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洒江,江水拍击岸边,一堆石子前停着一艘破旧的木船。
“美男啊!”
到了岸边,细细粒的庞大身躯更显得惊人,林夏站在她的身边,就好比是一只飞蛾在皓月的面前无力地展翅,不成对比!
细细粒小心翼翼地将老天赐予的美男放了下去,看着其脸庞那英俊的轮廓,顿时间痴了,“多谢老天给我美男。”
“…………”
林夏见细细粒似乎真要将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男子抱回家去,不禁一急,“细细粒,你该不会真想收留这个人吧?”
“这是老天爷送给我的美男。”
林夏嘴角抽动了下,这分明就是个坠江的落难者!
虽然是有那么几分帅气,但是帅也不能当饭吃呢!再说,自己与妹妹现在三餐都不饱,哪里还可能收留一个闲人。
若非刚刚将这个美男拉上船的时候探到其还有鼻息,林夏情愿让他再次落江了。
“细细粒,你不饿了?”林夏试探一声。
“饿!”细细粒如实回答,“但是美男还是要救的。”细细粒直接一只手将美男抓起,“哥,你赶紧叫医生过来吧。”
“细细粒!”林夏的声音不禁扩大了几分,无奈摊手道,“我们哪里还有闲钱去找医生!”
细细粒的神色也为难了起来。
半响。
“哥,要不你给美男算一卦,看他是凶是吉?”细细粒眼睛一亮。
闻言,林夏顿时一喜,笑逐颜开地大拍胸口,“这倒一点问题也没有!”说起算命占卜,林夏倒是立即来精神了。
“等等,”林夏刚从口袋里面拿出铜钱,突兀目光疑惑地打量一下自己的妹妹,“细细粒,你不是一直不相信哥的占卜之术吗?”
“信!当然信了!”细细粒忙不迭地点头,脸庞露出幸福的笑容,“哥不是说,我们今天捕鱼会有大收获?”细细粒眼泛花痴地看着昏迷的美男。
林夏脸庞狠狠痉挛了下。
暗自嘀咕,这哪是什么收获,说不准又多了一个生活的累赘了!难不成还能指望这个美男改善自己的生活?
手中的铜钱朝着地面一撒!
林夏低头看了片刻,手指不停地暗算着,眼睛越睁越大,充满着惊异。
“不会吧?”
林夏有些难以置信地瞄了一眼细细粒手中的美男。
“哥,怎么样?”
“没……”林夏皱眉道,“卦象说,这个美男是祸水,可不能引进我们的家门。”
“胡扯。”细细粒直接抱起美男往家里走了。
看着细细粒的背影,林夏的手指不禁再屈数了几下,皱了下眉头。
“奇怪,鱼跃龙门之象?”林夏是个半桶水都没有的算命师,不过,他对自己向来可是信心十足!但是,这次的占卜却是半信半疑了,根据卦象上的鱼跃龙门,那个美男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命中吉星。
可是,让林夏相信一个落难者是自己的吉星,他实在有点难以接受。
摇摇头跟随上去。
…………
…………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清脆甜美却显得千篇一律的声音响了起来。
君铁缨握着手机的手轻轻地放下,眸子不禁掠过了一丝担忧。
“铁缨,还联系不上萧六郎吗?”坐在床上做美容的肖潇不禁问了一声。
寝室外面,细雨如丝。
君铁缨眸子瞥着外边,轻轻摇头。
“这个萧六郎也真是的,明知道你马上就要回京城,竟然无缘无故地失踪了一整天。”肖潇努努嘴,似乎是想煽动君铁缨炒他鱿鱼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君铁缨下意识轻蹙下眉头。
她了解萧阳,不可能会无端端地一声不响离开。明天一早君家的人便来接自己回去了,君铁缨早已经和萧阳约好了今晚出去买点东西,然而,夜幕已经渐露,却仍然没有其任何消息。
手机拨打了无数遍还是关机。
轻咬着嘴唇,沉吟良久,拨通了几个有可能找到萧阳的电话,包括苏小珊在内,无一人知道萧阳的下落。
君铁缨平静的眸子掩饰不住泛动起一阵波澜了。
犹豫了会,拨打白卿城的电话……
无人接听!
心头有种莫名的黑色云雾在笼罩着。
立即拨打白素心的号码,电话响了许久,终于,一道轻弱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铁缨……”
闻言,君铁缨心头一阵揪紧,半会,轻声道,“素心姐,你……现在在哪?”
“姐……姐和萧阳出事了。”电话里面,白素心的声音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泣不成声。
君铁缨双眸瞬间睁大到了极点!
心头一股寒气渗透起来!
君铁缨娇躯一颤,强行遏抑着情绪,“你们……在哪?”
片刻。
君铁缨挂上电话的同时,双眸沉重无比地闭了起来,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攥着轮椅的两侧,任凭内心波澜冲撞。许久,眸子轻轻地睁开了。
静,静得可怕!
有一种悲伤,用哭泣无法替代!
“肖潇……”似乎非常艰难地道出了两个字,君铁缨抬眼,“可以送我去一趟医院吗?”
…………
…………
夜幕降临。
区人民医院急诊室前。
短短的几个小时,汪雄阳仿佛已经老了不少,神色憔悴,坐立不安地看着依然没有完成的手术!从下午到现在,整整几个小时了,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白素心默默地站在一旁。
走廊的空气死一般地寂静……
许久。
白素心手机铃声响起,拿出来看一眼,君铁缨的来电。
“铁缨来了……”白素心紧咬着嘴唇,眼眶通红,“希望……她能够承受起这份噩耗。”虽然是表姐妹,但是两人从来是无话不谈,这段时间铁缨给自己打电话时,挂着嘴边的,永远是‘萧阳’两个字。
朝夕相处。
而且,萧阳还出现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还给了她一个无法磨灭的承诺。
肖潇推着君铁缨上来了。
白素心迎上。
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此时,肖潇并无出声,待白素心上来后,悄然地退回了一侧阳台,她以为这是君铁缨的家事,并不知晓是那萧六郎出事了。
君铁缨的眸子第一时间看向急诊室。
“大姐在里面。”白素心紧紧咬着红唇。
君铁缨眸子的波澜泛动,一滴晶莹的泪水滑下,悄然融在衣服上。
“萧阳……”
白素心通红的眼眶说不出声。
良久,一声沉重的叹气声。
汪雄阳的心头沉重到了极点,轻缓地走上前,“前因后果,我告诉你们吧。”
从萧阳发现黑山集团的制毒密室,到交由白卿城负责的监控,几句话带过。
“今天,卿城接到消息,黑山集团的毒品将会偷运出来。”汪雄阳语气沉重地道,“她与萧阳亲自直接参与这次的行动,而萧阳,则直接深入龙潭,混进了那辆装有大量毒品的大货车上……”
低沉略显得沙哑的声音。
“原本按照卿城的计划,一路可非常顺利地进行。然而……”汪雄阳忍不住握紧着拳头朝着墙头狠狠一砸,手指流血。
“却不料有人从中作梗!中途破坏了卿城的计划,结果……”汪雄阳沉痛地出声,“那辆大货车被迫冲出江边长提,并且在落江之前,发生了大爆炸!”
白素心娇躯剧烈地颤抖,紧握着君铁缨的双手,此刻,让白素心同时有几分惧怕的是,君铁缨的眼眸这一霎仿佛变成了晶莹的冰珠,森寒冰冷,静得令人可怕!双臂也已经冰凉……
汪雄阳叹气,把接下来医院发生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手中拿出了一个袋子,“这是被卿城丢弃的证件和她的配枪,在准备给萧阳报仇之前,她用行动表明了,情愿丢却她最热爱的警察身份,也要报这一仇!”
“那人……叫阎远忠?”白素心的眼眸一抹锋利的光芒闪烁而起!
“素心,这个阎远忠是京城阎家的人。”汪雄阳沉声说道,“如果这件事你真想讨个说法的话,或许,通知你的家人吧。”
白素心紧咬着红唇,沉吟片刻,深呼了口气,拿起手机,侧步走向了一侧。
此时,汪雄阳的手机也响了起来,随手将那装有白卿城的证件以及配枪的袋子放在一旁,也走过几步接电话了。
走廊上,一张轮椅,一张面容泛白,眸子静得仿佛已经死寂。
冰凉的双臂轻转动了下轮椅,轻缓地拿起了袋子,从里面拿出那支漆黑冰冷的手枪。
转动轮椅。
君铁缨徐徐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轮椅轻移入电梯。
按下了血红色的5字,寒冷的电梯门徐徐合拢……
叮!
电梯门打开。
君铁缨双手转动着轮椅,漆黑冰冷的手枪放在白色的毛毯上。
无声地前移。
阎鹏驰撤去了所有的军人,此刻五楼一片的寂静。
咔!
病房的大门打开。
阎远忠正在享受着一位护士的按摩,大门被打开的瞬,不禁心头一蹬,急忙投目看了过去,见是一名坐在轮椅上的女子徐徐进来,心头方才一松。
经过白卿城的疯狂报复,阎远忠早已经是惊弓之鸟。若不是自己的大腿不方便,恐怕恨不得连夜就离开这里了。当然,阎远忠也早有打算,明天一早,让阎家的人来接自己回去。
留在明珠,他没有任何安全感。
“阎远忠?”君铁缨轻声一问。
“没错,是我,你找我……”阎远忠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霎时间瞠目欲裂,冷不防地打了个寒蝉,声音一哆嗦,“你……你干嘛?”
此刻,君铁缨的右手拿着手枪,漆黑的枪口赫然直指阎远忠!
“啊!!”
一声尖叫,旁边那护士立即缩到了一边的角落。
“你害了萧阳……”
君铁缨轻缓将手枪上膛!
“不!不是!你认错人了!”阎远忠的瞳孔睁大到滚圆,忙不迭地摇头,“我不认识谁是萧阳!”
“是你害了萧阳!”君铁缨左手移动轮椅缓慢地上前。
嘴里似乎就只剩下了这一句话。
“是你害了萧阳!”
“是你害了萧阳!!”
阎远忠感觉自己仿佛已经确确实实地坠入了地狱般,浑身不停地痉挛着。
不停地惊恐摇头。
“是你害了萧阳!!!!”
声音陡然间尖锐刺耳无比,宛若撕破喉咙的惨烈声音,霎时间似乎传遍了整间医院。
震彻云霄!
带着无比怨恨,极度的悲怆的声音!
如杜娟泣血般!
砰!
枪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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