接过托盘:“谢谢,那我就不客气留了。”
方蕊颍却不走,又可怜又委屈又希冀地看着她:“蓝小姐,今天早晨是我的错,不该那么不懂规矩。可我真的只想更好一点照顾你。蓝小姐,能让我进去聊聊吗?”
蓝草心回头看了一眼色调冷硬的充满男性气息的房间,看着方蕊颍没回答。
方蕊颍在蓝草心的目光越发显得局促羞涩,却没有被囧住而放弃,而是声音很轻地继续为自己争取,又像是解释:“蓝小姐请放心,总裁在的时候也没有不让人进,这不违反规矩的。”
她这样大胆而又装纯真地表示衣小虫让她进过他房间,蓝草心反而笑了。她干脆微微侧过身子让开道让她进来,跟方蕊颍在会客室坐后才淡淡地道:“我只是反应比较慢,方经理看起来已经休息了。”
方蕊颍欲盖弥彰地拉了拉坐之后胸部微张的柔软睡衣,低头不好意思地道:“我经常晚上都睡不着,好几年了。脑子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知道打扰了还非要进来坐?蓝草心无语地抬头望了一眼天花板,心说你想说什么赶紧的吧,有招出招,出完了赶紧滚!
可是方蕊颍仿佛陷入了自己羞涩而纠结的情绪之中似的,穿着睡衣垂着眸子一动不动地端坐着,半天都没放一个屁。反倒是睡衣上一种很特别的香水味慢慢地在蓝草心鼻尖弥漫开来。
蓝草心眼眸一眯,轻咳一声主动开口:“方经理要不然……回去睡?”
方蕊颍仿佛如梦初醒,面红耳赤地道歉:“对不起我走神了!可能是这里的环境让我有些恍惚……啊不是,是紧张。蓝小姐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听着呢。”
蓝草心平平地看着她,就在方蕊颍心跳如雷感觉蓝草心一刻就要问她恍惚什么紧张什么,这个环境让她想起什么的时候,蓝草心的嘴唇慢慢地张开了:“方经理,你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白天好像没见你用。”
方蕊颍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仿佛这才想起蓝草心说的香水是什么意思:“哦蓝小姐说这个啊!这不是厂家生产的香水,是咱们King'sdemeanou研发中心自己研制的,味道清新,关键有助眠的效果。我这几年晚上总是失眠睡不着,总……就让研发中心给我量身定制了这种香水,每晚睡前喷一点在睡衣上,效果很好。”方蕊颍说着咬着嘴唇怯怯地看了蓝草心一眼,仿佛那个不经意脱口的“总裁”的“总”字让她多么的心旌摇曳而又惶恐不安。
蓝草心有种想吐的感觉。
招出完了吗?出完了就可以滚了。人家既然装厚脸皮,她也没必要非给人留面子:“方经理,我要休息了,你可以走了吗?”
方蕊颍愕然看着蓝草心,仿佛难以置信这么没素质的赶人的话竟然会出自备受人尊重的青夫人口中。一刻她踉跄起身,脸颊通红,指尖发颤,仿佛被羞辱得无比痛苦:“方小姐你不必撵我,我这就走。”
就在她哆嗦着起身的这一刻,一样东西“不经意”地从她哆嗦的手心里掉在了桌上,碰到她刚刚握着的水杯,响声清脆。
蓝草心想不去看那东西都不行。
然而看到那样东西,蓝草心眼中的鄙视顿时一扫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别样的凝重。
那是一枚钥匙,跟她刚刚学会使用的那枚一模一样的钥匙。
方蕊颍惊慌失措地一把抓起钥匙把手背在背后,转身就要夺路而逃。蓝草心在她身后沉声问道:“那是哪里的钥匙?”
方蕊颍没有回头,身子却像是在发抖,声音也带着哭音:“不是这里的!他没有给过我这里的钥匙!那是我自己的房间的钥匙,是我自己的房间!”说完这话仿佛忍不住就要哭出来,拉开门跑走了。
蓝草心再有准备这贱女人要在这方面向她示威,这时候也不能淡定了。钥匙……这个东西的含义可没有那么简单!不是谁有胆子就能装出来的!再说这女人从早晨到现在处处装委曲求全又处处激怒她,好像真是一个哀怨的情妇,一点都不担心她向丈夫求证似的。这中间,必定有些什么隐情!
既然她千方百计想让她知道,那她躲又有什么用?
不如就看个清楚!
蓝草心刚刚打定主意,房门就被再度敲响,蓝一的声音在外面有点急:“夫人!您没事吧?”
蓝草心放平了表情把门开开:“怎么了?”
蓝一蓝二蓝三蓝四竟然都在门外担心地看着她。看到蓝草心一脸平静,蓝一倒愣了愣:“呃……也没怎么,就是刚刚楼层监控中看到方蕊颍从您房间里哭着跑出来,我以为……”
“以为什么?”蓝草心淡淡反问了一句,“就凭她,也能对我不利?”
蓝一觉得主子这会儿的情绪有点怪,但又说不出来怪在哪里,斟酌了半天小心道:“夫人,刚刚监控里方蕊颍刚刚站在您门前的时候,易星芒来电话,提醒我们每次方蕊颍想要接近您的时候,让我们要特别小心在意,最好陪在您身边。属接完电话您已经让她进去了,所以属们才一直担心。这个……夫人没事就好。”
不让单独接触么?蓝草心仰起头看着楼道的天花板,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这么巧?真真好手腕!
轻轻叹息一声,再次平视过去,蓝草心的眼神已经完全冷静清澈:“四少,我刚才走进来的时候看到有扇跟这扇一样的门,你帮我把它打开。”
易星芒在方蕊颍办公室和休息室都没找到她,又不相信她回了城内自己的住处,就去监控室问她的行踪。眼看着监控上她穿着睡衣从夫人房间里哭着跑出来,易星芒眉头深深皱起。刚刚那个电话,还是打得晚了。
监控画面上,方蕊颍刚走,四名蓝卫立刻出现在了门前,然后门开,夫人出来,看起来很平静,像是没事。易星芒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一刻,只见夫人给蓝四和蓝一分别说了什么,蓝一开始打电话,然后他的电话就响了。
易星芒盯着频幕接通电话:“大少,什么事?”
“夫人命令立刻取消主控室对这一楼层的监控,把所有警戒措施的操控权接转到楼层监控室。你的警卫全部撤走。从现在起到夫人离开期间,这里的所有防护措施由我们自己接手。请立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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