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品天医

作者:叶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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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枚金色的徽章,江源眼的异色只是轻轻地一闪而逝,快到根本没有人注意,就连对面的徐启柳天医师也没有注意到。

  “请江源医士前来宣誓...”

  站到台前,江源轻轻地吸了口气...

  对于这个宣誓,王幂倒是早已经告诉过他了,其实也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誓词,就是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出你心底对自己作为一个医生想要践行的总结和誓言便可。

  站到了这台前,江源转头看了看旁边端坐着的那五名天医师以及九位一品医师,然后转回头去,看着这台周围密密麻麻地坐着那些二品医师、三品医师,以及后边的医士们,向来淡定的心情,这时似乎隐约地有些波动了。

  不能单单说波动,江源觉得自己隐隐地有些激动...

  这台上台的这些人们,虽然他们不能代表整个华夏的医者,但江源很清楚,他们可以说是代表着整个华夏医学的最高峰,这而眼前的数百人,代表着整个华夏医者的精髓和精华所在。

  而这些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拥有着他人根本所无法察觉的对整个华夏医界的强大的无形影响力,甚至有着决定某些走向的能力。

  站在这里,江源的心绪有些微许的悸动,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他本已经想好的几句话,但是...他却发现,那原本还算满意的几句话,竟然在这个时候说不出口。

  因为,他突然觉得,那几句话太单薄了,真的太单薄了...

  面对这些人。面对这个难得的机会,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另外再说些什么,只是他却感觉自己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东西。

  随着江源站在台前,那张了张口,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那似乎有些激动,但是却有些迷茫的表情,这时台的诸人们,渐渐地开始有些惊疑、甚至是低笑了起来...

  “这个土包子...”有人凑到旁边人的耳边。低低地捂着嘴巴轻笑着,眼的嘲讽之意一览无遗。

  “呵呵...到底是外边来的,没见过世面,说几句话都不会说...”另一人也很有些不屑地低声嗤笑道。

  “就是...这要是出去了铁定丢咱们天医院的脸...”

  特别是坐在八排的廖阳和孙毅两人,看着台上的江源。很快地脸上惊疑,然后嗤笑之色都紧跟着冒了出来,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唯有同样坐在八排的王幂,这时看着台上的江源,眼也有疑惑,也有惊讶,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嗤笑之色。有的只是好奇,还有一种莫名怪异的感觉...

  在这一片的窃窃私语,旁边的几位天医师们这时都略微有些诧异地看向站在讲台前的江源,他们基本上都对江源还是有一点概念的。这江源相当沉稳,怎么可能会在这样的地方怯场?这不太可能啊...

  而一旁的罗医师这时也开始有些急了,江源这突然在这里卡住了,这可怎么是好?他这时也有些晕乎了。江源不像是这种会出问题的人啊。

  正当众人都在嗤笑,在惊疑。在紧张的时候...在这越来越响的嗡嗡声...

  “铛...”

  一声清脆的钟声骤然响起...

  在这清澈悠远而让人宁神的钟声,在众人惊愕的眼神,江源脸色淡然地轻轻放了手的小锤,突然昂首,朗声道:“张湛曰:‘夫经方之难精,由来尚矣。’”

  江源这话一出,众人心头都是一震,只觉得在这钟声余音之,江源这话直透心府,齐齐地露出一丝惊愕;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刚还在台上这欲言又止,似乎涩口结舌的江源,出口便是如此惊人。

  就连台上的几位天医师这时神情都是微微一震,齐齐的露出了一丝肃然之色。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来由...

  “今病有内同而外异,亦有内异而外同,故五藏六腑之盈虚,血脉荣卫之通塞,固非耳目之所察,必先诊候以审之。”

  江源继续朗声道:“而寸口关尺,有浮沉弦紧之乱;俞穴流注,有高浅深之差;肌肤筋骨,有厚薄刚柔之异。唯用心精微者,始可与言于此矣。”

  “今以至精至微之事,求之于至粗至浅这思,其不殆哉!若盈而益之,虚而损之,通而彻之,塞而壅之,寒而冷之,热而温之,是重加其疾,而望其生,吾见其死矣。故医方卜筮,艺能之难精者也,既非神授,何以得其幽微?”

  江源的双眼缓缓地扫过台,目光纯正而毅然,竟是让所有与他目光接触的人,心头一阵无由来的发虚...所有人都懂这一段的意思,甚至绝大多数人都能够背出这一段,但是随着江源口念出,随着他目光扫过,在这个时候,早先那些暗带嗤笑的人,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与他对视。

  特别是最后一句,何以得其幽微?时...那被江源目光扫过的几人,那甚至是无由来地打了个寒颤,满脸羞愧地低头去;脑海竟然不停地回荡着这一句:“既非神授,何以得其幽微?

  “既非神授,何以得其幽微?”几人额头的汗意隐现,想起自己身为天医院之士,但是却自傲自满,行走天之时目无余子,自以为天无自己不可治之病,当不由地脸上齐齐突露羞愧之色...

  江源左边臂膀上的淡红色纹身这时正在缓缓地一闪一闪着,而他体内的五禽运气法不知何时已经开始自行缓慢地运行了起来,同时这周身之间,一丝丝淡淡的能量气息开始蒸腾,无数肉眼不可见的能量粒子在朝着江源的身周之处缓缓流淌而来...

  这时江源的目光越来越严肃空明,而声音却是越发的清朗,此时在众人耳,仿佛那钟声依然在缓缓嗡嗡回绕一般,而在江源的声音,却是如同一字一句在脑海缓缓浮现。

  “世有愚者,读方三年,便谓天无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无方可用。故学者必须博极医源,精勤不倦,不得道听途说,而言医道已了,深自误哉!”江源的声调骤然微提,但是听在这台诸人耳,却是仿佛如言警世一般。

  特别是这五六七排的不少医士们,这时甚至是额头脸颊之上都开始流淌汗珠来...

  作为天医院的医士们,大多数都年岁不高,都骄傲不凡的,他们在外行走之时日较多,视外面之医者们为庸才走卒,对他们的技艺视若粪土,鄙夷而不屑...但是江源这似乎带着些怪异魔力的言语,却是直透心府,直指本心...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

  江源朗声言语至此,突然有人大声和之...

  “夫大医之体,欲得澄神内视,望之俨然,宽裕汪汪,不皎不昧。”

  听得这威严而激昂的熟悉之女声,众人循声望去,却只见得不知何时,徐启柳天医师已经站起身来,昂首随着江源的声音同声而语。众人愣愣地看着昂首而读的徐启柳天医师,这脸上都露出了震撼和惊诧之色...

  江源这时也注意到了旁边那骤然而起、同声而和之女声,但却言语之未停,继续朗声道:“省病诊疾,至意深心,详察形候,纤毫勿失,处判针药,无得参差。虽曰病宜救,要须临事不惑,唯当审谛覃思,不得于性命之上,率尔自逞俊快,邀射名誉,甚不仁矣!”

  “又到病家,纵绮罗满目,勿左右顾眄,丝竹凑耳,无得似有所娱,珍羞迭荐,食如无味,醽醁兼陈,看有若无。”这时,又有一数男声骤起,加入其,齐声而读。

  众人望之,便见余之四名天医师纷纷起身,昂首朗读相伴...

  “所以尔者,夫一人向隅,满堂不乐,而况病人苦楚,不离斯须,而医者安然欢娱,傲然自得,兹乃人神之所共耻,至人之所不为,斯盖医之本意也。”

  其后,九名一品医师这时都长身而起,男女之声混合,杂而不乱,肃然齐声伴之...

  “夫之为医之法...”

  不知何时,场之人,皆纷纷起立,一个个昂首挺胸,仰望场那枚如血红葫之巨大标徽,随着江源的言语,齐声颂道:“夫为医之法,不得多语调笑,谈谑喧哗,道说是非,议论人物,炫耀声名,訾毁诸医,自矜己德,偶然治差一病,则昂头戴面,而有自许之貌,谓天无双,此医人之膏肓也。”

  “所以医人不得恃己所长,专心经略财物,但作救苦之心,于冥运道,自感多福者耳。又不得以彼富贵,处以珍贵之药,令彼难求,自炫功能,谅非忠恕之道。志存救济,故亦曲碎论之,学者不可耻言之鄙俚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