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不容易建起来的酒店,就这么被人冒名了去,饶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黄文斌忍不住火冒三丈,“那是我们教育中心附属的酒店,用来给餐饮班的同学实习的,和什么香港老板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会?”刘德很是吃惊,“我同学带着我进去的啊,还去了后厨呢。”
“那不是废话吗,你现在还跑到教育中心抢煎饼吃呢,你是我们教育中心的学生吗?”临时酒店新开,里面也没几个人在,况且相互之间不熟悉,碰到个老板样子的大模大样走进去,肯定以为是黄文斌叫来的客人
黄文斌打了电话叫保安队长带几个人过来,然后问刘德,“你那个同学在哪里?”
“不知道,今天是收押金,我给他打了一万块钱,他就让我先过来等着,我就过来了。本来说十一点左右能到,现在都十二点了还没出现,我饿得受不了,正好你这儿派饭,我就过来吃了。”
“你还真交了一万块啊?”黄文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家赚点钱也不容易。”
“就是你买了我们家祖传观音像的钱啊。”刘德说,“表弟啊,你现在都发达了,肯定是我们家观音保佑你不少。要是哥哥我真被人骗了,你就多照顾我呗。其实我那同学很靠谱的,肯定是另有原因。等一会儿他就到了,大家说清楚就知道了嘛。”
“他能说什么?”黄文斌没好气地问,“酒店是我找人建的,手续也都是我办的,土地也是我的,从上到下所有的员工也是我找的,没有找人融资,没有找人借款,更加没让人入股。”
“比如说……这个……比如说其实他是丁小姐找来合作的。”刘德说。
“丁小姐找人合作肯定会和我说。”黄文斌说,“我不同意谁也不能和教育中心合作。我是校长,丁小姐才是副校长呢。”
“你就吹。”刘德才不信黄文斌有这么大权力,“这么大个学校,你能有多少股份?光是这么大片土地,怕就要……反正好多钱了,你买得起吗?还不是全靠丁小姐。人家不想当正校长,把你推出来。”
这么说也没错,黄文斌自己是一点都不想当这个校长的,他也提议过让丁诗诗当校长,不过丁诗诗不肯。而且这块地他果然没钱买下来,是借了省城大学的钱才弄到手。所以要辩驳也不好下嘴啊。
“我这就打电话给大小姐问问。”黄文斌拿出电话打了过去,结果没接通,于是换成私人号码再打过去,丁诗诗的语音就传了过来:‘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在办要紧事,等一下回拨给你。’
刘德虽然嘴里没说什么,眼睛却是很明显的表达出‘连电话都打不通,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校长’的意思。
“那好啊,我们就等着呗。”黄文斌说。
结果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刘德固然没等到香港老板,黄文斌也没等到丁诗诗的回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丁诗诗是经常有事关电话,不过也没有一关就一下午的啊。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其他人应该也会通知黄文斌才对。
“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刘德找急得团团转,拿出手机不断的打,可就是没人接电话,不过他很擅长安慰自己,“得,丁小姐也没有回电话,说不定就是他们两个在谈生意。”
从来没听说丁诗诗和香港那边有什么合作啊……不过也难说,国内做外贸的很多都是香港老板,有的是原生的香港老板,有些是发达了以后移民去了香港混个港资的身份。丁六根自己没移民,但是他老婆是香港的永久居民。
要是丁六根和香港老板有什么合作,那是一点也不奇怪。按照丁六根的习性,要是觉得有钱赚,他肯定会先答应人家把酒店的经营权让出去,回过头来再补偿黄文斌也就是了,反正黄文斌一定会答应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黄文斌终于等到了丁诗诗的电话:“喂?刚才你找我啊?”
“是啊,你现在是不是和香港老板在一起?”黄文斌不假思索就问。
“香港老板?什么香港老板?”丁诗诗莫名其妙,“我爸刚才和龙老在一起,我在一边陪着,手机都关掉了。我听到他们在说你的教育中心了,说搞得很好,要是以后做起来了,他题的字,也算是面上有光。”
“原来是这样,龙老还没走吗?”黄文斌问。
“上次早就走了,这次是又来了。他打算看看这边的老干院条件怎么样,想回来养老。不过看了以后觉得医疗条件太薄弱了,还是要回京城去。”丁诗诗说,“他现在身体不好,干什么都离不开医院……对了,香港老板是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我弄错了。”黄文斌不好意思把真相说出来。
“那到底是怎么弄错了啊?”丁诗诗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有个亲戚,他今天忽然跑来,说有香港老板收了他一万块钱的培训费,培训完了以后可以在餐厅当经理什么的。”黄文斌截头去尾笔削春秋,“那个香港老板还说我们教育中心那个临时酒店就是他的,我还以为你和哪个香港老板谈了合作呢。”
“什么!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拿我们的酒店来骗人!”丁诗诗勃然大怒,“你等着,我立即叫人过去。”
黄文斌还以为叫人过去指的是丁六根保安公司的保安呢——丁六根有一个专门的保安公司,名下所有公司工厂的保安都是从这个保安公司派出去。里面有专门的精英队伍处理内盗破坏等事项,丁六根去收拾于光荣,带的壮汉就是这支精英队伍的人。
谁知道来的居然是警察,还是刑警呢,“我是刑警一队的副队长马瑞达,黄老板你好。”他和黄文斌握了握手,“听丁小姐说有人诈骗是不是啊?丁老板是我的恩人,他有事我一定会帮到底。”
这马瑞达相貌堂堂,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站着身板挺直,站如松行如风,一看就是受过正规训练的,“你好。”黄文斌和他握了握手,“其实现在我也没搞清楚究竟是不是诈骗。这是我亲戚。”他把刘德拉过来顶缸,“他是当事人,知道的最清楚。”
“我觉得这不可能是诈骗,那真是我同学啊。”刘德一看见警察,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缩头缩脑的,“他也真的很有钱啊,上次请我们吃饭,一顿饭就花了上万块呢,有必要骗我这一万吗?”
“诈骗金额是一万啊?够得上立案标准了。”马瑞达关注的焦点不同,“可惜没到五万,那就是数额巨大了。”
“一万块是小事,他号称我的酒店是他的,这才是大事。”黄文斌说,“谁知道他在外面骗了多少人,到时候一大帮子人来我的酒店要做经理做部长,那可怎么办。”要是真能干活的,黄文斌也不在乎了,可是刘德这样又懒又馋又不会干活整天想着贪污**的,还不把酒店给坑死啊。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马瑞达问。
“几个月前,有个老同学从香港回来,请我们全班同学吃饭。”刘德说,“当时一顿饭就请了上万块呢。这个老同学说他在香港发了财,想回来搞个港式的高级餐厅,又没有人手,想从我们这些老同学里面选一些人做管理,比较信得过,不过要先培训,培训去香港,要交一万块钱押金。”
“然后你就交了?”马瑞达问。
“是啊,我想着就算去香港旅游也要好几千块呢。”刘德说,“去香港培训一个月只要一万块,应该不会出问题。”
“问题大着呢。”马瑞达说,“你那个老同学叫什么名字?”
“叫阿飞。”刘德说。
“全名!”马瑞达问。
“姓姚。”刘德说。
“全名是姚飞?”马瑞达记录下来。
“额……不是。”刘德说,“全名是三个字的,中间那个我忘了。”
“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敢交一万块钱?”马瑞达问。
“这个……因为是老同学,太熟了所以忘记叫什么名字了。以前都叫他阿飞,也知道姓姚,一向都没叫过全名。”刘德诺诺地说,“我回去查一查,肯定能查到。就算查不到,也肯定会有人知道。”
“他在哪里请吃饭?”马瑞达又问。
“在凯撒皇宫,平时388一个人那间。”刘德说。
“我知道凯撒皇宫是哪一间。”马瑞达一边说一边记下来。
“吃完了还请我们唱歌呢。”刘德说,“也是在凯撒皇宫。”
“你们平时在哪里见面?他住在哪里?身边有什么人?”马瑞达有些不耐烦了,“你们怎么联络的?有手机的话,把手机号码给我。”
“他住白马宾馆,不过我没去过,不知道几号房,都是他来找我。手机号码是这个。今天早上还能打通,现在打过去说已经停机了。”刘德掏出手机来给马瑞达看,“身边经常有几个人,一个说是他舅子,一个说是助手,还有一个说是司机。经常用我听不懂的话在说,应该是香港话。”
“那叫粤语。”黄文斌鄙视他,“什么香港话啊。”
“反正听不懂,谁知道是什么。”刘德争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