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短,可这个时候对楚媛卿来说一秒似乎都比以前的一个小时还要让人难受,还要,漫长。
好在这样的煎熬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刚才为首的男子在她面前站定,一双湛蓝的眸子似蓝宝石般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这就是他昨晚急匆匆跑回来的原因,还大意的中了一枪。
那么安静的女人,可以让一个所有的情绪几乎都被冰封住的男人生气、开心、甚至是迷茫,他当时就想着跟着一起回来看看,要不是被某人的拳头拦住,也不会这会因为某人的挂彩得以见到庐山真面目。
“你好,我是布尔诺的朋友凯尔,你可以叫我阿尔当然你一定也知道他们还叫我小三。”提到这个名字,凯尔一度的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因为里面的人刚中枪失血过多,他真的会去揍上一拳。
听着那诙谐轻松的语调,楚媛卿不由扬了扬唇,似乎没那么紧张了,瞬间轻松了不少。
含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向一般人一样礼貌的回以自己的名字,就算明知这样很不礼貌也只是咬唇带过。
“刚才太紧急所以我实现给他取出了子弹,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刚才实在是没办法,根本等不到他过来,不得已她才自己动手,之前谈话为的也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就知道是你做的。”闻言,凯尔有些兴奋的惊呼,像是发掘了宝贝般惊喜。
“手法很漂亮,而且尽量避免留疤,伤口处理的很好,幸好你及时取出子弹,不然他恐怕等不到我的出现。”说到后面,凯尔的声音不由沉了沉。
他这话并不是在安慰楚媛卿,而是真实的。
好在她似乎懂一点医术,尤其是子弹这一类的伤,刚才看着那伤口处理的情况,刀法很熟练精准,甚至可能比一些医生的还要来的精准。
“那他现在怎么样?”虽然对自己也有一定的信心,可楚媛卿还是想得到他这个专业人士的答案。
“目前没什么问题,不过要看后期的治疗……”望了眼微开的房门,凯尔眸底掠过一抹幽光,很快又消失不见,再次看向楚媛卿的眼神无辜天正的让人不疑有他。
“你知道有些病人并不是死在手术上,而是术后治疗,特别是那些不怎么配合的病人,所以我也不敢很肯定的跟你说一定会好,只能告诉你目前是没有危险的。”
望着楚媛卿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幽邃的眸底蹿过一抹笑意,又严肃着一张脸道:“据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来看,他属于是那种不老实型病人,因此后期怎么样我就不敢保证了。”说完就意味深长的望着凝眸深思的楚媛卿,心思暗忖,布尔诺那家伙好了之后一定要用大礼感谢自己。
“所以就拜托你替我好好照顾他了。他是个孤儿没有亲人,身处这样的位置能够相信的人也不多,唯一信得过的也就那么几个还是男的,你知道男人总没女人细心,而照顾病人需要的就是那个细心,我一大老爷们绝对做不来,就辛苦你了。”说完一声令下,让跟着来的那一般人全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提醒,“药我会让人送过,用法也会写明。”然后彻底的消失在了庄园,从头到尾楚媛卿都没能说上一句话。
刚才还有些闹的房间,立刻变得安静,楚媛卿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一个人一直站在门外,眼睛盯着那张门,就好像里面住着什么洪水猛兽,只要自己一进去肯定万劫不复。
只是这心里的絮乱还没处理好,里面就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惊得楚媛卿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他,立刻推开门走了进去。
床上,他静静的睡着,白色的被子和床单早已经染上了血迹,不多,却是斑斑点点,看着也有些触目惊心,而他依旧是一袭黑衣,与那白中带红形成了极致的反差,尤其是那比白色的被单还要白上几分的面色,那不时的咳嗽都未能让他的脸上染上一丝的红润,往日暗沉的睿眸现在也是紧闭着,似乎就算是在睡梦中也感觉到了身体上的痛,眉头都是紧皱的。
因为子弹是从后背打进去的,他只能趴着,露出半天俊逸的面容,紧缩的眉头看着是那样的刺眼,苍白的唇微抿着,整个人睡得很不安稳。
见他并没有醒来,楚媛卿在床沿站定,望着床上虚弱不已的人,心底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静静的站在一边,久久凝视,最终还是在床沿坐下,地板上的冰凉并未能让她清醒,纤细的指尖缓缓伸出,覆上那紧蹙的眉头,柔柔按压,想要抚平那碍眼的褶皱。
睡梦中的他似乎知道,竟然奇迹般的让他抚平,就连抿着的薄唇都微微松开,扬起了清浅的弧度。
整个人少了清醒时的戾气,受伤的他看上去要比清醒时候孩子气许多。
望着这张安宁的睡颜,楚媛卿渐渐出了神,早已经将今晚要跟同伴联系的事情给抛到了九霄云外,静静的坐在床边,半趴着,微微抬眸就可以将那俊美无双的容颜尽收眼底,而指尖也缓缓下移触碰到微带着细茧的指腹,然后轻轻握上……
这一晚,楚媛卿就这样维持着一个姿势趴在床沿照顾了他一晚。
因为是枪伤,担心半夜会发烧,好在他身子骨不错,并没有出现这些现象,一夜安静平和到天明。
确定他没什么事,楚媛卿再也承受不住的缓缓闭上了眼。
布尔诺。费尔罗是被肩头火辣的疼给刺激醒的。
昨晚痛得麻木,之后又被上了麻药没什么感觉,现在药效退了,整个肩头痛得他都想倒吸一口气。
只是让他惊讶的是睁开眼看到的会是那张宁静柔和的丽颜。
看着那眉宇之间的疲惫,有些心疼她就这样照顾了自己整晚,而且看她的模样,似乎是才睡过去,只是这样的姿势又怎么舒服,起身就想将她抱上床,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立刻不敢轻举妄动,这也才注意到那被她轻握着的手。
心底暮然蹿过一抹暖流,说不出的温暖。
被握着的手悄然紧了紧,却惊醒了浅眠的她。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说完起身就要离开,手却被他牢牢的握住,力道不大却成功的让楚媛卿不能离开。
望着那十指相扣的手,心猛的一颤,想要甩开,却因此而拉扯到了他的伤口,立刻听到了那一声抽气声,额前迅速涌出汗珠,手仍旧是牢牢的握着,没有松开丝毫。
十指相扣,为的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大哥曾对大嫂说过的话,那时她只觉感动,却从来不曾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与人十指相扣。
怔怔的看着,半响才回过神,看到那白色的纱布渐渐被染红,这才道:“你先松开我,你伤口裂开了,我去找医生给你处理一下。”
那鲜红的颜色,看着让人觉得刺目。
“我叫了医生就过来。”望着那依旧固执的紧握着的手,楚媛卿第一次觉得无奈。
受伤的是他,他就不知道爱惜自己一点吗?
“真的?”不相信的反问,自动忽视她眸底的无奈,怀疑的瞪着一双暗沉的眸子,打量着,似乎在考究她这句话的可信度。
“真的,比珍珠还真!”对于那竟然带着孩子气的反问,楚媛卿有些怀疑眼前的人还是当初自己所见到的那个布尔诺。费尔罗吗?
听着那俏皮的话,布尔诺却是扬起了唇角,拉着她的手缓缓的松开,但仍不忘提醒,“如果等一下你没有来,我就不让他检查伤口。”
威胁的话语脱口而出,布尔诺。费尔罗很是紧张。
其实她应该恨自己,不检查让自己失血过多而死正好,毕竟自己之前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所以,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他的心就忐忑着,这样威胁的话对她应该不起任何的作用。
所以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消失在门口,然后一直盯着,眨也不眨一下。
当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的时候,性感的薄唇禁不住微微扬了扬,可当看到进来的人之后,微扬的唇角立刻垮了下去,一张俊颜紧绷着,就好像谁欠了他钱似的。
看着某人那嫉妒嫌恶的眼神,凯尔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自发的走过,检查了下伤口,有些裂开,又重新处理了下,包扎一切做完了,某人的眼神也没落在自己的身上一眼。
“我说,你好歹看我一下,就算你把这门给瞪没了,不出现还是不出现!”
闻言,布尔诺。费尔罗愣了下,不顾身上的痛,强撑着身子,暗沉的眸底波涛汹涌,“你这话什么意思?她人呢?”
望着他那紧张的模样,凯尔终于感觉这么多年的气给出了一出,故意绷着个脸,一脸为难的蹙眉。
“我说她人呢?”看着他那怪异的神色,布尔诺心底不好的预感愈发的强烈,半撑起身子,肩头传来的剧痛都来不及顾虑,嘶声低吼,“她人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