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帮我把院子里的辣椒摘了。”
“好叻。”
一身背心短裤打扮的思远蹲在自家的院子里,旁边蹲着的是他四哥,也就是同样娶了个女妖还生了个闺女齐恩远。
说起来吧,他们老齐家似乎跟妖怪特别有缘,也许真的是因为血缘的关系,一家子哥哥弟弟除了思远之外,居然还有三个娶到的是非人生物,一个个美艳动人,姑婆妯娌往屋里一坐,那都能赶上选美大赛了。
不过想想许仙就知道,其实娶个妖怪老婆虽然蛮幸福的,但她们惹麻烦的本是也是一流的,比如思远身边的齐恩远,本来是在魔都混着的,但不知道怎么就有个衙内觊觎他那美味的媳妇,三番四次找他麻烦,最后烦不胜烦了直接带着老婆孩子回到了老家,在离思远家不远的地方弄了个店面,开了个两层的小杂货铺,楼下买各种杂货,楼上棋牌室供人打麻将。
“四哥,听说你在上海那过的不是很好?”
思远叼着烟跟哥哥聊着天,虽然都是乡下孩子出身,但毕竟都有着一个爷爷的人,将门无犬子,四哥虽然看上去文弱,可要说战斗力,在几个兄弟里可是最强的,当然……思远是需要排除的。
老四本身就是爷爷最心疼的一个孙子,从小就老实再加上小时候身体不好,而且他爸,也就是思远的三叔死的早,他基本就是被爷爷带大的。从小就没少锤炼筋骨,真要动起手来,三五个大汉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嗨……”恩远麻利的收着辣椒,脸上露出苦笑:“怪自己没用呗,人家势力大,玩阴的哪是人家对手。这不干脆就回来了,而且你嫂子也喜欢这。”
思远瞄了一眼四哥,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毕竟有些事还是不让四哥知道为妙。毕竟现在人的观念其实还没有开放到能接受人妖通婚,更别提四哥这样老实巴交的男人。
“思远,我跟你说,你嫂子经常怪怪的。”
“嗯?”思远眉头一皱:“哪里怪?”
“我经常能在起床的时候发现床上有一团一团白丝。摸上去滑溜溜的,跟蚕丝一样。我每次问你嫂子,她都支支吾吾的,你说是不是会是什么怪病啊?”
思远摇摇头:“你可别这么想,别说这是不是病。就算是病你还能和她离婚啊?我爸打死你。”
“哪能啊。”恩远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人家那么漂亮,随随便便就能嫁到豪门当少奶奶,可偏偏选了跟我这个穷光蛋吃苦,要是有点毛病就离婚,我还真得被你爸给揍死。我只是怕真有什么病耽误治疗啊,哪怕倾家荡产都得治!要是不够,不还有你呢么。”
“你还真不客气。”思远哈哈一乐,递给四哥一根烟:“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跟自己弟兄客气什么。”恩远笑得特别憨厚:“我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她生病。”
正说着话。恩远的闺女和小小齐牵着手走了出来,他俩可以是这个不大的村子里人气最旺的明星娃娃了,谁家结婚都得把他俩借上去接新娘子,小小齐好看,四哥家的小小齐也是个美人胚子,往那一站就是金童玉女,拥有在村里横着走的特权。
“嘿,你俩哪去啊!”
思远叼着烟喝住了儿子带着侄女满世界乱跑:“昨天刘奶奶可跟我告状了啊,你们俩把人家的羊给赶山上去了,再胡闹小心挨揍。”
小小齐和另外一个小小齐一阵挤眉弄眼。然后俩人撒丫子就跑,思远佯装着追了两步之后就笑眯眯的钻了回来:“你闺女八成得被我家臭小子带坏了。”
“女孩么,小时候谁不是跟在哥哥们屁股后头转悠的。还记得李伯伯家的闺女么,你小时候整天粘着你屁股后头转的小丫头。她去年结婚的时候我们都去了。她还惦记你怎么没去呢。你肯定不信,小时候跟我们一起光屁股跳水的丫头,现在照样也是知书达理的,不过那个新郎吧……我觉得不怎么样,虽然文质彬彬,可脸色看上去不行。虚的很。感觉命不长。”恩远是个实在人,不会绕圈,话说得耿直:“以后八成那丫头要守寡。”
“四哥……你这嘴千万别张,你从小就是只大乌鸦,从来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思远笑着打趣道:“别真被你把人家男人给说死了,到时候你娶她啊?”
“可不敢……我媳妇吃了我。”
两兄弟正说着呢,外头突然蹿出个老头,急匆匆的在篱笆外拍着:“恩远,恩远!你家店被砸了!赶紧过去看看!”
恩远两兄弟对视一眼,恩远眼里全是疑惑,而思远脸上却是一种被冒犯的不满。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背着手打开院门:“老大哥,怎么回事?”
这村子里一半以上都姓齐,基本上都沾亲带故,虽然这老头已经快八十了,但仍然只是思远平辈,不过因为年纪实在是大,所以全村子的小辈都叫他一声老大哥。
“哎呀,快去看看吧!说不上来,来了一群人不由分说就开砸,劝都劝不住!”
思远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秘书已经悄悄的把手枪子弹给上膛了,他连忙摆摆手,转脸对老大哥说:“我看看去。”
当恩远、思远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起了冲突,一堆村民把闹事的人围在了里头,吵闹声、孩子的哭声、打砸的声音此起彼伏。
齐恩远脸色苍白,双拳紧握,表情显得极愤怒。思远在观察了一圈之后小声说道:“你在上海就是得罪了这些人是么?”
恩远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居然跟过来了。”
“人家家大业大嘛,找你没什么难度。”
他说完,分开人群走了进去,进去第一眼就发现四哥的闺女坐在旁边哭,小小齐则被嫂子死死按住。
她在见到思远的时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从她的表现来看,她压根就不是因为自己家的店被砸而害怕,而特么是害怕小小齐把面前的人全给宰了……
思远上前之后才发现为什么周围的村民不敢上前,不是因为别的,这帮人实在是凶神恶煞。一个个看上去就是好勇斗狠的人,甚至有两个还老是不经意把腰上的家伙露出来,声势确实吓人。
“各位兄弟,总有个原因吧。”思远背着手走到一个似乎是老大的人面前:“你们上来就砸。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
“规矩?你们他妈的跟我讲规矩?”
思远撇撇嘴,但却回头怒视着小小齐,厉声道:“回去!”
刚打算撕人的小小齐顿时偃旗息鼓,灰头土脸站回了婶娘身边,一只手抱着妹妹的肩膀。愤怒的眼睛瞪得老大。
“齐恩远,欠我八百万,这个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
这时,从那些歪瓜裂枣人里走出一个油头粉面,有些小帅的男人,他笑眯眯的拿着一张欠条:“现在到期了,我来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思远点点头:“不过分。四哥,你欠人钱了?”
恩远捏着拳头走了上前,牙齿咬得吱嘎吱嘎响:“他设计我的!我只借了一百万。都已经还上了!”
在恩远义愤填膺的描述中,思远大概知道了一点情况,面前这个男人呢,开始的时候故意跟恩远交朋友,恩远老实容易相信人,所以很快就对他推心置腹了。去年的时候,这个家伙推荐恩远去投资金融,恩远没钱他就主动挪了一百万给他,当时恩远喝得醉醺醺的,根本没看清楚借条合约上的是什么。可转手这一百万就变成了一百七十万。而拿来投资的钱也因为08年金融风暴血本无归。
接下来的剧情就很老套了,无非就是有钱人的常用伎俩,想让恩远用媳妇来抵账之类的。恩远自然不肯,卖了上海的房子把那一百七十万咬牙还上了。可这居然还不算完,这协议居然是个后续注资合同,如果恩远不继续融资进去的话,他的账单会越滚越大。这不,半年的功夫融资款已经涨到了八百万。
其实恩远当时已经告过了,但以诈骗上诉最后却成了民事纠纷下来。到恩远回老家前,他甚至输掉了本来必胜的官司,彻底的背上了这根本不属于他的八百万债务。
八百万啊……说实话,这些钱对一个普通的中产阶级来说,那简直是天文数字,年薪十五到二十万的中产阶级需要不吃不喝几十年才能还的清。
恩远最终被逼的逃回老家,可没想到人家居然仍然不放过他。
“你说破大天去这八百万你是要还的,今天可是最后期限了,不然三倍滞纳金可就下来咯,做好坐牢的准备了没?”
恩远气的几乎要爆血管了,捡了块石头就要冲上去,但那人却哈哈大笑,拍着自己的脑袋:“来来来,朝着打,打我一下,我灭你一族!”
思远听了这句话,突然就笑了起来,走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哥们,不过八百万而已,别动气别动气。”
说完,他朝身后的秘书打了个响指:“八百万最快多久能到,现金。”
“比较麻烦,不过以我们的能力,三个小时足够了。”
“硬币。”
思远说出硬币之后,他那懵懂的女秘书当场就蒙圈了,接着掰着手指算了起来:“四十八吨啊……齐组,这……”
“那就四十八吨,去吧。找人办事。”
在秘书匆匆离开满脸焦急的去筹集这四十八吨硬币的时候,思远转过头看着那个衙内,笑眯眯的说道:“这位兄弟远道而来,既然你是我四哥的朋友,那不如进屋里坐坐,让我嫂子给你做几道菜喝上两杯,钱马上就到。”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圈思远,他见过不少达官贵人,一个人是不是有能耐基本上一眼能看出来,在这所有人里,也就是这个家伙比较顺眼了,在不知底细之前,他倒是也不敢胡来,见到邀请之后,他用眼睛扫了一圈恩远的老婆,露出了个笑容:“好啊,我也好久没有尝到蝶儿的手艺了。”
恩远听了这话,就好像受了羞辱一样脸色涨红,冲上去就打算玩命,却被思远一把拽了回来,接着思远使了个眼色给四嫂:“四嫂,先去买菜吧,好好做几道菜,要肉菜,吃饱了才有力气。”
别人不知道思远的身份,但身为妖的却没有不知道他是谁的,听了他的话,连忙点头,拿上钱带着俩孩子就冲出了人群。
“各位乡亲,这是个误会,大家都散了散了吧。”思远高声喊着:“大热天的,赶紧回去乘凉去。”
见到思远如此懂事,那衙内眼睛都笑眯了起来,他大摇大摆的走进恩远的店里,拧开一瓶可乐喝了两口就扔到一边:“恩远啊,你看看,你要是有你兄弟一半懂事,哪能落到今天这地步,蝶儿跟了你这个窝囊废真是吃了大亏。这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也姓齐,叫齐思远。”思远笑眯眯的从屋里搬出一张桌子,把他们砸烂的垃圾推到一边并在桌子上架上圆桌:“各位稍微休息一下,我去给几位准备点东西打牙祭。”
等酒水小菜都上齐了之后,思远和四嫂就开始在厨房里忙了起来,他四嫂低声说道:“谢谢齐组。”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我还想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拦着我家那臭小子,他能把那帮人都给生吃了。”
听着外头的大户小叫,思远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反感,手上切菜炒菜一点都不含糊,一样样精致的美食端出去,外头的人吃的都忘记了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没多长事件就一片醉醺醺了。
这期间思远的老爹来了一次,在知道情况之后也没多说什么,背着手留下一句让小的们自己处理就悠哉悠哉的回去玩孙子了,莫然带着家伙来了一次,一看是这么一群乌合之众,连面都没露就索然无味的回去看海绵宝宝了。
直到快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那帮人都等的有些不耐烦时,外头才响起了卡车的声音。先是两辆渣土车,不过渣土车上头却不是渣土,而是闪烁着金属光芒的硬币,满满两车。后头则跟着五辆大切诺基。
坐在门口的思远看到车到了,微笑着转身进屋:“几个朋友,钱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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