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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什么不要你管!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够了!这样,青先生现在肯定对我做的事情很不高兴,你也不要直接找他。你找他老婆,那个姓蓝的女人。”
“蕊颖,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要叫我!我不管那么多!你身手从来就那么好,就算没了两条胳膊,凭两条腿照样也能杀敌!你得让青先生愧疚,让大家感动敬佩,你得立数不清的功劳!要不然我怎么办?我最关键的一步计划还没有实行呢!没有你在后面支撑我,我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蕊颖!”
“退役?”方蕊颍惊怒地高叫一声,突然发飙了!“不行!不许你退役!你去到那些危险的地方去做暗桩!残疾人最好取得信任了不是吗?有很多暗桩不都是肢体残疾的人立了大功?你去找青先生!说你不退役,主动申请到最危险的地方去!”
血玫瑰低垂的眸子痛苦地闭了一,抬头轻松自嘲地道:“都要负伤退役了还要什么地位?正好你姐姐我这么多年在外面拼杀也累了,不如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买个庄子,勾搭些美男混度余生,倒也逍遥!”
方蕊颍脸色一白:“废了?也就是说治不好了?那你的地位怎么办?”
血玫瑰微微垂眸,自己走到囚牢的单人床上坐,抬头对方蕊颍无所谓地一笑:“姐接到你出事的通知,行动着急了一点,肩膀废了!”
眼泪掉了半天不见姐姐像以前那样赶紧搂着她擦眼泪,义愤填膺地叫骂着给她报仇,方蕊颍奇怪地看过去,这才发现姐姐双肩明显的肿胀和伤痕,惊呼道:“姐!你肩膀怎么了?”
“姐你说的不是废话嘛!谁待在这样的地方能不着急?从小到大你还从来没有让我受过这种委屈呢!”方蕊颍漂亮的脸蛋上亮晶晶的泪水开始吧嗒吧嗒往掉,“姐!我这回让人给欺负大了!你得帮我!”
血玫瑰看看妹妹,往常般灿烂地笑:“谁说我来得慢?我一接到通知就立刻跟以前一样放一切过来了呀!怎么,等着急了?”
惊喜之后立刻又不满地埋怨,“以前我有麻烦你都来得很快的,什么事都会放。这次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方蕊颍看到牢门打开血玫瑰一脸平静地走进来时,立刻惊喜地扑了过来:“姐!姐你终于来了!”
方蕊颍被拘禁的地方与血玫瑰等人不同,是一间防卫严密的隔音囚牢,外面的人只有监控室的人能通过监控设备得知囚牢内的情况,其它人既听不到也看不到囚牢内的情景。
蓝草心并没有因为血玫瑰的态度转变而有半丝惊讶,脚步不停,随意挥了挥手:“随你吧。”
蓝草心安排完之后匆匆返回休息室,刚转身就听到囚牢内血玫瑰的喊声:“夫人!我想先去见见我妹妹,再动手术!求您!”
在囚牢里众人喜极而泣的目光中,蓝三蓝四进入牢房利索地将少年架了过来。少年背对囚牢内众人,蓝草心伸手在他额上触抚了一:“他没事,休息一就好了,不用治疗。行了,都走吧。”
“大少,安排血玫瑰手术。另外,把那个昏过去的扶过来一。”
“血玫瑰,你妹妹方蕊颍的事恐怕还有些你不知道的地方,待会儿你的手术结束,你最好亲自问问她。”
衣小虫如果知道这件事必然不会如此放过,说不定真有可能按蓝草心之前有意制造心理压力的那样,一怒之对这15个人做出十分血腥的事。但是蓝草心给他发了个信息告诉他让他这么做。她相信他再生气还是会尊重她的意见。但这份人情,她宁愿给自己的丈夫。
蓝草心疲惫地来到囚牢门前,目光扫过牢房里十六个人的面孔,嗓子累得有些哑:“原本因为这里现在是king'sdemeanou防卫最强的地方才关你们在这里,没想到你们这么吵!也怪我今天手术太多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昨晚我的命令被我丈夫驳回了。你们的家人朋友都没事,这就去龙部找他吧。他会在帮规之外法外容情,像以往一样,允许你们将功赎罪。”
……
“玫瑰,就此别过!”
“玫瑰,我也有我的家人要珍惜,我愧对他们,黄泉路上肯定要陪着他们。他们一定不想看到你。所以,无论你能不能舍你妹,抱歉!”
“我知道你舍不妹妹,咱们就此别过吧。”
“我有朋友,一样。”
“玫瑰,我有家人,我们也各自走吧。”
血玫瑰浑身剧震,缓缓地把目光转向其他人。
血玫瑰抬起眼眸定定看着他,只听他清晰地道:“我没有家人,但是黄泉路上,你要是还放不你妹妹,咱们还是各自走吧。”
出手劈昏了少年那个曾在吉普车上劝过血玫瑰的年长者这时抬头看了血玫瑰一眼,叹息了一声,从大家一起被关到这里以来第一次跟血玫瑰说话:“玫瑰,也许大家一刻就要共赴黄泉。我想交代一句真心话。”
少年脑后被劈了一记掌刀,昏倒在地上。血玫瑰自始至终没有移动躲避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仿佛依旧是一座不动的木雕,但是仔细看去,那张嚣张的秋水瞳眸中多了些水光闪动。
然而少年已经完全失控,他拼命地拳打脚踢,狠狠地咬捂住他嘴巴的手掌,愤怒地叫骂:“血玫瑰我**!我干你十八代祖宗!你他妈的就是个跟你妹一样、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不要脸的贱人!……”
囚牢里的其他人冲过来制住疯狂的少年,把他从泪流满面僵直不动巴都已经脱臼的血玫瑰面前拉开,捂住他的嘴呵斥:“不要喊!隔壁就是手术室!也许夫人还没有动手!你想你的家人朋友都早点死吗?”
少年的脸上伪装的笑容不再,开始彻底愤怒地癫狂起来:“那么我们呢?我们的父母兄妹、亲朋好友呢?如果为了我的家人让你的妹妹被凌迟,你肯不肯?肯不肯?啊?”
“你多嚣张啊!你多有爱啊!你是个多好的姐姐啊!你说你就要惯着她,就是要护短,谁敢伤了你妹妹,你就爆了他全家!”
少年手指加力,生生掐开了她的颌骨,掐断了她的叫骂,笑容越来越扭曲、越来越疯狂:“所以你就帮着你妹妹,或许也是帮着你自己,实现了愿望!然后等你妹妹真正掌权之后,就终于到了这一步,你用我们十五个人的命、用我们十五个人所拥有的一切,去为你的人渣妹妹赌命!”
血玫瑰无法辩驳,眼神中有痛苦的挣扎:“我妹妹她,只愿意来这里……”
少年歪着脑袋天真疑惑地道:“不是吗?可是你就是这么做的呀!而且你妹妹也的确这么做了不是吗?你不是知道你妹妹的人品吗?又怎么可能预料不到这样的结果呢?”
“你放屁!”血玫瑰骤然骂了出来,“老娘愿赌服输,从来就没有那么龌龊的心思!”
少年诡异地笑着,气息直接喷在血玫瑰的脸上:“玫瑰姐姐,你好恶毒哦!当年败在青先生手,你是不是表面没事,其实心里不服?要不然你干嘛非要把一个人渣安在青先生私人集团的高位上?你其实是想害他,对不对!”
血玫瑰娇躯僵硬,无法作答。
“玫瑰姐姐,那件事之前你所有的功勋,是因为这件事才被king剥夺的吧?”
“告诉我啊,玫瑰姐姐?告诉我,是不是像几位大哥私里聊的那样,玫瑰姐姐之所以能无赖蛮横地做到这些,其实是因为十年前你曾经跟青先生夺权,最后败在了青先生手?青先生注重玫瑰姐姐的战力,不想伤了喜欢玫瑰姐姐的那么多人的心,所以多多地容忍玫瑰姐姐你。而玫瑰姐姐却在你妹妹要当逃兵的时候,跑去跟king交涉,如果king不帮你安排,你就自杀陷害青先生排除异己,让龙部内讧,挡了青先生今后接掌帮会大权的路!是这样吗,玫瑰姐姐?”
血玫瑰双臂动弹不得,巴被死死掐住,在少年发狠的力量中扭转不动。她艳丽的眸子中喷涌出凶狠的恼意,似乎要骂,却不知怎么地始终没有骂出一个字来。
少年突然出手,狠狠地掐住血玫瑰的巴把她的脸掰了回来,脸上竟然还是那无邪的笑意:“玫瑰姐姐,不要躲嘛!我们沐浴着女战神光辉的血玫瑰可是从来宁肯粉身碎骨,都不知道害怕是什么玩意儿的!告诉我啊,玫瑰姐姐!”
血玫瑰身子一颤,目光避无可避地看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那双接近疯狂的年轻眸子里,对视良久,终于扭头避开了少年的目光。
“玫瑰姐姐,你的地位好像没有那么高吔!你竟然能把这么一个总是惹麻烦让别人擦屁股的人渣妹妹从战场上保来,还送到那样的位置上去!”少年扭曲带笑的脸庞离血玫瑰越来越近,近得几乎是在她的脸上呵气:“玫瑰姐姐,为什么你能做得到?”
“是。”
少年满意地笑了,他放轻声音,把脸更凑近一点:“那,我猜,你妹妹能有后来在king'sdemeanou集团的地位,也是你硬把她弄上去的,对不对?”
血玫瑰僵硬了很久,承认了这个她从不愿承认的事实:“是。”
血玫瑰几乎意识地就要喊“不,她不是!”可是面对着这样的少年,她却无法自欺欺人!方蕊颍因为畏伤怕死,几次任务出事,是她这个姐姐拼了死命帮她完成任务,又抵了自己无数功勋换来了她后来的安逸。再好的狡辩也抵不过事实。事实上,妹妹的确是——逃兵。一个依靠姐姐的功勋和霸道免除了惩罚的逃兵!
少年眨眨眼睛,天真无邪地问:“她以前就是个逃兵对不对?”
血玫瑰嘴唇紧抿,最后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声音:“是,我知道。”
少年歪着脑袋盯着血玫瑰的眼睛,脸上还在纯真地笑:“玫瑰姐姐,你怎么不回答我?”
她们从小父母双亡,妹妹一直在她身边长大,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只是……她是她唯一的妹妹啊!
血玫瑰娇躯一颤,目光虽然没有躲闪,但眼中深处已经有明显的痛意。
少年脸上的神色天真烂漫:“玫瑰姐姐,你的那个妹妹,其实你早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对不对?”
这一声声调怪异让人毛孔直竖的“玫瑰姐姐”让血玫瑰的没有表情的眼眸微微地一痛,第一次面对这个总是很听话很爱脸红的小兄弟无法嬉笑怒骂,低低应了一声“嗯。”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相距不过几厘米。少年忽然扭曲着神情对着血玫瑰露出一个仰慕的大大的笑脸,细声细气地叫道:“玫瑰姐姐!”
牢里的十四个人人谁都看到了,没有人脸上有半分表情,更没有人阻止。也许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都明白少年想做什么,也许那正是他们心里也想做,却又不想做的事。
也不知是不是刚刚的对话终于成为压垮那青涩小战士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夜又一天的抽泣渐渐停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血玫瑰的面前,像平常一样像一个听话的小兄弟一样蹲在血玫瑰面前,年轻而扭曲的面容截断了血玫瑰直勾勾看向虚无的目光。
不是只有血玫瑰有妹妹,每个人在这个世上都有他在意的人。
只有青涩的小战士那绝望压抑的抽泣声时时萦绕耳畔。但,也没有人去抚慰他伤心绝望的哭泣。
气氛是那样地灰败,第一次,在血玫瑰深受重创的时候,整个小队没有一个人出言安慰。
十六个人都被关押在这里,既没有处死,也没有任何刑罚,更得不到任何消息,不知道亲人、朋友是不是已经被痛苦地一点一点折磨死去。有的只有像刚才那样时不时的对话无遮无拦地闯入耳际。
牢房里,血玫瑰背靠墙角坐着,双肩并没有得到任何处理,两条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肩膀高高地肿起,疼痛的冷汗不断地从脸上流,脸上却是面无表情,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一片虚无。
那战士赶紧闭嘴,加快脚步在护士的搀扶拄着拐杖小心地跳着脚快步离开。
护士急道:“你小声点!别影响到夫人和手术室里的医生!”
那战士脸上的惊讶变成了惊怒和愤慨:“什么?他们竟然这么混账?这两天集团内部都传开了,这几年来整个龙部救命的秘药都是夫人无偿捐赠的,夫人还花了极大的代价跟集团进行了一个对集团有利无害的合作,而那个方蕊颍竟然暗中作梗,从中阻挠,在集团高层会议上构陷夫人,所以才被拘禁抹杀身份退回战场的!我原来还不信,现在看来,原来她姐姐也是这样的人!那就难怪了!真是一样的狼心狗肺啊!”
护士轻轻呸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不要理他们!你没听说吗?方蕊颍公然冒犯夫人被拘禁,昨天晚上血玫瑰带着这些人骗过守卫闯进来,趁着夫人劳累了两天上楼休息,在楼道里截住夫人,拿枪指着夫人的头!易经理才做完手术一天,躺在病床上拿枪跟他们对峙,拼死保护夫人!听说就这样血玫瑰还辱骂夫人呢!什么狗屁的血玫瑰尖刀组?说不定是敌人安插过来的奸细!”
牢房里的人齐齐身子僵硬,连那青涩的呜咽声也不见了。
一个被刚刚从手术台上来,被矫正了右脚创伤性畸形的战士在护士的扶持从门口经过,吃惊地看着牢里的人:“这不是赫赫有名的血玫瑰尖刀组吗?怎么会关在这里?”
手术室旁一间被临时改造成囚牢的房间,整块墙壁被拆除,安上了一根根拇指粗的钢铁栅栏。十六个人被卸除了武器关在这里,牢门紧锁,门口却没有任何人看押。过来过去的医务人员冷冷地瞥着他们,所有人都对牢房中低低压抑的呜咽声不闻不问。
移植行动已经到了第三天,非移植不可治愈的伤患已经减少,开始接替上一些沉疴难愈的患者。更多的患者需要蓝草心亲手处理,蓝草心更加地忙碌。
蓝草心淡淡地收回了目光,摇头缓步离开,叹息的声音许久才传来:“你比你妹妹……还要让我失望!”
她一双跟方蕊颍同样秋水媚色的眼睛直直盯着蓝草心,眼中竟然是波澜不起的平静:“我不配,没关系!求夫人允许兄弟们赎罪!”
血玫瑰看着蓝草心,身上忽然涌起狂猛的刚烈霸气,伸手倒提起地上的一柄长枪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左右双肩狠狠砸!随着两声“咔嚓!咔嚓!”的骨头碎裂声,血玫瑰跪地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然而腰却死死地挺直!
她,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