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急了:“当然知道,古籍记载,这是黑龙县大黑山独有的蛇品,金线蛇。只有端午左右一周扒这种蛇的皮,才能得到的金丝龙纹皮!世上存有的这种皮,不超过一百平方英尺!我是全世界最厉害的设计师,别人可以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金丝龙纹皮?”黑子点点头,对罗惜梦道,“去电脑上查一查金线蛇的金丝龙纹皮价格是怎样的,对了,顺便查查这个什么金线蛇是怎么一回事。”
罗惜梦哑然,半晌,才点头而去,出门时已经挂满笑意,这家伙果然是不懂,不过,太无耻了!
司徒龙已经差点跳到天花板上去了,轻功略高超,跳累了,才拍着桌子骂道:“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无耻!无耻!奸商!奸商!”
“淡定,抽根烟?”黑子把烟盒扔过去。
司徒龙不理,独自撒泼发气良久,才瘫软地坐进椅子里,抹了一把脸:“居然被你这小子套了话!算了,跟你说实话,金丝龙纹皮在阳光,尤其是地中海那样明媚的阳光,会折射出灿烂的金光。这种皮漂亮无比,又数量极度稀少,所以比精品鳄鱼皮贵,价格二十万每平方英尺,但是,你这是生皮,才刚刚粗鞣,而且,你们并不懂这种皮的处理方式……所以,我给五万,合情合理。最重要的是,你仓库里可不止一块金丝龙纹皮,我发现的就超过十块!但我只拿走一块,还告诉你其他的,而你之前根本不知道。这就是说,我帮你赚了大钱!”
“这包是你自己捣鼓的?”黑子没回答,指了指他的小背包。
“是我设计、制造的,不是捣鼓!”司徒龙很严肃地反驳,带着无比骄傲的神色。
“金丝龙纹皮只有这里有,对吧?”
“是。所以珍贵嘛。”
“好的。这蛇皮不卖,你把皮留,自己走人,我不追究你盗皮的事情。”
“我……我又不是不给钱!”
“给钱也不卖。”
“为什么?凭什么?”
“啊——我想想,我忽然想学怎么加工金丝龙纹皮,这个理由靠谱吗?但我不会,你愿意告诉我吗?”黑子贼笑。
“你,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司徒龙急了。
“我还想弄个手工作坊,制作高端手工皮包,这个想法靠谱吗?但我没设计师。”黑子笑容更盛。
“我……你想怎么样?”司徒龙双手捂胸。
“皮草作坊,给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当作设计费。同时,你可以在我的皮料场中任意选取你中意的皮料,免费。你无须留在这里,只要教会我们工艺和出些设计就好。”黑子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这个要求……”司徒龙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认真的?”
黑子点头。
司徒龙无比郑重地道:“你放心,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老板了!唯一的老板!哈哈哈……”
黑子奸计得逞,却突兀地没有任何成就感,直觉和经验告诉他,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出了纰漏。这老家伙似乎特别高兴,高兴得都手舞足蹈,若不是自己踢了他一脚,他都差点抱着自己亲一口了。
这件事情,有古怪!
“有眼光!你这奸商有眼光!全世界都没人敢用老头子我的设计,就你敢拍板,还全手工制作,绝对的高端大气上档次!有眼光!”老头子叉腰狂笑,“西蒙!你个白毛鬼,看爷爷带着新设计杀回巴黎,气死你!”
黑子顿时绝对眼前一黑,不是世界顶级设计大师吗?怎么没人敢用他的设计?他不耻问,司徒龙是个藏不住话的老头儿,其性格跟他的着装一样风骚毕露,叽叽呱呱就告诉了黑子真相。
原来,但凡惊艳的设计,真正敢生产的厂家都少得可怜,因为太超前。加上司徒龙又跟一个叫西蒙的法国大老板不合,敢用他的人就更少了。
黑子总觉得他身上背的包挺不错嘛,不算太超前,跟电视和杂志上看到的设计差不太多,同时,他脑海里那些杂乱信息中,为数不多关于皮包的信息显示,未来十几年这种设计会流行。
司徒龙就笑,这是四十六年前做的,黑子几乎吐血。
就在黑子在考虑要不要殴打老同志的时候,罗惜梦惊惶地闯了进来。
“价格如何?”黑子问,他想,即便设计卖不掉,学他对金丝龙纹皮的鞣制工艺然后卖皮也是能赚钱的,所以,价格就尤为重要了。如果真如老头儿说的那个价,那是普通蛇皮的一万倍。
“没查,电脑被砸了!”罗惜梦气喘吁吁,鹅蛋脸上带着津津有汗迹,“刘,刘奇禄来了,带着一波混子,砸了会计室和办公室,还要去筒子楼找你算账。他还说,不一会儿警局的人要带通缉令来,是来抓你的。”
罗惜梦仿佛跌倒过,右腿黑丝袜磨破了,右手手指也有擦伤,看起来有些惊魂未定。
“通缉令?效率挺高啊!该收了。走,去会会这个太子爷。”
黑子站起身,取回桌上的匕首,放回腰间刀鞘,拉衣服遮住,跟着罗惜梦出门。
临走,他吩咐赵富贵三人守住仓库,带着赵罗惜梦去办公室“看望”刘大少。当然,黑子收走了司徒龙身上的金丝龙纹皮,叫他去镇上逛两圈再回来,他知道司徒醉心金丝龙纹皮,绝不会一去不回,因为,黑子顺带收走了老头的护照。
……
皮料场外,马路转角处,一辆大众桑塔纳里面,李秘书把司机赶车,自己在车里点头哈腰打着电话。
“唐小姐,这件事情怎么办?刘家老小恨死赵七了,要把他办成铁案呢,这家伙估计在劫难逃了。您,想想办法?”
“哦,我知道了。”
“什么?唐小姐,我需要做些什么吗?你也知道,我能力有限,可能帮不了太大的忙。赵七,赵七他不该惹土皇帝,还放狗咬了刘奇禄的命根子,虽然没伤太重,但……现在刘奇禄就带人闯进皮料场捣乱去了,说是要在赵七被抓前,先报仇雪恨。”
“嚯嚯嚯……”
“呃……”
李秘书额头冒汗,拿着纸巾使劲儿擦。
电话那头传来唐觅蝉淡定得无可救药的声音:“罪名罗列得仔细吗?你帮刘向前把把关,务必把罪名定得狠辣刁钻一些。”
“这……”李秘书一时无语,心想,你不是跟赵七一伙的吗?怎么能这么坑队友啊?别到时候我这么干了,你找我麻烦!
“另外,别在外面冷眼旁观了,进去救救刘家少爷吧。虽然这家伙无恶不作,但一想到他的遭遇,就怪不忍心的。”唐觅蝉说罢挂了电话。
李秘书更加无语,刘家少爷带着几十号人,哪里需要救?该救的是赵七吧?听说唐觅蝉在上次来大黑山打猎,赵七救了她一命,她这才要自己做内应的。李秘书只觉得自己的智商已经不够用了,到底怎么回事?
……
黑子来到办公室的时候,仅有的两台电脑,已经被砸烂,大门也快被拆来了。
刘奇禄带着几十名混子在办公室里叫嚣,不外乎是让黑子滚出来受死这样的话。张麻子坐在门外哀嚎,满脑袋都是血,是被打的。刚才,刘奇禄遇到回来的罗惜梦,怒火攻心的他见这女人果然“背叛”自己投靠了赵七,便当即准备报复,却被张麻子不要命地拦住,罗惜梦趁乱跑去找黑子去了,张麻子就糟了罪,被打得鼻青脸肿。
见黑子来了,张麻子顿时扑了过去嚎啕大哭,这货又一次被黑子坑了。
黑子也有些不忍,道:“不是让你跟那帮新来的工匠呆着吗?出什么头?你傻啊?看,被打了吧?”
张麻子那叫一个委屈啊,心说,老子是为了救你的罗惜梦才这样的,你却还说风凉话,天理何在?憋屈良久,张麻子吭哧道:“他们砸办公室,我能不管?”
黑子道:“你怎么想问题呢?办公室破成这样了,让他们砸了更好,不然,谁给我们盖新的?”
张麻子两眼一黑:“……”
听到喽啰汇报黑子带着罗惜梦来了,刘奇禄在众混子的簇拥,骂骂咧咧走出了办公室,站在台阶上,居高临望着黑子。
此时,那十二名匠人就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打着牌瞧着这热闹场景,有说有笑兴致高昂。有说刘奇禄这回又要大发神威的,有说黑子这土包子场凄凉的,也有说红颜祸水罗惜梦该受到惩罚的。总而言之,他们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刘家这面的,都在等着看黑子被刘奇禄教训的场景。
在黑山镇,刘奇禄算得上凶名赫赫,得罪他的人从没有好场,好多年没人敢跟他过不去了,所以,今日的场景当然也就稀罕。
几十名新工匠则躲在厂房里探头探脑,不敢冒头。他们与刘家瓜葛不大,好不容易被黑子招进来,等着领工资呢,自然不愿皮料场被刘奇禄砸毁,这等于砸了他们的饭碗。但是,他们也知道刘奇禄的恶名,只盼赵七能够低头服软,认个错,低个头,保全了皮料场。这在他们看来,是唯一“苟且偷生”的办法了!
算上新老工匠们和几十号混子,皮料场有近百号人,按照立场分为好几堆,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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