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杰斯特随着李健熙来到他他嘴里说的那个伎生宴的所在地。
这是汉城里的一处别院,据李健熙的说法,应该是几百年前的来朝鲜做生意的明人修建的。
里面的建筑没有韩国传统建筑的那种矮小的房屋,水榭楼台,常有明代园林的命格,而又不仅仅是南方园林的那种精致跟小巧,还不缺少北方庭院的堂皇大气,能够在韩国这样的地方,见到一处如此有中式风格庭院,也的确是出乎杰斯特的预料的。
穿过优雅的院落,有着小桥跟流水,杰斯特在李健熙的带领下,还有对方找的几个陪酒的朋友来到了一处极为宽敞的房屋。
屋子的壁上挂着画,只是观看的话杰斯特觉得挺精美的,类似于他知道的国画里面的工笔画,画的是人物,屋子中央是一张长形的矮桌,有些像是西方宴会的那种大长桌,但是要矮的多,大约只有以前他在影视剧里面看到的那种小几那么高。
原本他以为也是小几的,不过,显然,现实跟他想的还是很有出入的。
屋子里用地板铺着地面,地板上一尘不染,地板下面通着管道,虽然是冬天,但是一点寒意也感觉不到,脱掉鞋子,踏上地板,马上就感到了一阵怡人的暖意。
“请坐。”
李健熙笑着对杰斯特伸了伸手,指向了那张长几的后端,这里是主客的位置,而主人位,在这张长几的正前端。
等所有人都入座之后,李健熙这才给杰斯特介绍起一起来的人——除了其中一人是这间伎生宴的主人之外,另外的三位,都是一些跟李健熙交好的韩国财团的公子。
“这次多亏了申先生,这间伎生宴就是他开的。不过从来不会对外营业,只有我们圈内人才知道,之前的今晚的宴席其实已经被预订出去了,不过我说了是您要来之后,他立即就联系了预订了今晚的这场宴席的主人。”李健熙指了指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头发很稀疏,之前李健熙就跟杰斯特说起过,对方是韩国的一位餐饮界的大佬。
说话之间,韩国的伎生一个个走进,她们穿着韩国的传统服装chong-agei。宽大的裙子,束于胸前,垂直地面,内面只穿着一条裤子,虽然一眼望过去,包得紧紧的,里面什么都不看不到,但是上衣又短又小,束胸的带子挤出半截ru房。甚为诱人。
伎生跟杰斯特之前想的不是那么完全一样,并不是他之前想到那种古时的青楼妓女,而是艺妓,不过艺妓是日本人的说法。韩国人喜欢称呼为伎生。
这个时代的韩国还不兴整容,而这些伎生的相貌也极为靓丽,显然是经过挑选的,杰斯特在日本的时候被人邀请吃过日本的料理亭。也有很有修养的艺妓作陪,不过日本人太注重礼节,不但没有韩国人这么放得开。而且还是那种传统的,涂抹着厚厚的粉底的样子,这让杰斯特的那顿饭吃的非常的不顺。
哪有现在这一顿吃的这么舒服,虽然跟他幻想的那种青楼花酒还相差很远,但是也勉强能够合格了。
一个个靓丽的伎生都坐到了客人的右边,杰斯特看到最漂亮的那一个坐到了自己的身旁,他知道,这应该是特意安排的,不过他倒是挺好奇为什么都坐在右侧,想来这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杰斯特也不犹豫,马上就进行了询问,这里面有什么道理。
那位这件伎生宴的主人申姓的韩国餐饮业大佬马上就笑着回答:“其实这也会是从华国传过来的,也就只有我们这种最为传统的宴席还在将就这个了,因为古代士人带剑,剑是放在身体的左边的,而让伎生在右侧服侍,这样可以方便主人空出右手拔出迎敌的原因。”
听到对方的回答,杰斯特尴尬的笑了笑,不过在对方的眼里,他不过只是一个在美国出生的华裔,论对华国文化的了解,连他们都不如,只有杰斯特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在美国出生,对华国一无所知的香蕉人。
杰斯特对于韩国食物的了解可能也仅仅是金渍跟烤肉,最多再加上火锅,不过等一位位鱼贯而入的侍女,端着食物呈上的时候,菜肴的丰富程度,还真的是让杰斯特咂舌,就算他家学渊源,爷爷是川菜名厨,知道许多渊源,但是这一餐的丰富跟豪华程度,是他生平仅见的。
李健熙见前菜上的差不多了,可能他在这几人里面的地位最高,毕竟是三星财团未来的主人,所以他尽管不是这家伎生宴的主人,但还是由他坐在了主位,所以也应该由他祝第一杯酒。
“不醉不归。”
之前李健熙给他说过伎生宴的传统,很简单,就是不醉不归四个字,不过伎生宴的不醉不归可不是那种一通猛喝猛灌之后的不醉不归,因为这种喝法太不高级了,所以,这参宴的第一道菜,一定是一道可以让人在胃部形成一层保护膜的菜肴。
这个道理就像是杰斯特知道的,有些人在喝酒之前喜欢先喝下一瓶酸奶一样。
说实话,这种自己只需要坐在那里,连动都不需要动,就有人一口一口喂你吃的方式,对杰斯特来说还是挺不适应的,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享乐的人。
用来打底的第一道菜是一碗用松子磨成的粥糜,洁白如奶,鼻子轻轻一嗅,带着一阵松林的清香。
吃到嘴里之后,又黏又滑又香,满嘴的松香,放入沁入到了血肉当中,极为的开胃。
而杰斯特也听说过,自古以来,韩国的松子就是贡品之一,他比日本的松子香,较华国的洁白跟细长,有仙人食的美称。这都是他之前在制作那款关于烹饪跟料理的知识的时候顺手搜集的资料,正好他又对此很感兴趣,所以经常拿出来翻看,故而对这些东西还算是了解的。
在这样的宴席之上,又都是男人,自然不可能谈别的东西,不过杰斯特对这些荤段子倒是没什么兴趣,而这又是主要的陪同杰斯特,所以,李健熙几人见到杰斯特没有参与到其中,也都纷纷闭口不言了。
“李兄,这次令尊……”
这几人也都是韩国最顶层的那一批的人,而且三星集团的创始人病危的消息在圈内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这几个韩国最大的家族企业,随时随刻都会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而这位开口的,是一位比李健熙小很多,只有三十多岁的男子,之前听李健熙的介绍,是赵氏家族的一个公司,不过赵氏家族家大业大,这位公子并不受宠,只是在一家赵氏家族旗下的贸易公司里面任职,不过他能这么直接的问这个问题,而李健熙也没有变色,显然,他跟李健熙的关系是不错的。
不过说自己父亲可能没啥希望这种话,可不是李健熙能说的,他在自己的父亲重病的时候来吃这种伎生宴就很不应该了,这个还可以用是陪同杰斯特这位贵客来吃的借口搪塞过去,但是在背地里说自己的父亲不好的话,哪怕这是真的,在圈子里也是会影响很不好的。
而李健熙,在韩国的上层圈子里,可是一直以孝子的身份示人的。
所以,李健熙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落寞的神色,然后摇了摇头,用一副明显不想要多谈的语气说道:“家父的事情我是不能够多谈的,而且我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家父的几位心腹跟医生之外,能够见到他的,也只有杰斯了,我们这些子女,他以前的那些老臣,他都是拒之门外的。”
听到李健熙这么说,马上在场的几人立刻就将目光移到了杰斯特的身上。
而杰斯特这个时候,正张着嘴,他身边的那位伎生正在用一双银筷子夹起一片切的不厚不薄的野生人参片沾了下野生蜜糖喂到了他的嘴里。
见到有人望向他,他咽下嘴里的食物之后,只是笑了笑,他的眼睛余光看向了李健熙,李健熙的脸上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但是杰斯特还是从他的笑容里知道了对方的意思,而且,在场的这几位,显然也担负着为自己的家族打听关于李秉哲的具体情况的消息。
“呵呵。”轻声笑过之后,杰斯特说道,“我跟李健熙相熟大家是知道的,李老先生跟我谈了些什么,事涉到三星商社跟我们杰斯特控股的机密,所以我是不可以说的,不过这件事情在最晚不超过一星期之内,大家也就知道了,不过从李老爷子的言谈里面,他对于三星商社这几年他生病期间内的发展是极为满意的,尤其是三星电子,这是他在韩肥事件之后,孤注一掷的投资选择,可以说是他最后一次的心血,而对于三星电子这几年在海外取得的成绩,他非常的满意,将三星的产品卖到韩国之外,可是他一生里最大的梦想。”
杰斯特这句话说完,在场的几人也都默然无语,而他们看向李健熙的眼神也完全不同了起来。
虽然杰斯特并没有说出他们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但是这段话里面说出来的,已经足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