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上,永远只有拥有过权力的人,才知道这东西能够给人带来什么。
在香滩那处码头和小北告别后,陈道旭便来到了香滩特首府上,同时来到这里的人,还有那位何家的何鸿烈老爷子。
“这位年轻人就是如今在燕京城大名鼎鼎的陈少吧?”
何鸿烈老爷子笑呵呵地看着陈道旭,很是亲近,似乎在此之前,朱家和陈家的争斗中,何家没有丝毫牵连一般。
陈道旭不习惯这种客套的官场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回道:“何老爷子不必如此,我也不是什么陈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听到陈道旭生冷的话语,何鸿烈老爷子面上一僵,倒是梁特首微微笑了笑,打圆场道:“呵呵,何老爷子,您别在意,小陈毕竟是部队里的人,陈少这种称呼他还真不习惯的,小陈,不如何老也叫你一声小陈,可好?”
陈道旭继续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今天的会面,若不是梁特首邀请,他是绝对不会来的,而对方邀请自己来,目的也十分明显,一看就是来给何老爷子解决问题的。
在何老爷子看来,仅仅只是因为一个朱天贵,就和共和国未来的一颗新星结下怨仇,实在是不明智的做法,所以老爷子自然想要弥补一番。
陈道旭虽然并没有真正放在心里,但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他决不能忽视何家。
如今的他早就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人情关系在这都市中可远没有在战场上来的简单,更何况这一次陈道旭能查到朱天贵的下落,何家确实是出了力。
包括朱天贵偷偷联系要逃跑的那名偷渡集团的老板,也是何老爷子在被梁特首警告后,主动找人去问询的,不然对方根本不会理会陈道旭。
这便是权力带来的好处。
三方人很随意地聊着,大部分时间都是何老爷子和梁特首在说,陈道旭则是保持着沉默,他对这种增加友谊的方式没有多少兴趣,至于何老爷子中途几次试探伸出的橄榄枝,陈道旭也表现出太大的兴趣。
因为现在的他,准确的说已经算是燕京城里一线的衙内了,甚至还犹有过之。
所以在确认双方已经差不多冰释前嫌后,陈道旭就离开了这里,何老爷子看着他离开,雪白的眉头才露出了几分不满。
“这个年轻人,还真的是很傲气。”
梁特首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地回道:“他傲气才是正常的,何老爷子,如果你知道他背后还站着什么人,身边还有什么盟友在,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何老爷子忍不住冷哼一声道:“哼!能不能真的走那么远,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梁特首想着那位亲自从中央给自己打电话过来,询问陈道旭这件事的大佬,低声自言自语道:“只要他自己不出差错,未来共和国的星空,他至少要占一个位置。”
……
在偷渡离开共和国海域的这段时间里,朱天贵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折磨。
永远萦绕在耳边的鱼腥味,就在自己身边随处可见的腐烂肉块,还有外面偶尔传来的声音,朱天贵躲在渔船舱中,胆战心惊,生怕被人找出来。
因为据说这些渔船经历了整整三次海警的检查,如果不是因为那些鱼腥味和臭味将他的气味掩盖了起来,估计就被猎狗发现了。
所以朱天贵不得不在这样的环境中,忍受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但随后的旅途上,令他感到更加恶心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偷渡的人还不仅仅只是他一个,还有其他人上船。
于是在接下来的将近四天内,他和四个人挤在同一个地方,经过华夏的海关检查,又前往更远的越南老挝等等国家,在这个过程里,他和这四个人过着极为痛苦的生活,每天都只能吃难以下咽的食物,就连方便都只能在舱内解决。
朱天贵曾经想过要抗议,然而应对他的却是冷漠的外面那些渔民冷漠的目光,以及隐含的杀意——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随便扔下一个人,死了,又有谁会知道?
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所以朱天贵只能忍气吞声,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整个人早已从之前的文质彬彬,儒雅斯文,变作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甚至他都怀疑,自己这个样子出现在儿子和女儿面前,还会不会被认出来。
“陈道旭!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把今天所受过的痛苦,加倍返还到你身上!”
朱天贵极力忍受着这一切,心神早已变得扭曲,此刻的他,似乎唯有见到自己女儿和儿子,唯有向陈道旭复仇,才能成为活下去的动力。
在海上漂泊四天之后,朱天贵终于登上了岸,然而那里自然不是美国,而是中亚的金三角地区,这里十分混乱,各种帮派势力混杂在一起,常年充斥着暴力火拼和黑暗。
这个时候朱天贵终于选择了小心谨慎,他在渔船上死死守着的行李箱没有让任何人知道里面有不少钱放着,所以在贿赂了当地的一名警长并且后,他终于得到了帮助,得以坐小飞机前往美国。
只不过等这架小飞机来到美国的时候,朱天贵身上所有的钱也消耗一空了。
现在的他不仅仅是一个偷渡客,而且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虽然之前准备好的美国护照让他可以进入美国,但此刻的他,就和那些来美国做发财梦的穷人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但朱天贵觉得自己还有女儿和儿子,所以他开始徒步前往。
然而朱天贵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给自己女儿儿子安排在美国的住宅,属于富人区,而且还是很高档的富人区,所以还没有等他进去,在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
“You!Getout!”
这种富人区门口的保安可都是直接配枪的,和华夏境内明显不同,根本不给朱天贵解释的机会,直接就让他滚出去,不然就开枪了。
朱天贵没有办法,又没钱,只好在这富人区附近继续游荡,看能不能偶遇到自己女儿儿子什么的。
丧家之犬,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如今的朱天贵。
又过去了三天,朱天贵成为了和流浪汉一样的人,他心中对陈道旭的怨毒也达到了极致,精神开始出现问题,整天便说着要报仇的话语。
一直到第四天清晨,他躺在街角的时候,一个女人来到了他的身前。
“天贵?”
何秋红红着眼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小手捂着自己嘴巴,有些不可思议。
朱天贵抬起头来,看到她,眼中闪过几分阴沉后,不顾一切抱住何秋红的大腿,突然就哭诉起来。
“秋红!你……你一定要帮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