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的村子再惨,和黄文斌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那些村民偷了翡翠矿石,也不算是完全无辜,“在国内他又横不起来,总不能派兵过来打我。”黄文斌说,“最重要的赶紧把这件事解决掉,我可不想整天面对着可能出现的杀手。”
“话是这么说,黄老板你还是要小心。说不定你手下的确是阿瓦将军杀的。”苟安生神神秘秘的说,“关于阿瓦将军,有很多传说,最出名的是,每当别人和他抢什么位置,就会遭到不幸,有时候是车祸,有时候是得病,有时候是家人出问题,还有些时候,他的竞争者直接就死了,大家都传说他会下蛊。”
“这也太无稽了。”黄文斌说,“你说他派人去暗杀了竞争者我还比较相信。”
“阿瓦司令的竞争者,手下至少也有几百人枪,缅甸和国内可不一样,大家都防着别人来这一手呢。”苟安生说,“真的派几个杀手就能把竞争对手做了,那肯定大家都做。难道只有阿瓦将军是聪明人敢杀人,其他人都是傻蛋?这些人家里都保卫森严,出外也要带着一大群手下。就这样竞争者还是不明不白的死了,还一点线索都没有,大家才传说他会下蛊啊。”
“泰国巫师下蛊我就知道,缅甸也下蛊吗?”丁诗诗问。
“缅甸就在泰国旁边啊,民间文化都差不多。泰拳你知道?其实缅甸也有,招式一模一样,不过当地人不叫泰拳,叫缅甸拳。他们还说泰国拳手都是娘娘腔,他们缅甸拳才是男人真货呢,历史上也是缅甸军队把泰**队打得落花流水。”
“也说不定阿瓦将军有个很厉害的杀手。”黄文斌才不相信什么下蛊。
“再厉害也不能杀人于无影无形之中啊。”苟安生说,“我们都说到哪里去了……反正还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太相信别人,特别是阿瓦将军。他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物。”
“我会的。”黄文斌说,“就是不知道阿瓦将军的人什么时候来,希望能够尽快结束。”
阿瓦将军仿佛听到了黄文斌的愿望,第二天他的代表就到了,一共五十多人,每人拿着一个带密码锁的手提箱,还用手铐把箱子锁在手腕上。打开箱子,里面全都是翡翠原石,和黄文斌要求的一样,都是明料,而且全是精品。
灯光一照,宝光四射,如梦似幻。黄文斌找来的专家连呼精品,一估值,虽然这些翡翠原石不算很大,但每一块的价值都在数百万以上,有些甚至上千万,全部加起来,已经差不多四亿了。
可是这五十多块价值昂贵的翡翠原石加起来,都没有阿瓦将军派来的代表那么引人瞩目,那是一个温婉可人的美女,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民族服装,皮肤白皙,身材修长,粗看脸和汉人一模一样,仔细看又有一点异域风情。
“您好。”那美女合掌鞠躬,“我叫中文名字叫做方雅。”
“方小姐你好。”黄文斌没料到阿瓦将军居然会派这么个人来当代表,要不是打了电话确认,还有身份证明文件,他还真不敢信,“你中文说得真好。”
“我母亲是华裔。”方雅说,“方这个姓也来自我的母亲,缅甸人自己是没有姓的。”
“那方小姐也算是半个中国人……华人了。”黄文斌说。
“四分之三,我祖母也是华人。”方雅微笑着说,“黄老板对这批翡翠估值多少?”
黄文斌看了一眼专家送上来的汇总数字,给她打了个折扣,“三亿左右。”
“三亿吗?”方雅皱着眉,“这些可都是精品,怎么估值才这么少?我们那边的师傅说,就算是按照在缅甸当地的售价,这批翡翠原石至少也值三亿二。如果是按照你们国内的售价,起码应该在三亿五。”
这人倒是挺懂行情,黄文斌的专家给出的价格是三亿六,“这批翡翠虽然不错,但也算不上完美。好像这一块正阳绿,地子很差,勉强能算糯种,原石这么一大块的看着还可以,要加工成首饰,就只能打薄才能有质感。也就是说,不能做手镯,翡翠里面最好卖价格最高的就是手镯了,不能做手镯,价值大受影响。”
“这块料地子哪里有这么差,糯种是糯种,也是糯种中的高端,差一点没到冰种而已。”方雅抗议说,“再说了,就算是地子不好要打薄,那也可以做成贵妃镯,还更现代更受年轻女性的欢迎呢。正式的镯子,看起来太老气了。”
“别管老气不老气,贵妃镯就是没有正规的手镯价值高。”黄文斌说。
“谁说的,现在是贵妃镯价格比较高好不好。”方雅说。
“贵妃镯比较贵?”黄文斌愣了一下,才想起来现在还是零七年。所谓的贵妃镯,就是椭圆形的手镯,因为不是正圆形的,所以手工费要贵一些,而且更接近人手的形状,容易配戴,不容易磕碰,而且显得手腕纤细。刚开始的时候价格比老式的正圆镯子还贵,后来原料价格猛涨,而贵妃镯子对原料要求没那么高,价格就正圆手镯低了。
“还有这个。”黄文斌只好避开贵妃镯的问题,“这个红翡翠,颜色太鲜艳,看着好像假的一样,形状又古怪,虽然地子好,但是做什么都不方便。”
“颜色鲜艳那是好事。”方雅说,“形状是不太好,但可以整块做摆件啊。你看着红翡翠多像一片小山,找个高手匠人好好雕刻,肯定能够卖出高价。”
“绿色的山多得是,黄色的山也有,这红色的山谁见过。”黄文斌说。
“怎么没有,丹霞山就是。还有,我记得你们领袖写过一首词,叫做沁园春长沙,里面就有一句,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你们还有个大画家叫做李可染,依照这句诗词画了一幅画,卖了好几亿,就是满山都是红色啊。”
对翡翠的认识也就算了,连领袖诗词和李可染都这么熟悉,黄文斌是哑口无言。丁诗诗一看不对,挺身上阵,“层林尽染那是树叶红了,不是山红。你这一整块全是红的,难道山上只有叶子?”
“雕刻的时候化点心思就是了。”方雅说。
“现在是资本主义社会,心思要算钱的。”丁诗诗说,“特别是那些大师,心思更是值钱。本来雕刻费用就高,现在还要加价,那不是成本上升了吗?成本上升了,售价又不能变,赚的钱就少,你应该降低价格才对。”
“我们这里都是精品……”方雅抗议说。
“当然是精品,我又没说不是。”丁诗诗抢着说,“但是精品里面也要分,是不是真的精品。还有这一块,你看浓淡不匀,浓的地方绿的很鲜艳,淡的地方几乎没有颜色,只能叫做雪花翡翠去骗外行人。”
“雪花现在也是很流行的。”方雅说。
“流什么行,那是因为现在买翡翠的人多了,极品翡翠不够,硬是把以前那些便宜货都炒作起来。”丁诗诗说,“紫罗兰、雪花、铁龙生,全都是这样。可是低档货就是低档货,一时的炒作,也不过是虚火,价值没法子和真正的精品相比。”
“哪有这么多满绿啊,雪花翡翠也很漂亮呢,颜色多变好欣赏。”方雅抱怨说。
“所以满绿才难得,才是精品,要是随便拿一块石头就说我这是精品,我们干嘛非要到去缅甸买翡翠啊?雨花石也很漂亮呢,也颜色多变呢。还有玛瑙,水晶,哪一个不好看?”丁诗诗咄咄逼人,“你看看这一块,又棉又裂,你也好意思拿出来。”
“这块料子大啊,剔除掉棉和裂,还有很大空间。”方雅越说底气越是不足。
“还有很大?哪里大了!你看扣掉这些棉,这一块还剩多少。这条裂伸入肌理,都快原石一分为二了,你要我怎么切?只能顺着这条裂把整块原石切成两半,根本没得选。切完了以后还有这些小裂呢?这么大一块料,最后可能连一个手镯都做不成。”
“带点棉其实也无所谓。”方雅说这种话,自己都觉得脸红。
“带点棉无所谓?”丁诗诗眼一瞪,非常鄙夷的说,“那些商场里面卖十几二十万的东西,带点棉是无所谓,反正就是骗人的嘛。还可以和人家说带着带着棉就散了,当初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不是的吗?”黄文斌恰到好处的发问。
“当然不是了,真能带着带着就散了,人家买翡翠的不会先找人带一段时间。”丁诗诗说,“有没有棉,价格相差好几倍呢。请一个人一个月才两千块,什么都不干,专门戴翡翠,那不是赚大了吗?棉是因为矿石结构形成的,怎么可能戴着戴着就没了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方雅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了。
“还有这块,两种颜色混杂在一起,你说三种颜色我还可以做俏色,五种颜色还可以来个五福临门,两种颜色让我怎么弄?”丁诗诗说,“做首饰没法子切割,做摆件又太小,你说能做什么!”
丁诗诗口若悬河,一番理论,方雅只好承认这堆原石价值没那么高,最后一点算,连三亿都没到,只能算两亿九千八百万。送走了方雅,黄文斌不由得竖起拇指称赞丁诗诗,“高,实在是高,砍价功夫真是一流!”
“那还用说,要不然怎么叫女杀手。”丁诗诗得意洋洋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