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六根那里也是一样,拿出一张照片拍在黄文斌脸上,“小黄,你怎么搞的,为什么神弓集团有四百个名额,我只有一百个?你看不起我是不是啊!你不能光顾着赚钱啊,他们出一千六,我们出一千二,这差价才四百块嘛,一百个人也就是四万块钱,失败个人也就是十六万嘛,你怎么能够为了这么一点点钱就出卖良心!你知不知道我们这儿有多少人等着上学啊!你看看人家那渴望知识的眼睛,你就不惭愧吗?”
“这个是希望工程的女孩?”黄文斌问,“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照片是十几年前拍的,算算时间现在也该出来打工了啊。”丁六根说,“总之我也要四百个名额!我连人都选好了,你说只给一百个名额,人家都要造反了。”
“这种事情头一次做,谁知道能不能成功,我们小规模试验一下就可以了啊,用张利国的资源给我们冲锋陷阵不好吗?”黄文斌还想给丁六根挽回损失,“试过没发现什么问题,我们再跟上也不迟啊。”
“读书能有什么风险?总不能有谁考试不及格就把你打一顿?”丁六根说。
“爸!毕业证方面有危险的。”丁诗诗提醒他,“万一读几年,省城大学不认账,学生拿不到毕业证,我们很麻烦的。”
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省城大学联合一个技校弄了个技术学院,号称可以初中毕业进入技校可以一直读到本科毕业,颁发省城大学的毕业书。相信了宣传语的学生辛辛苦苦读了好几年,最后发现自己还是技校毕业证,说是大专,教育部网站上根本查不到。
“那也是找省城大学的麻烦,和我们没关系啊。”丁六根说,“到时候我们摆出受害者的面孔,和工人一起去省城大学讨公道嘛。再说最后还要通过自学考试才能毕业,只要通过了,国家本来就会颁发证书啊,现在不过是换成省城大学的毕业证好看一点。”
“说起来,我们这个成人教育班究竟是什么性质啊?我都糊涂了。”丁诗诗说,“一般要进大学的成人教育,是要通过成人高考的对?我们这个又不用。你要说是自学考试,好像也不对,自学考试是自己考,不用上课的。”
“我们这个嘛,就是成人教育班啊。”黄文斌说,“原来是想走成人高考的路子,省城大学名声不响凑不齐人开不了班。只好弄了这么个四不像,让人先进去读着,然后去考自学考试。”
“那人家干脆自己去考自学考试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交学费?”丁诗诗问。
“自学考试很难的,多少人考了六七年都没毕业,自己学很多都不知道学得对不对。而且报名考试什么的流程也很繁琐,很多人没时间弄。现在有正规大学的老师教,通过的比例会大大增加嘛。”黄文斌说。
而且上一个学期就有一个学期的好处,自学考试通过一门,距离毕业就近了一步。就算半途停下来,损失也没有正规学生那么大。对于不脱产的成人教育班,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能在一间厂子干足三年以上。
“原来是这样。”丁诗诗这才明白,“宜华路包子铺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开班,省城大学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准备到时准备好了。”黄文斌说,乐修竹已经通知了黄文斌,只要准备好了钱,他们随时都可以开始上课,“位置不够,神弓集团都四百人了,我们自己还有一百人呢,加起来五百……”
“什么一百人!给我四百个名额!”丁六根坚持说。
“那就是八百人了啊!位置更不够。”黄文斌也放弃了,四百就四百。宜华路那个包子铺面积不小,上下两层楼,每层五百平米,原来是一个酒家。可是要给八百人上课用,还是远远不够。
“那已经是最大的店了啊。”丁诗诗叹了口气说,“原本是用来做旗舰店的,结果生意差成这样。”
“谁让你在工厂区开包子铺,亏你想得出来。”丁六根毫不留情的嘲笑自己女儿,“普通工人都吃食堂,经理老板都出去吃,谁会特地去吃包子啊。那地方原来做酒楼都做不下去,包子铺更没人吃了。”
“我想着晚饭宵夜总有人出来吃饭的嘛!”丁诗诗说,“我看人家烧烤摊生意都很好。”
“烧烤摊是烧烤摊,包子铺是包子铺,压根就是两回事。烧烤摊的成本是多少,你的成本是多少啊。”丁六根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自信过头,不通实务,写的分析报告是花团锦簇,大道理一条一条的,实际真干起来,肯定碰壁。”
“爸,西施包子铺一直在赚钱啊。”丁诗诗忍不住反驳,“甩了包袱,赚得更多了。”
宜华路那儿光是房租就是四万块钱一个月,加上人工水电原材料各种消耗,成本是十万块钱,生意却是一点都不好,每个月的毛利才五六万,也就是说这间铺子一个月得亏四五万,比养二奶还贵。现在把这个包子铺转租给了黄文斌的成人教育中心,包子铺的月利润顿时就增长了四五万。
“你这全靠小黄帮忙!”丁六根说,“要不是人家帮你把铺子顶了去,你还在亏本呢。小黄你可真有本事,居然拿到了成人教育的牌照,现在教育产业可是非常热门的啊,要是有闲钱,我都想投资了。”
“是张利国帮我办的。”黄文斌说,“上次裤子的事情他觉得欠我一个人情。”
“你运气好。”丁六根说,“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你帮了我女儿这么大一个忙,不介意连我也一起帮了。你的成人教育中心,肯定需要一个基地,我刚好有个地方很合适,便宜卖给你。”
“我们有这种地方?”丁诗诗问,“我怎么不知道?爸你别坑人家啊。”
“坑什么坑!有你这么说自己父亲的吗!”丁六根大怒,“我那当然是好地方,面积大,设备齐全,通水通电,价格还很便宜呢。”
“哪儿?”丁诗诗也起了好奇心。
“就是……松山高新科技开发区鼻炎药厂。”丁六根说。
这倒是面积大设备齐全通水通电还价格便宜,“那里交通太不方便了!从市区开过去都要一个小时,从工厂开过去,绕近路也要一个半小时啊,总不能让人家上完一天的班,再搭一个半小时的车去教育基地,上完课又搭一个半小时的车回去工厂?”丁诗诗说。
“我可以提供工厂大巴啊,星期五下午下班送过去,星期天晚上再送回来,两天时间够他们上十几节课了。”丁六根说。
“爸你老糊涂了,工厂淡季都没双休,一个月最多也就四天的假期。旺季的时候一整个月不放假也是寻常事,怎么星期五去星期天回?”丁诗诗质疑。
“我这是奖励,奖励懂不懂!要是成绩好,我就让他们双休,然后送到教育基地去上课!”丁六根吹胡子瞪眼,“你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牛皮灯笼点不着,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我好心好意给小黄好处,你在这里多嘴多舌干什么!”
“明明就是你那个鼻炎药厂开不下去了,就想把工厂卖掉。”丁诗诗嘀咕。
虽然说医院鉴定于光荣是心脏病突发死的,不过丁六根还是不放心,花了好几万做了一次全面检测,最终发现……这药什么问题都没有,全部指标都合格。不过毕竟是死了人,而且申请药准字编号方面没一点进展,丁六根对鼻炎药失去了信心,就想把工厂卖掉。
“小黄你自己说,要不要!”丁六根瞪着丁诗诗问。
“要,当然要了,多少钱?”黄文斌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松山高新科技开发区啊,一通路就是聚宝盆,厂区那么大,价值肯定比老拖拉机厂附近那个仓库还高。当时丁六根买了这么块地,黄文斌还觉得他占了天大的便宜,没想到这便宜原来是自己占的!
“还是小黄好说话,我买的时候是三百万,也不多赚你的,六百万拿去。”丁六根说,“高新科技开发区的这块地做教育基地,实在是合适不过了,可以给附近的工厂培育高新科技人才。”
“都是工人,高新科技什么啊。”丁诗诗说,“培养好了也得乖乖回来上班。”
“高新科技工厂需要高技能工人啊!人家拿什么制药厂,全是高精尖设备,流水线上都是硕士呢。”丁六根说,“以后小黄这生意不会越做越大啊,难道整天都盯着工厂再培训这一路生意?肯定是全面开花,什么都做,给附近的高新科技工厂供应大学生,那是多好的生财之道。”
附近的高新科技工厂嘛,过两年全都转型成为房地产公司了,把自己屁股下面的土地一卖,转眼就赚了大钱,比老老实实干活不知道快多少倍。黄文斌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六百万没问题!我现在手头没这么多钱,能不能延期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