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少……”张利国呵呵一笑,“钱不少了,没当董事长的时候,蔡致远也是我管的,我一年给他发的工资奖金,加起来也上百万了,再加上其他的外快,两百万都不止。居然还嫌少?还有车子,宿舍,服装,通信,我哪里亏待了他?真是人心苦不足,既得陇又望蜀。”
一年两百万的话,五年才一千万,四十年才八千万,现在人家有机会一次过赚八千万,你叫人家怎么选?张利国觉得他每年给两百万算是很对得起蔡致远,蔡致远还觉得乾坤进出口的钱都是自己赚的,才拿两百万委屈了呢。
“这和我没关系。”黄文斌说。
“那么你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呢?”张利国问,“你是蔡致远的同谋?”
“我只是一个不想东升信誉受损的普通人而已。”黄文斌把蔡致远给他的借条拿了出来,“他想用这个数字来收买我,让我出据一份东升公司收到二十万条裤子的收货单,我可没有答应。”
“一千五百万!”张利国对黄文斌刮目相看,“这也不是一个小数字了啊。”
“数字再大,拿不到手也没用。”黄文斌说,“我想要做亿万富翁,也想香车美女,千米豪宅,可也想堂堂正正的生活,所以我要来路正当的钱。不是我自傲,这一千五百万,还买不起我的人格。”至少要一亿五千万才行。
“我知道那十八万条裤子在哪里,我可以告诉你地点和存货人,剩下的,我相信张总会干得比我好。”黄文斌说。
“好!”张利国说,“我最喜欢你这样有志气的年轻人。你想要多少?”
“两亿。”黄文斌说。
“什么!”张利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亿,”黄文斌重复了一次,“您不必担心,我是借而已。”黄文斌从公文包里面拿出地产证和房产证,“这是我在老拖拉机厂附近拥有的一间仓库,以张总的地位,肯定知道那儿就要重新开发成高档商业社区了。现在价值就在两亿以上,我用这块地向你抵押,借款两亿,一年以后还你两亿一千万。”
“那不是5%的利息?你还赚什么啊?”张利国看了看,“原来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亿万富翁,真是了不起!二十多岁的亿万富翁!我二十多岁的时候,买个两百块钱的自行车还要想半天。”
张利国二十岁的时候,那不得二三十年前了,那时候才七八十年代,国营工厂正规工人的工资才几十块,茅台酒才几块钱呢,他居然就能花两百块钱买自行车,这是十分奢侈了好不好。
“只是运气好而已。”黄文斌说。
“这个面积的话,我只能借给你一亿。”张利国的消息果然很灵通,“不过利息就不用了,算是我给你的好处。现金这种东西,就算是神弓集团家大业大,要凑两亿也不容易。”这样他就一点风险都没有了,那块地的确值一亿,而且还在不停升值,一年以后价值两亿也没什么奇怪的。
“一亿就一亿。”黄文斌本来就是狮子大开口。用土地抵押借到的钱,就是清白的好钱了,可以随便用。拿去炒股,赚到的可就不止一亿了,拿到的钱也是清清白白可以随便用。
如果是几万几十万的小钱,黑钱和干净的钱差别不大,只要别给警察抓住,可以随便存进去银行,随便拿去花。但是上百万以后,差别就很大了,银行有反洗钱系统,超过一定数额就会重点盯防,一旦被发现,先把你账户冻结起来,不查清楚不解封。
拿着现金难存放又危险,卖古董艺术品什么的,又容易被骗,又不能保证保值。所以一旦爆出贪官落网的新闻,往往是在鱼塘出租屋之类的地方挖出几千万现金,并不是贪官都是金老鼠特别喜欢藏现金,实在是没办法。
要是从蔡致远那边收钱,不论多少,都很难洗白,就算能洗白,至少要花30%的手续费,洗完了还很难确定有没有后患,毕竟是违法犯罪的行为,警察可以使用国家机器来调查追讨,张利国又可以利用神弓集团的势力私底下对付黄文斌。
公私两方面一起出动,不说一定能把黄文斌怎么样,起码就非常麻烦。把蔡致远出卖给张利国,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他用房地产抵押,借到的钱很正当。那借来的钱去炒股票,赚到的钱也很正当,任谁来查都没问题。
黄文斌这块地,现在的正式评估价格还是一千多万,想要从银行贷款,是很困难的,就算能借出来,也绝对没可能拿去炒股。找高利贷人家倒是可以接受,但是利息高,而且折扣大,绝对借不出一亿来。
“果然爽快,”张利国很满意,“以后你就是我张利国的好朋友,有什么事情能帮忙的,尽管开口,不开口就是不给我面子。”至于黄文斌把他儿子打了一顿,更加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一提。
“那批裤子在上海,具体位置是这个仓库。”黄文斌拿出一张纸写下地址,“上面还有乾坤进出口公司的标签,只要让本地的公安局出一个文件,证明是你们乾坤公司的财产,就可以让那边的公安局把货扣下来。以后办好手续,就能把货拿回来了。”
以张利国的关系,办手续只要几天就行,办好手续以后还可以直接从上海出口,不会耽误多少时间,完全赶得及交货。“这是两天以前的事情,现在耽误了这么两天,发生了什么变化,我可不知道。”
实际上不会有任何变化,上海出口货物多着呢,蔡致远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只能按规矩排队,起码要十几天时间才轮到他的出关上船。而且丁六根还有人在仓库门口看着,一有变化会打电话过来通知,也会想方设法拖延时间。
“老高,我决定在非洲设一个办事处,拓展那边的外贸生意,你就过去呆着。”说着张利国拿到地址,扫了一眼,拿出电话来拨了一个号码,“喂,大东吗,我现在有一件事,十万火急,你扔下一切其他事务给我第一时间办好这件事,人力和钱我都给你最高等级,你要多少人我就给你多少人,要什么人我就给你什么人,要多少钱,要多少车,我全都批。”
说完了事情以后,张利国换上笑脸,“这次可全靠你了,要不然我们公司起码损失一亿以上。事情查实以后,我会尽快给你办手续,把钱借给你。对了,冒昧问一句,你和我三弟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是一个想要发财的年轻人,大学刚毕业,就进了东升公司,然后花了几个月时间成为总经理助理,然后我就和总经理丁诗诗一起开了西施包子铺。然后弄到了三十年陈酒,让丁六根和张利华出面举行了拍卖会,用拍卖款买下了那间仓库,成为亿万富翁。你认为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说的都是事实,可这么一剪裁,一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一心发财的年轻人就出来了。这么一个年轻人,当然是给自己赚钱第一,不会对谁忠心,更不会死心塌地。跟着张利华能赚钱就跟着张利华,跟着张利国能赚钱,转换门庭不会有一点心理障碍。
张利国点了点头说:“丁老板是不错,但生意太分散了,在他手底下干,顶天了也就是某家公司的总经理。我们神弓集团就不同了,脉络分明,上升空间大,真有本事的,可以从从分公司底层职员一直干到总公司总经理,光是薪水一年就几百万。各种机会更是数不胜数。”
“我还是先把手头这些事情做完,有了张总这一亿,我起码要忙几年才能消化。”黄文斌说,消化完了他就是十亿级别的富翁,享受生活都来不及,还去干什么总经理啊,一年几百万,十年才几千万,一百年才几亿。
“你借了这一亿,打算做什么生意?”张利国问。
“投资房地产啊。我打算在仓库周围看看有没有可以收购的土地。”黄文斌说。计划是真的,不过要等他炒完股票,那时候手握大笔资金(虽然不知道有多少),用来炒房地产更加得心应手。
“哦,这样啊,可能比较困难,那边大家都知道要开发,价值不知道会升多高,不是傻子,没有人会卖的。”张利国说,他还以为黄文斌有什么好路子呢。
“别的地方机会也很大。”黄文斌说,比如说松山那边,一通路价格就会飙升,现在好像要修路的消息还没传出来,还有机会。就算传出来了,谁也不会想到城市会扩展得如此迅猛,价格升幅应该不会很大。
“那我先恭祝你一帆风顺。”张利国顿了一顿,“你给了我这个消息,蔡致远那边不会有什么麻烦?我可以给你派两个人保证安全,凡是还是小心些好。”
这也太麻烦了,黄文斌这么多隐秘行动,给张利国的人跟着多不方便。再说蔡致远都跑到美国去了,还有什么能力威胁黄文斌的安全。“谢谢张总,不用了,我会自己小心的。”黄文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