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套房给我夫人,oK?”也就是说,吴湛刚刚拿走的机票是衣小虫的,这个座位是衣小虫自己要坐的,人家夫人要待的是套房!
蓝草心抬眼望天花板,不关她事,不关她事……
玉扬捂脸,任夔低头小声咳嗽,党正仿佛才醒过神来一样猛地站起身瞪圆了眼睛,摆出一副要发怒的样子。要不然怎么办?自己手的随行人员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要是还没脾气,说不过去啊?
不过心里其实也是暗自咬牙:又不是他不愿意照顾蓝草心的身体,之前订机票的时候都还不知道那丫头有身孕不是?谁能知道说有肚子就鼓起来了呢?再说了,原本蓝草心按照队长身份就该坐头等舱的,是她自己要藏起来的,怨谁怨谁怨谁啊?
怎么现在搞得倒好像他这个随行队长不体恤手人似地呢?他巴巴地藏着她不让她早早地显山露水,为了谁为了谁为了谁啊?
端木明荣脑门上挂一排黑线,适时地赶紧笑吟吟地开口:“咳咳,这两位跟小野春柳医生一样,也是我们的随行医生。那位夫人姓蓝,是医师,她的丈夫是助手。川腾先生能为了小野医生的医学研究专门跑一趟华夏,想来也是明白医生对于整个队伍的重要性。”
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队伍离不开医生,所以,人家牛一点是应当滴!
这话既是回答川腾千岗,似乎也是在劝党正的,党正顺坡驴马上就“忍住了即将爆发的怒火”,绷着脸询问地去看任夔。
任夔一派高人风范,和稀泥的态度和煦如春风:“小虫你们来得正好!刚刚党老正更我们商量,说之前不知道机上还有私人套房,如今既然刚好有,不如让小蓝过来。这不我们正商量让谁跟你也换换座位,方便你照顾她呢,你就过来了。”那满意的眼神可是真心的。小虫这孩子真不错啊,时时刻刻疼着他家草儿,任什么事儿的利益都摆在丫头的后头。好!好孩子!草儿好眼光!
党正朝天翻个白眼,就势傲娇地就坐了,一副好像真被衣小虫冤枉了的模样。衣小虫看了他一眼,先送了蓝草心进套房休息,出来才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了句:“知道了,多谢!”
川腾千岗饶有兴味地盯着衣小虫,挑了眉毛低声笑道:“很有性格的医生助理!”
机起之后,一路的旅程意外地相安无事。川腾千岗没有再有哪怕一丁点儿明显的试探行为,处处显得谦恭礼让,让华夏方面的人倒有种眼看着是只刺猬,偏偏人家团成一团无从嘴的感觉。就连吴湛等人始终密切关注着的冈田上石都没有任何惹人怀疑的举动。
反倒是日本医生小野春柳那边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意外。
说起来事情还是因为蓝草心空出来的那个座位引起的。华夏代表团所有人的座位都在商务舱,条件比经济舱要好。但为了不过分惹人注意,征求过华夏方面的意见之后,埃及那边并没有安排把整个商务舱包,而是照常售票,把其他座位也都卖了出去。
机起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有个商务舱的阿拉伯乘客发现有两个漂亮的东方女孩身边还空了一个座位。他立刻告诉了自己没有买到商务舱的票不得不待在经济舱的同伴,要求升舱。乘务员也知道商务舱的座位空了一个,可是蓝草心并没有退票,因此乘务员无法为他办理升舱,礼貌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两个阿拉伯人顿时不满,和乘务员吵闹起来,要求得不到满足后干脆蛮横地直接推翻空姐,扔了一把钱在摔倒在地的空姐身上,就要闯进商务舱去坐蓝草心的座位。
阿拉伯国家的男子常有这种蛮横或醉酒后在机上耍酒疯的行为,空乘人员都是受过一定的格斗训练的,那名空姐也是正在应答其中一位才猝不及防被另一位猛然推翻在地。这边一出事,机上空乘人员立刻行动起来,不等两人闯进商务舱,就制服了两名闹事的阿拉伯男子。但那名空姐却在摔倒的时候为了避开旁边露头看热闹的小孩,不但扭伤了腿,而且碰翻了一旁的餐车上的热水壶,胸前烫伤了好大一片!
经济舱那边的动静自然也传到了商务舱。但商务舱里除了那些惊慌不安或好奇看热闹的普通乘客,其他人第一反应都是严密戒备。唯有小野春柳在听到乘务员那一声传过来已经不太清楚的惨叫时条件反射般地从行李架上抽出随身背包,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她冲出去时,冈田上石急忙站起来用日语喊了一声:“不要去!”小野春柳好像也没有听见。冈田上石赶紧跟在她身后赶了过去。
换过座位以后坐得离小野春柳很近的吴湛脸色沉静地也站了起来,却是跟他们反方向,一边往头等舱走,一边迅速地递了一个眼神过去。王老虎和另外两名特战精英便不动声色地随之而起,状似好奇地站在走廊上四处张望,居高临地将整个商务舱所有人的动向严密地监视了起来。
经济舱那边的骚动很快就平息来。不一会儿,几个神色紧张焦急的乘务人员抬着烫伤呻吟着的那名空姐,在小野春柳的守护迅速地移动过来。小野春柳持着标准的英语和阿拉伯语,不断地用她柔软温柔的声音向两旁的乘客道歉:“抱歉!这位伤者需要立即救护,请回到座位上让开道路!多谢您了!”
这样的一个医者,让商务舱里监视控场的王老虎等人都不得不乖乖让路,不好意思设置任何阻碍。
空姐烫伤严重,位置又在胸部,最好的急救地点就是头等舱的私人套房。因为只有那里既封闭隐秘,又有床和工作台,以及医护人员救护病人所需的必要空间。
广播里已经响起英文、阿拉伯语和中文三种语言交替通知的声音,请所有乘客尽快回归到自己的座位上,方便乘务人员清理现场和为大家提供服务。头等舱这边也已经听机长和吴湛分别告知了情况,蓝草心早早地收拾好了自己的私人物品,让出了套房。
川腾千岗双眼一亮,就想看看蓝草心和衣小虫救治伤员的手段。却见衣小虫长臂一伸揽着蓝草心往后一让,丝毫没有往前凑的意思。
这时伤员已经送过来了,人一放好,小野春柳就把多余的人员都请了出去,只留一名受过训练又有救护经验的空姐做助手,神色温柔却沉稳地匆匆朝头等舱里的乘客鞠了一躬,说了声抱歉打扰,门一关自己在里面忙活开了。
川腾千岗眉头微皱,眼神闪了闪,忽然走到门边开口唤道:“春柳小姐!我看伤者伤势不轻,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这里还有一位华夏的医生小姐也在,需不需要她进去帮你?”
衣小虫眼神一凝,未及开口,里面的小野春柳也没有马上应声,大约是手术期间也不习惯被人打扰,需要反应一。静寂之中,只见蓝草心安然地走到衣小虫的座位上坐,以手支头,清浅笑道:“川腾先生多虑了!里面地方小,人多反而碍事。再说伤者只不过是小小烫伤而已,应该还不在小野医生话!”
川腾千岗敏锐地捕捉到了蓝草心话中的余音,镜片的眼神有熠熠的光芒暗闪:“蓝小姐认识我们的春柳小姐?”
蓝草心并没有看他,如瀑的长发松软流泻,娇软的身子完全放松在座椅里,孕期疲累似地支着巴懒懒看着套房:“日本的医术在全世界并不靠后,能选中小野医生随行,自然不会是平常的庸医。更可况我好歹也是个医生,世界上有特点的名医,多少听说过一点。”
川腾千岗目光闪动,没有再多说。倒是套房内小野春柳抱歉的声音传了出来,用好听的中文说道:“很抱歉,我不知道这里还有医生在。不过我对外伤的确比价擅长,处理这名伤者比较有把握,希望您不要介意!”
蓝草心淡然一笑:“是我该请您不要介意才对。像小野医生这样敬业的医者,应该是十分不喜欢救治伤患的时候被人打扰的吧?您赶快工作吧,不必在意我。”
里面小野春柳低低地应了一声,再没有出声,大约在全神贯注地处理伤口。蓝草心也浅浅地闭上眼睛,脑海里自然地呈现出小野春柳处理伤口的画面。
整个胸口和侧面被烫伤处冰敷的纤维布已经被取,温度的控制刚刚好,原本可能是二度烫伤溃烂破皮的,如今差不多只有一度。
手法极其迅速利落地现场配置药品,没有用任何现成的药膏药水药粉。稀释、溶解,装入一个极小的特制喷壶。动作无比精准地将药剂均匀地喷洒在烫伤处,患者的呻吟声立刻就消失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娇小医生白皙的脸。她感觉到了患者的注视,回以极具安慰性的微笑。
胸前的药剂吸收完毕,通红的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颜色浅淡,只留粉红。助理空姐在小野春柳的指示两人一起将患者扶着坐起来一点,轻轻地脱她的衣衫,给侧面和背部烫伤的地方依样处理。
患者还沉浸在痛苦快速远离的震惊中,小野春柳微笑着说声抱歉,将患者重新放平,示意助理必要时按住她的双肩,从容地来到床侧伤腿处,双手握住她扭伤的腿,含笑递给患者一个“请信任我”的眼神,在患者精神随之松懈的一瞬间猛然用力,“咔吧”一声将扭伤的筋骨正了回去!
两个空姐同时发出一声惊叫!患者更是瞬间汗湿重衣。
像小野春柳这种级数的医道高手,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想来刚才如果不是碍于机舱里人多不方便给空姐脱了衣服处理,恐怕当场就处理完了。如今有了合适的地儿,从头到尾也不过几分钟就一切搞定。
蓝草心唇角的弧度微微挑起,明明看到患者就这点儿伤势还装模作样地要给小野春柳找帮手,这是希望别人都有一展身手、技压群雄的**么?他是想试探自己的医术,还是试探性格人品呢?
正收回了神识想要真的眯一会儿,忽听套房里又是两声惊呼,却是患者和助理在喊:“医生!”“天哪!您怎么了?”
人体噗通倒地的声音伴着惊呼声响起,与此同时还有椅子被砸倒的声音。蓝草心诧异地睁开眼,不会吧?
川腾千岗本就站在门边,闻声冲上去就敲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春柳小姐,你还好吗?”
门从里面被打开,那个担当助理的空姐脸色惊慌地跑了出来:“刚刚说的医生在哪里?里面的医生晕倒了!”
蓝草心不得不站起来,叹息一声道:“川腾先生,您确定需要我去看看小野医生的情况吗?”
助理空姐有些焦急不解外加不赞同地看向蓝草心,似乎觉得这位漂亮的华夏女医生很没有救死扶伤的精神,刚刚就不上来帮忙,现在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很没有人文主义精神。而蓝草心则是内心无奈外表平静地看向堵在门口即不进去也不让开的川腾千岗,在日本人中难得瘦高匀停的体型,刚刚的一瞬的确是略有些急迫的,但很快就停步在门口,背朝着众人,看不到表情,但眸光是朝着侧后方的,虽然应该看不见蓝草心,但应该是在考虑蓝草心的话。
昏倒的小野春柳还在歪倒的椅子旁边一动不动地趴着,里面只剩那名刚刚接受治疗的患者,无力扶起她,正一边匆忙地在被单穿着衣服,一边用阿拉伯语呼唤那位助理进来先把医生扶起来。可是门被川腾千岗堵住了,助理空姐跟蓝草心一样进不来。
蓝草心无可无不可地站在原地,半点急着上前的意思都没有。
正如蓝草心所料,川腾千岗停在门口之后就没有再往里踏入半步,甚至连这停顿也不过是数秒钟的光景而已,完全没有进去扶起小野春柳的打算,但也没有让开路让蓝草心进去查看小野春柳的情况,而是反而退了半步把门掩上,恢复了那彬彬有礼的温和声调,就着门缝儿带着几分关切地呼唤起来:“春柳小姐!”“春柳小姐你还好吗?”
说来也奇怪,川腾千岗就这么喊了几声,那小野春柳还真就被他喊醒了,悠悠醒转起了身,扶着脑门歪歪斜斜地来到门口,颤巍巍地斜倚着门垂着脑袋站立着,竟然是一副认罪待罚的样子,声音跟快饿死的小猫似地,说的是日语:“千岗君,对不起!”
川腾千岗看了她一眼,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神色:“春柳小姐说哪里话?你照顾好自己不要有事就好了。”说着还上前伸臂揽住了她娇小的肩膀,扶着她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去我的座位上躺一躺吧。”头等舱的座位是可以放平成躺椅的,座位间隙也宽。
小野春柳在川腾千岗揽过来的时候似乎本能地要战栗,但川腾千岗却神奇地安抚了她,让她瞬间就放松了来,低低地“哈伊”了一声,垂着脑袋倚在他的胸前往前走,让人以为她那一刹那的身体僵硬会不会是幻觉。
套房里的患者空姐光着脚跑了出来,感激涕零地喊道:“神奇美丽的医生!您到这里来休息吧?愿真神保佑您!我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不需要任何休养!”
蓝草心望天。
小野春柳闻言意识地看向川腾千岗,也许是因为私密的休息室显然跟适合病弱的女孩子,也许是询问他这么做是否合适,也许什么都不为,只是习惯凡是听命于身边的这个男子。
川腾千岗迎着小野春柳的目光在笑,笑意中却有什么在晃动:“那是那位华夏医生的房间——她怀着身孕。我的座位也很好,你好好休息,我去商务舱。”
蓝草心心里真的都笑了,越发觉得自家要给夫人要房间就直言“房间给我夫人”的那个男人可爱至极!
仿佛察觉到她的心思,腰上一只大手无比习惯地又搂了过来,那热度险险烫到了她的腰。
蓝草心唇角一勾,身子微不可觉地往他坚实的胸膛上靠了靠,含笑朗声道:“小野医生只管去休息好了。那哪里是我的房间,明明我也是鸠占鹊巢,仗着怀孕堂而皇之地占据着公共的地方罢了!正好我刚睡了一觉现在想去商务舱转转,小野医生只管去休息,有什么不舒服也好给自己调理一。”
小野春柳的身子第三次微微地僵了一。如果蓝草心没有看错,第二次是她听到川腾千岗说蓝草心怀着孕的那一刻。小野春柳的身子此时几乎是软得完全靠着川腾千岗的支撑站立着的,垂着头像是像全世界认罪的姿势,声音像是一朵破碎的花:“非常感谢您!但真的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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